19.

在月得知學生調查團們即將到來時，猜測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是她的同學或者天風的同學，一般學校的學生沒有這么大膽量和信心。

自失蹤以來月一直駐扎在森林中，萊恩傭兵團所發現的偵查目光就是來自于她。現在依舊在距離吸血種的小屋附近下風向遠遠地徘徊，她總感覺只要稍稍靠近或者氣味不小心飄過去，她就可能和其他人一樣了。至于戰斗那是不可能的，萊恩比她強了一級多，而整個傭兵團尚且無法傷害吸血精靈。

王綺說的“夢境”是真的，他真的與這個吸血種接觸過，并導致昏迷，后被移動到了一個無關的地方，讓其他人想不到兩者之間的關系。

但是目擊者王綺為何還活著，月換位思考，她不知道王綺會天真地把這件事當成被嚇暈了的夢境。如果要掩蓋自己的存在，目擊者王綺必須死，而且最好是偽裝成野獸襲擊而死，既不至于因為失蹤事件帶來的大范圍搜索，也不至于離奇的死亡方式帶來的深度解剖。哪怕最次最次的選擇，也要像剛剛那樣讓林暮雪不至于身亡然后將昏迷的人藏起來飼養，投以藥物治療恢復，就可以提供相當多數量的食物。

假設王綺真的死了，那就只能將他拋尸了，那么之后和她在一起的人又是什么？

她解釋不了，靠近不了，也追不上狼人，已經是一個人力量的極限了，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她已經做不到什么事情了。

“代價有點大啊。”月自言自語，她有她的計劃，那是在狼人不傷人和沒有這個吸血種的前提下制定的，現在只能將它先扔到一邊。

幸虧她提前隱藏了起來，不然肯定會主動跟著秋山一起行動。想到這一點，月滿心焦躁中還萌生那一點點慶幸。

去聯絡更強者，月只能這樣做，如果是某位教授，大概一天不到就能來到這里進行救援，在他們面前那精靈與狼不過是些小貨色而已。

月極速回到村里，村子外圍已經開始陸續布置據點，她隨便找個人攔下簡單詢問后大體知道是天風說狼群有可能突襲村莊讓他們在外圍警戒一下。

“等一等。”不知名的村民叫住她，“可是那架飛車沒有動啊，如果有危險的話，那飛車肯定會去接應那些外人吧。”

月留意過飛車的事情，留下一個支援人員是很穩妥的，沒有開車同行也比較合理，畢竟車損和魔力都是錢。

但是這個人沒有任何行動就不正常了，這一架飛車可以等價于一名六級多系魔法師。由于機動力限制，飛車擁有比攻擊能力更加優異的護盾魔法。在他們遭到吸血精靈攻擊的幾分鐘時間里，他至少能支援過去，將幾個人帶出來還是沒問題的，如果有功能足夠的空間魔法，將所有人帶出來也有可能。

“他沒有收到信息還是不敢去或者干脆就是……”她加速沖向飛車。

可能性太多了。

“喂，你這家伙，知道你的隊友已經全滅了嗎？”

月手持法杖指著飛車中的人。

“不可能的，你是誰呀。我這邊可是根本沒有接到需要支援的通話，他們的信號已經一天沒動了，現在應該正在第二個點進行調查吧。”

這回答出乎意料，月懶得啰嗦。

“讓開。”

她一棍子將這個傭兵敲下車，幻術配合加速用的卻是物理攻擊，可憐的傭兵還沒反應過來。

“喂，你……你到底在搞什么，這里還有沒有法了？”

傭兵氣急敗壞地說。

月懶得回話，從定位畫面來看，的確是全員生命體征良好，位置相對固定。這就奇怪了，總之她親眼見到了全軍覆沒是毋庸置疑的。

“你看你看，都好好的吧。”

“你聯絡過他們嗎？”

“這個，行，我讓我們團長來和你說話。”

那傭兵憤憤地說。

月從隨身空間中抽出水晶板。

“接我家。”

“您好，無找到相應節點。”

水晶板中的清脆聲音讓她心頭一顫。

“接天風。”

“……喂，學妹怎么啦？”

短暫的沉默后，天風的聲音傳來，傳音功能正常。

“我在飛車旁邊，你快點過來。”

月簡短兩句后掛斷。

“喂，我們團長忙著呢，他那邊暫時不會移動，但是沒空搭理你。”

聽了傭兵的話，月不去反駁，對著傳音法陣說。

“這里是赫瑞斯國家防務中心，我們正在通過此通話對您進行定位。”

傳音法陣馬上黑了，對方直接切斷了聯系。

一旁的傭兵也緊張起來。

“您是……防務中心的？”

“當然是編的，只是為了證明一個事情。”

對方是活人，截斷了傭兵團的內部通訊，用與萊恩相同的聲音說話，極其害怕被定位。

天風接到月的傳音后很快來到這邊。

“出什么事了？”

看他此刻拿出法杖全副武裝鐵定是出事了。

“你現在能和外面的人聯系上嗎？”

天風撥弄兩下水晶板，完全無法找到外界的傳音節點。

“怎么回事？”

有人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封鎖在了這山村中，目的不明，原因不明，不清楚如何做到的，也不清楚是何人所為。

“開車。”月簡短地說，“你不開我就把車開走了。”

“照她說的做吧，恐怕我們大麻煩了。傭兵小哥，麻煩將車移動一下位置。”天風說著坐到月旁邊的座位。

傭兵非常不滿地將飛車拉高。

“向信號所在位置前進。”月說。

首先破解了被劫持的信號，讓飛車的部分功能能夠正常運作。

“這位傭兵，怎么稱呼你？”天風禮貌地詢問。

“維伽。”

“做好思想準備，這些信號都是假的。”月提醒他，防止待會心理上無法接受。

幾分鐘的低速飛行后，飛車懸停在一片平淡無奇的地方，下方是隨處可見的荒石。

“這是就是……信號源。”維伽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這里絕對沒有人停留的痕跡，就連一棵樹、一個洞穴都沒有。

“將全部防御打開，我下去看看。”天風還沒說完，月率先跳車。

“你倒是穩重點，出事了我付不起責任啊。”

天風抱怨兩句隨即落地。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摔倒？這里沒有埋伏，如果有的話恐怕有大危險，我沒帶炙鑫給我的使魔。”月一邊快速用眼睛搜索四周一邊說，炙鑫給她的使魔相當于七級魔獸，是手中持有的最強武器。

“炙鑫還在學校里啊？我當時的時候她就是個無法超越的傳說。”

“沒錯，幾乎不拋頭露面，實際上什么事也不管，我來之前見過她一次，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恐怕已經是八九級魔法師了吧。發現了。”月撿起一塊手掌大的微光石頭，從上面看與普通的石塊毫無區別，而被掩蓋起來的背面留下的暗淡的魔法陣。“毫無疑問這就是劫持源，而且附近不止一塊。”

“從這個刻法看來，不是預先準備的而是在經過這里停留時臨時畫出來的，是誰希望他們消失在這里？”天風問。

“但他們提前準備了所有相關的知識儲備。嫌疑方很多。讓我想一下……北方的水澤家概率比較大。”

月非常確定，傭兵們的通信方式也有一定的加密，商業性的加密行為在世界各地都是默許的，但是比軍用加密方式簡單許多。調查隊里的每個人在有意的情況下都能進行解密，而臨時畫出能將信號劫持的魔法陣對于她的同學來說，恐怕需要早期的知識準備。一來水澤家是經營各種通訊水晶板生產的，二來除了水澤家的兩人只有秋山的魔法陣水平稍高，她了解秋山，肯定不會去這種事。

而且還有其他可能原因-水澤家并不贊成包括萬維網在內的很多政策，屬于思想高度保守的家族，而最高掌權的殷家思想高度開放，有可能過度開放了。

這樣想的話事情就有點大了，應該不會發生這么大事。

“原因不清楚，總之我得去救人了，你出去求援如何？”

月在心中長嘆。

“希望維伽能接受這個現實。”

天風接過石塊，一株細小的植物從中生長出來，隨著石塊的崩裂，魔法陣失去了作用，飛車上聯絡設備立刻顯示為位置不明，生命體征不明。

兩人腳下傳來一陣顫動。

“小心有問題!”天風警覺地提醒。

“我知道……還真有埋伏啊!”月心中暗叫不妙。

從亂石縫中升騰起一束暗色火焰。

“攻擊!”

他們肯定不會等著這個魔法完全生成。

“「旋風」”“「纏繞」「寄生」”“「風刃·三重」”“「障棵」「風矛」”

幾個魔法扔完，月大呼一聲：“跑!”

“啥？”天風慢了一點點，在月之后跳上飛車。

維伽剛剛坐好準備操作飛車進行攻擊。

兩道光束以及憑空出現的水流轟鳴著覆蓋了仍在成型的暗色火焰。

“開車，快走!繞個圈撤回村里!”天風緊張地喊起來。

月在一旁抹了下汗。

火焰終究成型，一只縈繞著火焰場的大型貓形火焰焚毀了天風的木魔法，蒸發了洪流，無視了旋風與光束向飛車噴出熾熱的洪流。

維伽的反應不慢，飛車立刻將速度開到最大，躲過了近兩千度的高溫。但他整個人都心驚膽戰：“為什么七級使魔會出現在這里……”

月全身心地躺在沙發上：“軍用類型，不過不是中央軍，那種貓屬于北方熱帶生物，應該是北方軍的。”

軍用使魔最低為六級魔獸水平，這只看起來也是如此。

“麻煩大了啊。”剛剛死里逃生，想想自己卷進了怎樣的事件中，天風心中也有些發怵。

月考慮著是時候隨身攜帶炙鑫給她的武器了。

*

被埋在地下的王綺和靜兩個人無法得知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有了沙沙的腳步聲，王綺二話不說坐起來看著唯一的依舊黑黢黢的洞口。

腳步聲穩定均勻，不急不躁。

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能看出十三四歲的少女的模樣，居高臨下地掃視兩人，靜不由得向后方縮了縮。

王綺提前鼓起勇氣，現在也只是緊張地笑笑：“你好，我夢見過你。”

少女摸摸后腦勺可愛地說：“嗯嗯，你好。”

這對話未免太友好了吧！

越是這樣越要保持警惕，萌系角色的黑化從來都是毫無預兆，一個詞一句話都有可能觸怒對方。

場面一度很尷尬。王綺等著少女作出任何行為，只要她有行為，他就知道該怎么接話，在那之前不敢隨意開口，言者無意聽著有心。而少女被那一聲招呼搞得相當意外，有些不知所措，兩人這樣冷場了一分鐘，少女再次開口：“你，是什么？”

這個問題在王綺意料之外。

“我叫王綺，嗯，是人。”

額頭上汗水止不住，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本身就攜帶著巨大問題的時候，不詳的預感就揮之不去，既然她刻意提到這個，那就意味著他有不是人的可能性？

“你，已經死過了，現在的你是什么？”少女正色問。

王綺沒辦法回答。

少女繼續說：“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我殺的你，全身缺血缺氧而死，雖然很遺憾，但是。”

很明顯他還活著，這也是所有人都堅信不疑的事情，足以將所有的猜想一次否決的事情，也是他就連謊話也憋不出來的事情。

少女見王綺沒有回答，貼近他面前說：“你不回答我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等一下!”王綺瘋狂地思考著，決定先問兩個問題拖延時間，“我們之前見過？”

如果讓她以為這里的他不是曾被她殺了的那個人的話……

“見過，你不是在做夢，模樣與味道都對。”

王綺覺得自己有點涼，剛剛提到夢見過本想與她拉進距離的。

“那我醒來的時候為什么會在山坡上，而且附近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精靈輕輕嘆息：“不管怎么說我奪去了你的生命救了我自己，再把你拋棄在荒野未免過意不去，倒不如放在你來的路上讓你的同類安葬了你。至于痕跡是我故意消除的，這很簡單。還有問題嗎？”

兩個問題已過，問題太多容易讓人厭煩。

“那……既然那一晚的確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多謝不殺之恩……”拖延時間結束，然而并沒有什么結果，王綺局促地撮著手。

精靈再次嘆氣：“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清清楚楚地殺了你，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死人在我手中復活，所以絕不會失手。”

那……莫非自己是開掛的人了？

但是根本興奮不起來啊!

依靠外掛才活下去算什么本事!

王綺覺得自己涼透了。

而且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事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難不成再死一次？

不可能的。

“看你自己也不知道，既然這樣那還是我自己找答案吧。”精靈嘆息地將手指觸碰他的心臟--手指輕松穿透了胸骨直接接觸了他的心臟，“「死亡恐懼」。”

隨后對精靈對他進行了全身檢查。

王綺真正地失去了呼吸、心跳、意識，如雕像一樣任她蹂躪，但保留了感覺。

精靈仔細檢查了一番后自言自語道：“居然還有掌握了假死的人類活著，不可思議。”在她對王綺每一寸肌肉進行的死亡恐懼下，失去了所有的反射、呼吸、血流，體溫短時降低至正常值以下，宛如假死。

她疑惑地打量著王綺，隨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王綺感覺背后涼嗖嗖的。

她面帶微笑地走到靜身邊，魔法光芒一閃而過，水流在靜的全身游走，將她的衣服抖落在地。精靈饒有興致地看了王綺一眼，隨后一口嗪在靜的后頸。

王綺高度警惕，黑暗中他看不清靜的身體細節，現在也不是管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如果精靈想先從他們這邊開始吃的話，那么靜很可能活不到明天。

他毅然決然地伸出手臂：“不要……”

王綺的聲音停在半空，他目瞪口呆，原本準備犧牲自己，借助疑似外掛既滿足精靈的食物需求，又讓其他人活下去，同時刷一波好感度。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描述一閃而過的一剎那。

精靈就那么咬著靜的后頸將她吃下去了！而且就像喝水、呼吸一樣輕松！

王綺覺得自己壞掉了，整個腦子都在轟鳴，這個精靈該不會真的是吃人的吧！

“你……你……”他硬著頭皮問，“你把靜怎么樣了！”

精靈依舊面帶微笑地指了指胃部，開心一笑：“吃掉啦。在這里哦。”

她的肚子的確稍微鼓了一點。

王綺雙腿似乎灌了鉛，恐懼上涌，眼前似乎全是鮮血，他掙扎著想要逃離這里。這個世界太恐怖了。

而他無力地撞在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上，精靈封死了他唯一的逃跑路線。

她微笑著走向王綺。

“你……你不要過來啊。”王綺盡可能向遠處縮著。

精靈輕快地走到王綺身邊。

他看著她的胃部輕微隆起，有些皮膚不斷凸起又收縮，似乎靜在其中奮力掙扎。

精靈按住他的頭。

“不要吃我啊！”王綺渾身發抖地低聲說。

他只是被她按在胃部體表，聽著靜在里面掙扎與哭喊。

“告訴她，安靜，不要亂動，不然真的會死的。”精靈的聲音悅耳動聽。

而王綺還沒反應過來。

精靈扯著他的另一只耳朵重復了一遍。

王綺斗膽提問：“你自己說……不……不行嗎？”

他的大腦瀕臨宕機。

“我說的她聽不懂啊。”精靈少女無奈地說，至今為止都沒有露出敵意。

王綺這才注意到，她說的似乎并不是赫瑞斯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語言，也不知道究竟為什么突然就能夠熟練說出這種陌生語言來，大概只是外掛“字典”的熟練度增高了。

不過這時候誰管得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啊！

他欲哭無淚，照做保平安。

“王綺你還好嗎？”靜的聲音從精靈的胃中傳來。

王綺膽戰心驚地瞥了精靈一眼說：“還好，還好。”

“麻煩告訴紫，我想他了。”

“如果我能的話，一定會幫忙傳達的，你現在怎么樣，還能堅持多久？”

“這里好黑，我有點怕。”

王綺也很害怕。

精靈拍了拍他的后腦勺說：“好了，別聊了，等會就輪到你了。”

王綺驚悚地跳到一邊。

精靈笑得花枝亂顫的，隨后坐在門口看著王綺，偶爾捏捏肚子。

十分鐘之后，她抬起手，一個黑色的二維圓形憑空浮現，靜從這片黑色圓形中跌落地上。

就像她被吃掉之前那樣，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啊……我這是，呀！”靜像受驚的小鳥一樣抓起一旁的衣服，縮在旁邊的角落里。

“該你了。”精靈信步走到王綺背后。

而后者依舊處在懵逼狀態。

還沒等他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精靈已經洗凈了他的身體，一口嗪在他后頸。

王綺就像突然失足跌入深淵一樣，不過僅僅過了一秒多，便跌落在一個狹小的囊中。

“我這是在……”他膽戰心驚地問。

“我胃里。”精靈歡快地說。

王綺無比驚悚地咽了口吐沫。

空間狹小不到一立方，這使得他就像嬰兒一樣蜷縮著身體。囊壁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表面有一層細膩的絨毛，絨毛格外干燥，就像沒有一點游離水那樣，然而卻光滑如蛋白，蠕動性很差，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也沒有想象中的腐蝕性酸液，看起來完全不像生物體的胃。唯一與想象中相同的就是溫度，囊壁的溫度與體溫相同。

“我表示懷疑。”他強作鎮定地說。

精靈沒有理他，有一個大型物體撞擊在囊壁外側問：“王綺，王綺你在里面嗎？”

“靜，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沒事，沒受傷，只是有些累。你怎么樣？”

“我還不太清楚，你放心吧。”

王綺整個人仍在蒙圈狀態，事態比想象中好了千萬倍，似乎也千萬倍地難以理解。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這個精靈到底是什么構造，又有怎樣的惡趣味啊！

精靈少女突然開口說：“告訴她，我拿你做個實驗，會離開一陣，讓她不要擔心。”

王綺不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

在他遲疑的時候，囊壁突然開始了收縮，原本柔軟且韌性十足突然便得堅硬，空間快速狹小，王綺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的摩擦聲。

“我說……靜，她會帶我離開一陣，你不要擔心。”

“嗯，好。”靜悲傷地說。

王綺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過什么，他只能聽到精靈少女哼著小曲和她的心跳、呼吸聲。

“啊，對了，你對什么有疑問？”精靈少女突然問。

“沒。”

“說不說？不說我就再收縮一下了啊。”

王綺有點小慌，從靜的狀況來看，如果安靜地聽話，那么生還率還是有的。

“就是和我想的不一樣，不像我想象中的胃。”

精靈少女愉快地說：“啊，這樣啊，畢竟我是不吃人的。”

“那你吞了我做什么？”

“試探一下。似乎會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發生。”

王綺：“……”

他想了想，決定以緩和關系為主：“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稱呼你？”

“隨意，喊我也血精靈就行了。”

“那太無理了吧。”

“咦，已經被我吃下去了還在擔心是否無理嗎？”

“又不是我主動進來的。”王綺小聲嘟囔，隨后大聲問，“你不吃人那你吃我做什么？”

“你猜。”

王綺特別反感這兩個字，他完全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不過包裹他的胃囊開始劇烈蠕動，囊壁不斷從他皮膚上磨蹭著，他也被這劇烈的運動脅迫著無規律晃動，精靈少女發出愉悅的哼聲。

不過她隨即發出了不滿的抱怨：“你的皮膚真粗糙啊。”

王綺：“……那你別動。”

這TM到底是什么高能展開？

對方不理他，繼續說：“按照那個女孩的標準，在我提供呼吸的情況下，正常人能在這個空間中生活十分鐘，然后就會窒息啦。”

果然，十分鐘過去，王綺也感到了呼吸格外困難，頭暈眼花，身體乏力，盡管肺部運動越來越快但缺氧的感覺沒有絲毫緩解，這里的氧氣濃度已經降低到無法生存的地步。

“讓我出去啊。”他發出一聲嘶鳴，竭盡全力拍打著不斷蠕動的胃壁，努力掙扎著想要吸引精靈的注意，缺氧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意識模糊，不清楚是不是與連續不斷的大幅蠕動有關，他的身體格外疲憊，力量也越來越小。

他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再次蘇醒。

很遺憾，他依然在那個狹小的胃囊中。

“你是真的不準備放我出去嗎？”王綺用力推了推胃壁，不過原本能夠輕松推出凹陷的囊壁幾乎絲毫不動，他的力量大幅降低了。

“唔，你醒了啊。”精靈少女的聲音有些慵懶。

王綺不回話，開始奮力地撲騰起來。

不過對方似乎沒什么反應，只是打了個飽嗝，隨后翻了個身，捏了捏胃部，進行了幾個高難度動作。僅僅如此，王綺便感覺天翻地覆，重力方向的劇烈變化令他無法忍受。

“安靜一下。”精靈少女說，隨后戳了戳胃部，“沒想到僅僅三個小時便可以在無氧條件下生活了啊。”

王綺一頭霧水：“你說什么？”

他呼吸正常，沒有任何異常感覺，本以為是精靈通過吞咽空氣沒有讓他死。

精靈少女愉快地拍手說：“哈，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要不要在我胃里待上一輩子？”

“呵呵。”

王綺無話可說，他試探性地拒絕道：“那我豈不是每天都要被鮮血浸泡。”

他盡可能忍住了說“好惡心”三個字的欲望。

“啊哈哈，那不會啦，我的食物很少會到達胃里的。血液在口腔和食道被徹底吸收啦。”

王綺突然有點好奇：“那你長著胃是做什么的？”

“最初是消化食物啊，后來不需要消化了，所以很少用到。最多也就是用來儲存少量血液。所以放心，無論在胃里待多久，你都不會死的，我只能飲血生活，只要你不流血就不會有事。嗯……算了，帶你一輩子也挺無聊的，出來吧。”

一道光門在他身后打開，隨后像靜一樣跌落在地上。王綺慌慌張張地找衣服，不過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使不出力。

他又回到了與靜一同被關押的洞穴之中。

精靈少女玩味地捏著他的臉說：“真是個神奇的家伙，如果你的能力沒有限制也沒有上限的話，我似乎應該想著該怎么殺掉你。”

王綺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