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進去了。”

夏聆點點頭，也沒強求，她能出門說幾句話就已經很有突破了，對比之前在殯儀館保持同一姿勢好幾天都不會變化的人。

敲了敲門，等里面有人應聲后，夏聆才推門進去。

“宋隊長？”

“嗯。”

宋榮淺應聲，他倒是沒想到夏聆會直接拐到警局來，或者是談話有了新進展？

“好，我想起來還有個測試，先走了。”季紋姝見到二人似乎有話要說，非常識趣的給自己找了事做，借由就閃出去了。

屋內只剩他們兩個人，夏聆料到宋榮淺肯定有話問，那一副憋著開不了口的表情還挺好笑的，導致她突發奇想的要繞繞彎子，所以一直將視線隨處撒弄，就是不看宋榮淺，搞的宋榮淺倒是沒有辦法接進話。

嘗試著開口幾次，都被夏聆模糊過去了，完全當他是空氣，自顧自的打量起警局里的法醫解剖室，跟她的工作間幾乎沒差，相同的工作臺，只不過一個用來解剖，一個用來縫合美化，她目光停在別處，還有一架化驗的臺子，她湊近去看了看，似乎蠻有意思的。

“夏聆。”

“你叫我？”

夏聆看他稍稍有些黑臉了，就不再裝傻了。

“怎么了？”

“問出什么了么？”宋榮淺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們查出什么了？”

“第二個案子？”

“嗯。”

“沒有。”

宋榮淺如實回答，也沒必要瞞著夏聆，他莫名的總是覺得夏聆很可靠，或許是因為小梨的原因吧。

“哦。”夏聆那平靜的表情令宋榮淺有些不舒服，她早就猜到了么？

但夏聆卻沒這么想，這個案子蹊蹺，查不到也實屬正常現場，所以并沒有驚訝的。

“那你問到了什么？那個魏輕你覺得如何？”

宋榮淺又問道，他很急著想聽夏聆對這個魏輕接觸后的想法，急著印證自己心中是否與夏聆一樣。

“很聰明。”

宋榮淺以為她沒說完，所以就沒接，一直等著她接下來在說些什么，結果對方就沒下文了。

“沒了？”

“不是么？”夏聆歪這頭問他，心想難道他還有不同的見解？

“額...這么簡單？”宋榮淺大腦懵了一下，這不符合他想象中的模樣，太少了形容詞太少了。

夏聆眨眨眼睛，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那你還想聽到什么？”

宋榮淺都被問的有點不明所以了，于是身為一個刑警的基本素質馬上提醒他，要保持清醒，保持冷靜。

“不過的確有一個收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好夏聆沒讓他失望。

“他是個很儒雅的人，家里擺放了很多外籍著作，而且往往這種人也喜歡讀書的時候，身邊充滿靜態美的氣息，比如落葉的林間。”

宋榮淺顯然沒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可是也明白，夏聆不會無緣無故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與江可幸同身一所大學，若說存在交集，也未不可，江可幸對他的心思，眾人心知肚明，若非偶遇，怎會如此傾心，當晚魏輕生日會，為了心愛的人精心打扮，在正常不過，滿懷欣喜之色，但還沒對他說上一句生日快樂，就慘遭失身之痛，任誰都會心死成怨，可與他曾經相遇的美好，在縱身躍下懸崖前想永遠留在心間。”

夏聆的一言一句中，充滿著傷感，她像是在講一個故事，也像是在講一個人，仿佛江可幸和魏輕的那段不成形，沒有任何經典橋段而言故事就在她眼前一一拂過。

她像一個傳頌者，以上帝的視覺注視著，并連接著這位亡者和魏輕間那唯一可憐而又共同之處。

宋榮淺本來沒聽懂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壓抑，可他卻突然在腦中憑空涌出一點奇怪的思想，他不知道是否成立，可他都有必要去看一看，哪怕死馬都活馬醫，他不會放過任何有關案情發展的線索。

他一分鐘都不耽擱的，馬上打電話給徐思慶，命他帶上幾個人馬上去乾蒲大學那條人工湖連接的銀杏小路搜查，哪怕對方有疑問，宋隊長的命令也必須執行。

宋榮淺也沒告訴他們到底要搜查什么，只說有異樣就馬上通知他。

夏聆勾起嘴角，不易察覺地笑了笑，任務完成，其實這些她早就知道了，魏輕當然不會說出這些，不過....她眼睛瞟看向門外，在那似乎可以透過門見到的人影，曾經徘徊在生死之間的，她聽尋亡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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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封簽完最后一本書后，看了看時間，對身邊的于編輯說道“我去下洗手間。”

于編輯忙著整理善后工作，因為這只是今天第一場，兩個小時還有下一輪粉絲書友簽售會，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

沈千封一個人走到盡頭的拐角停了下來，奇怪的是，身邊的空氣中竟形成了一團泛白的霧氣，漸漸凝成一個人類的形狀。

“還沒找到。”那團霧氣由遠方傳來一般空靈的聲音。

“無能。”沈千封的聲音冰冷的說道。

那團霧氣突然惶恐起來，背光處微微發抖，似乎很怕眼前的人轉臉就發怒“請恕罪，奴會立即增派人手。”

沈千封面無表情的寒冷氣息，本是烏黑的瞳孔中隱隱而現的碧青色令它無形中充滿恐懼，他下了最后的死命令，對著那團霧氣喚道“48小時，命爾等最后期限，若完不成，自噬永生磨滅。”

“謹遵。”那聲音空靈顫抖，很怕沈千封，不需兩秒那團霧氣便消散在空氣中，像從未出現一般，隨即沈千封也恢復了正常，垂下目光拿出手機停留在夏聆的撥號頁面，久久沒按下去，下一秒他關掉手機放進口袋里，還有兩天的日程，要趕在回去之前結束這件麻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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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體帶回殯儀館吧。’臨走前宋榮淺說道。

‘什么？你還真是會幫我招攬生意啊？我是按月掙工資的，不是按業績，麻煩你搞清楚。’夏聆快被他弄崩潰了，她很累的好么，不要時不時的就來‘照顧’她的生意，她真的不需要。

‘我相信你。’宋榮淺簡簡單單的只回一句，但卻是充滿真摯，他很相信夏聆，不管是因為什么，或許他自己也不清楚。

夏聆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好好好，上次也是這句話，這次還是，她確實對這句話沒什么抵抗力。

‘葉秋，打電話給薛宥川，叫他派人來取尸體。’

夏聆現在看著眼前這具男性尸體，想想都覺得自己當時應該在堅定一點，每次都被宋榮淺這個家伙給誆騙，次次不長記性，算了，自找的，活該賤命一條，活該累成狗。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

進來送工具的白葉秋看見死者時，身體一僵，突然工具灑落一地，發出不斷碰撞的干碎聲，夏聆抬起頭看過去。

那眉眼間不可描述的憎恨，驚訝，懼怕，不敢相信，眾多強烈分化的情緒全部在一瞬間交織起來，縱橫不可開交，這張面孔，她做夢都想撕碎的臉，困擾了她整整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依舊揮之不去，讓她再次遇見時，確實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她抓著自己的脖子，那種窒息感讓她拼了命的大幅度喘息，她嘗試讓自己放松一些，卻困難到令她絕望。

夏聆看到她眼眶中逐漸清晰的淚水，決堤間布滿臉龐，在夏聆剛想發出疑問時，江可幸那兩半蒼白的嘴唇生疏的碰撞在一起。

“將我逼向死亡深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