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還沒到無法挽留的局面,所以我立刻就趕過來找你,跟我去見夏聆,商量商量接下來怎么辦?”
“現在去也沒用,你不是說門口圍堵了很多人么?我就算去也見不到她人。”律辭想了想說到“關于這次的爆發事件,我大概有點頭緒。”
“有頭緒?”蒼郁聽到關鍵性詞匯,突然眼睛一亮。
律辭點點頭“但我還不敢肯定,如果能切實有效的幫助夏聆順利度過難關,現在我們倆個就要從另一個方面下手了。”
“我當然贊同,你說怎么做。”
律辭咬著嘴角,思想糾結了一番,終于還是選擇說出來“有一件事,還是有必要先告訴你。”
“什么事?”蒼隕見她表情不對,心中也意識到了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雖然他提前做好了準備,律辭的話還是讓他心中一驚。
“那個許彌,也就是刑偵二隊的隊長,他的前世,姬翎最在乎的人,雅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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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聆眼睛一刻都沒從他身上離開,他也似乎很享受被夏聆注視的感覺,就像曾經夏聆總是在他身下仰望他一樣。
兩人之間沒有誰先打破凝固的氣氛。
許彌在等她開口說些什么,而夏聆則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她根本不需要懷疑他的身份,這個世界除了蒼隕和律辭沒人知道她的名字,真正的名字,他親手改的名字。
想到這,她突然莞爾一笑,大概他早就認出了自己,可笑的是,一直尋找他的自己,卻眼瞎到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也沒認出來。
或許他已經暗示過自己很多次,但夏聆并沒有多想。
對啊,就像他死的時候,沒給自己留下任何一個東西,一個可以作為尋到他的媒介。
“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名字。”
夏聆笑道,眼中已經沒有了驚訝的感覺。
許彌看到她這個表情后,倒突然覺得有些意外,他緩緩開口道“聆,這個字果然很適合你。”
“沒有合不合適。”夏聆頓了頓“只有想不想。”
他同意的點點頭“這么久沒見到我,沒什么想對我說的么?”
“你想讓我說些什么呢?”夏聆看著他的眼睛,極其鎮定的反問道“讓我想想,比如.....”
夏聆云淡風輕的樣子,在許彌眼中是那么陌生“我為什么會無條件相信你就是雅霧?”
許彌愣了半響,她的眼中有他沒見過的光,他突然笑的像個孩子“聆,你真的變了。”
“在你說出這句話時,你也變了。”
夏聆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她對眼前的雅霧,已經完全沒有以前那種想要不顧一切去追隨的感覺了。
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
這不是幾十年也不是幾百年。
沒人敢保證。
“是啊,我已經不是仙族了,轉世投胎后的我,現在是人類。”
他漫不經心的這句話,在夏聆面無表情下無形中,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她的胸口。
“我很高興,你還活著。”
這句話是真心的,夏聆一直這么祈禱著。
“我也很高興,你還在。”
陌生與熟悉之間,是一道誰都不肯跨越的鴻溝,多一步受傷,少一步遺憾,寧可遺憾也不愿遍體鱗傷。
夏聆當然無數次幻想過,再見到他,自己會是什么樣子,或是沉默不語或是滔滔不絕,把這些年等待他所遇見的事和人,一點一點的講給他聽,和他一起分享,可知道等待變成煎熬,她選擇慢慢遺忘的時候,他又來到了她的身邊,她還是原來的她,投胎后的他當然是人類。
“你竟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很意外。”
夏聆一時間沒聽懂他這句話的表達。
“我也覺得救人不太適合我。”
夏聆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反駁他。
“是么。”許彌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尷尬的笑了聲。
“那個沈千封,是你的什么人?”許彌還是問出這句話,或許是想得到來自她最明確的答案。
夏聆輕挑了一下眼眉,似乎這個問題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經變了,她有意外,卻沒有緊張“你曾經..保留在我這里的位置。”她說著指了指心臟。
這一次的跳動格外有力,她很清楚,不是因為眼前的人。
她看到了,許彌終于不再是一塵不變的那個笑容,原來他這張臉也會垮掉,也會轉變。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是什么身份呢?”夏聆淺笑問道。
“如果我是雅霧的身份呢?”他說道。
雖然他已經轉世為人,但他的腦中還保留著雅霧的全部記憶。
“那么你想跟我說什么呢?”夏聆很平靜“你也看到了,現在檀州因為我而造成的騷亂,難道你不是因為這個才來的么?”
選擇這個時間告訴夏聆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夏聆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考慮進去了吧?
“人類的事情,我自己管不著,不過我確實是因為這件事來的。”
“說吧。”夏聆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并不知道他會說什么。
許彌暗自握緊拳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我今天除了和你坦白身份之外,還有另一件事通知你。”
通知...夏聆格外敏感這兩個字,她點點頭。
“我是人界的維護者。”他看著她的眼睛,從中倒影出自己的模樣“也是審判者。”
“審判?”夏聆似乎沒聽清“審判擾亂的人?”
“是。”許彌垂下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夏聆清淡的問道,表情黯然。
“我察覺到了人類的靈魂無故流失,冥界沒有記錄,現在事態爆發....”
“所以源頭是我?對么?”夏聆打斷他說道“你...”
夏聆想說些什么,可又發現自己問不出什么。
他沉默不語。
“所以你要審判的人是我么?”夏聆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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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單獨問你一些問題。”傅淮玉站在沈千封的旁邊,看著愜意躺在水中的幾只王八。
沈千封也盯著水面看了一會,緩緩開口“不是夏聆干的。”
“為什么?”傅淮玉問道。
“夏聆就是夏聆,她有她自己的原則,她之所以從不未往生者保持原有的容貌,就是因為她尊重死者,以死者為大,當被親自確認過死亡的人重新站在你面前,人類本能的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恐,不要說你心中有多么期待他能復活,想象永遠戰勝不了恐懼,除非你真的親眼見過,能干出這種不合邏輯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事情,絕對不是她。”
沈千封毅然決然的話,讓傅淮玉無法反駁,他當然也相信夏聆,畢竟當初為了救他,夏聆可是沒有絲毫遲疑。
可現實就是現實,一旦秘密被人挖開一角,就馬上會有更多人一起去挖,直到曝光于天下,他是個律師,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的丑陋。
不管別人怎么說,沈千封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夏聆,無論如何他都無條件站在她身前,為她擋住一切傷害。
可——他知道夏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脆弱。
傅淮玉早就猜到沈千封會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