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個飯局過后

回到車里又是一個深夜，C城的夜晚看不見星星，霓虹掩蓋這座城市的寂寞喧囂。

宋遠洲頭疼的直皺眉，老張來時，他在車上閉上眼假寐。

老張擔心他身體吃不消，：“要不要去醫院？”

宋遠洲：“不用。”

老張嘆息了一聲，默默地開著車。

宋遠洲瞇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了頭，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不是之前的提示語音，電話里傳來一道南方口音說著“你好”。

宋遠洲腦海里浮現那個慈祥的笑容，大概是她奶奶。

宋遠洲也很客氣到：“您好”

“你找南南？”

老太太停頓了下，道，“她出去買西瓜了，有什么事你等會再打吧。”

深夜的小區里一片靜謐，雖然也悶熱，但也有一陣陣微微的涼風吹過。

這邊奶奶掛了電話，坐在門口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望著門口等她。

奶奶視力已經開始不太好，時不時的看不見東西，怕家里擔心，瞞著不說。這會遠遠的只看著一個熟悉的輪廓，直到南初走到面前了才看清楚是她寶貝孫女。

南初從門檻上跳過來，開心舉起袋子里拎的西瓜，邀功似的對著奶奶跟前晃。奶奶拍了一下的手，笑盈盈。

家里有另外兩個人早就睡著了，奶奶和她一起熬夜。

兩個人偷偷的開著陽臺的小燈，一邊吃西瓜，一邊看電影。好不愜意。

奶奶指著電視上的人對她說，這個小伙子長得真不錯，有幾分像遠洲呢。

南初看了一眼奶奶，又轉過頭來去看電視。

那是前段時間新上的一部電影，一部講愛情的喜劇片，封面上搞噱頭大字宣傳影帝成道明傾情演繹，奶奶沖著成道明非要看，結果到最后成道明只出現了兩個鏡頭，奶奶卻喜歡的不得了。

睡下已是深夜，月亮正當頭頂。

剛躺在床上，瞇著眼睛卻沒什么睡意，想起手機放下外面。南初從亂七八糟的茶幾上找到手機，剛好停止住震動，去了陽臺的搖椅上躺下打開看。

一個未接，一個已接。

她看了一會兒那個號碼，剛退出手機，又震了起來。

她遲疑了很久，等它停掉，響了第三遍。

或許連南初自己都沒注意到，宋遠洲真的打了第三遍過來。

她在第三遍接聽快結束的前幾秒按了選擇通話，聽到的是手機那邊低勻的呼吸聲。

南初沒有開口，等他先說話。

想他一遍光明正大的說自己不會是一個好人，耐心不是很好。一邊又耐著性子溫和的等她走過來。

不強迫，不使手段，好整以暇的瞧著，等到今夜怕已是極致。

“還沒睡？”

他說話很輕。

南初不太想出聲，低低的“嗯”了一聲。

“一個小時前我打過一次。”

宋遠洲說話很慢很慢，“你奶奶接的。”

“我知道，”她說。

聽筒里他悶悶咳了幾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聽得很清晰，似乎還有走路的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兒聽見他喉結動了動，大概是喝了幾口水。

“什么時候回去的？”

他的聲音清明冷冽了幾分。

“前兩天。”

他追問。

“躲我？”

南初到：“您有事嘛？宋先生。”

宋遠洲把玩著打火機，電話里聲音也聽不出喜怒。

“這樣就不好玩了，南南。”

宋遠洲又咳了一下，這次怕是手握著拳抵著唇咳的，聽著悶而重，“早點睡吧，明天我打給你。”

南初心跳的很快，但是很快洶涌的困意襲來，還來不及反應就睡著了。

那通電話意味著他們所有的開始，躲不掉的。南初后來想到。

早上奶奶來敲門。

她蓬松著頭發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擠了點牙膏去陽臺上刷牙。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打進來，陽臺的梔子花開的正鮮艷，清香的味道和飯香味混合在一起。

宋熠華擺好飯桌叫她：“麻溜點。”

吃飯的時候外婆問她今天有沒有要去的地方，想著讓她陪著去白馬寺祈福拜菩薩。

白馬寺離家不遠，但是也需要一個小時車程，飯后南初開著南教授的車和奶奶上路。

“山上路不好走，你倆上點心。”

宋熠華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早點回來。”

“知道啦。”

南初推著奶奶的肩膀上車，又給奶奶系好完全帶。從后座拿過一條毯子和一盒洗干凈的小番茄遞給奶奶。

把奶奶安置好，最后又從車里探出頭：

“多在外面曬曬太陽知道嘛？”

“別老是呆在家里睡覺。”奶奶附和。

宋熠華嫌她們一老一少啰嗦，不耐煩地揮手讓她們趕緊走。

南初笑著把車慢慢開出去。

剛開到大路上，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南初看了眼號碼，默不作聲按了關機鍵，又和奶奶說起話來，裝作不經意的問奶奶這條路上有幾個紅綠燈，走這條路上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