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祖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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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讓你不走，讓你磨蹭，老子抽死你?！?

“走快點，磨磨蹭蹭干嘛呢！再磨蹭，老子抽你。”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一隊隊韃子漢軍步卒，就開始押著一夜抓來的城內百姓，朝著城外離去。

朱勇，小六子等眾人被韃子用繩子，和其他城內青壯綁在一起，沿著大路，押著往西面離去。

因為朱勇不想走，一直故意磨蹭著，小六子也主動配合，結果引來一名押解士卒，對著小六子一頓猛抽。

“兄弟，聽你說話，想必以前也是大明人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狠辣?！?

朱勇扶起被狠狠抽了幾鞭子的小六子，看向那個持鞭士卒，說道。

“嘿，老子現在是大清的人，趕緊趕路，不然抽死你?！?

說著，這個士卒用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朱勇兩下。

朱勇后背被抽了兩鞭子，隔著薄薄的衣服，火辣辣的疼，朱勇面色冷冽，瞪了那個士卒一眼，攙扶著小六子繼續往前走。

“鄭海，怎么了？”

一個韃子漢旗將領聽到這個士卒的呵斥聲，走過來用漢語，詢問道。

“沒事，大人，這群家伙太磨蹭，我教訓教訓他們?！?

持鞭的士卒看到來人，站直身子，笑著說道。

來的那個將領看了一眼，特別是人群中的朱勇，目光在朱勇的身上留意了一下。

實在是，朱勇高大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一頭短發，冷冽的目光，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想不引人矚目都難。

“你下手輕點，別打死人，否則我不好向上面交代?！?

那名將領隨即轉過頭，對著那個持鞭士卒，說道。

“好的，大人，卑職知道了?！?

隨即，那個漢旗將領又轉過身，對著朱勇等人提醒道：“你們最好配合點，這也就是我的兄弟押送你們。

要是換成蒙古人或是女真人押送你們，你們在這樣磨蹭，會直接一刀殺了你們的。”

說完，這個將領便離開了。

朱勇看著那人離去，心里對此人有些好感。

這個時候，昨日攻破興州的韃子兵們，不僅將城內數以萬計的百姓押出城，也將城內錢糧掠奪一空，放了一把大火，準備撤走。

負責押解百姓和錢糧的，主要是韃子軍下的漢軍士卒以及蒙古人，那名韃子甲喇京章阿勒耶率領的一千余韃子騎兵，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他們騎在馬上，奔馳在荒野上，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報，大人，西南方向一支大股明軍騎兵，正朝我們這邊奔來，人數很多，足有四五千人，預計兩炷香后抵達?！?

此時，一名韃子騎兵疾馳到阿勒耶跟前，對其大聲匯報道。

“嗯？這個時候，怎么會有這么一大股明軍騎兵，出現在這里？”

聽到自己手下的匯報后，阿勒耶也是有些不解。

畢竟，之前這兩三個月的時間里，明軍精銳大部分都龜縮在京城周邊，基本很少見到有明軍靠近他們。

這個時候，突然有這么一大股明軍騎兵出現，朝著他們靠近過來，阿勒耶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人，怕什么，這些明狗根本不堪一擊，來多少咱們殺多少。

大人，末將請命，率部過去攔截這支明狗騎兵，一定不讓他們干擾咱們的撤退。”

阿勒耶旁邊一名韃子牛錄京章，此時囂張的說著，主動向阿勒耶請命道。

也難怪這個韃子牛錄京章如此囂張，實在是之前兩三個月的時間里，韃子騎兵在北方大地上，將本土的明軍殺得屁滾尿流。

這就助長了這些韃子將領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越發看不起明軍。

“扎克禮，不可大意，據本將所知，明廷這邊之前已經將遼東關寧軍調入關內平寇，關寧軍實力還是很強的。

如果不出我所料，此時敢出現在這里的明軍騎兵，多半就是祖家的關寧軍了。”

不過，阿勒耶可不是魯莽之輩，他是韃子這邊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即便是這個時候，也保持著警惕。

要說此時，最讓韃子忌憚的明軍，不是盧象升的天雄軍，也不是孫傳庭的秦軍，而是遼東祖家的關寧軍。

要知道，關寧軍也是唯一一支兩次擊敗韃子八旗軍的明軍。

崇禎兩年，袁崇煥率領的九千鐵騎，在京城下打敗數萬韃子八旗軍，是韃子視為最恥辱的一戰，也奠定了關寧軍的赫赫威名。

“那大人，咱們現在怎么辦？”

那個叫扎克禮的韃子牛錄京章，一開始還很囂張的，結果聽到阿勒耶說到關寧軍，也囂張不起來，出聲問道。

“沒事，關寧軍雖然難對付，不過人數不錯，一直被明廷皇帝視為寶貝，是不會輕易讓關寧軍出戰的。

你沒看到，我們入關已經四個月了，明廷的精銳人馬，包括關寧軍，一直都只是守在京城周邊，從沒出來和我們廝殺過。

明廷皇帝怕死，這次這支明軍騎兵出現在這里，多半也是不敢攻擊我們的，他們應該會‘目送’我們離開的?！?

阿勒耶對于自己的這一通分析，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因為這完全就是他們這數月一來，實踐總結出來的。

“哈哈，大人說的沒錯。這支明軍騎兵多半是來給我們送行的?！?

其他韃子將領聽到阿勒耶的話后，一個個也再次放松下來，哈哈大笑道。

只可惜，阿勒耶不知道的是，此時明廷皇帝其實相當于，已經換人了，所以之前的被動防御政策也改了。

這一次，祖大樂率領的五千關寧軍，可不是來給他們送信的，而是來和他們拼命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也不能讓這支明軍騎兵，太過靠近咱們押送百姓和錢糧的隊伍。

派人通知童青和蒙古王子，讓他們帶著百姓和錢糧，加快撤退速度，本將帶你們去攔截這支明軍騎兵。”

隨后，阿勒耶還是做出了最穩妥的決定。

同時此時遠在數里之外的祖大樂，也收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夜不收的匯報。

“報，將軍，不好了，興州城已經被韃子攻下來了。

現在，韃子正押著城內百姓，朝西面撤離呢。”

“什么！興州城陷落了，怎么會這么快，該死。緊趕慢趕，竟然還是晚了?！?

祖大樂聽到手下夜不收的匯報后，也是一驚，然后頗為不甘。

“將軍，現在怎么辦？”有人問道。

“還能怎么辦，沒聽到之前王公公傳的旨意嗎，這次咱們要是救不回那個叫朱勇的人，圣上饒不了咱們。

現在，興州城雖然被韃子攻陷了，但城內大多數百姓應該都被韃子抓走了。

老天保佑那個叫朱勇的家伙命大些，沒死就好?！?

祖大樂有些煩躁的說著，并且祈禱著。

周圍其他關寧軍的將領，聽到祖大樂這么一說，頓時就明白，接下來祖大樂要干嘛了。

祖大樂這是要攻擊撤退的韃子軍，準備救出這些被抓走的百姓，從里面尋找朱勇的下落。

“將軍，萬一那個朱勇的人，要是被韃子殺了呢？

那個叫朱勇的要是已經死了，咱們這樣沖過去，和韃子決戰，也無法挽回什么。

韃子騎兵可不是好對付的，咱們入關前，總兵大人可是再三提醒道，不可讓人馬折損過多啊！”

有人再次說道，明顯是反對祖大樂攻擊韃子的行為。

祖大樂朝此人看去，目光冷冽，此人乃是他堂哥的一個家仆，此人所說的總兵大人，指的就是祖大樂的堂哥祖大壽。

祖大壽現任前鋒總兵官，領錦州，鎮守遼東，袁崇煥被崇禎殺死后，關寧軍被崇禎分拆，一部分由祖大壽親自統領，鎮守錦州。

一部分被分給了吳三桂，鎮守山海關，還有一部分被崇禎調入關內，剿滅李自成等亂寇。

而祖大樂此時統帥的五千關寧騎兵，就是被崇禎調入關內的一部分。

但此時，不管是吳三桂，還是祖大樂手里的關寧軍，都和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關寧軍真正的統帥，在袁崇煥死后，已經變成了祖大壽。

祖大壽不想讓關寧軍折損過多，哪怕是祖大樂手里的這五千關寧軍，也不行。

因為，一旦關寧軍折損過多，就等于變相削弱他的實力，將會直接影響他的地位。

“將軍，那個叫朱勇的人，現在就算是死了，也不是我們的錯。

咱們回去向圣上匯報，圣上也絕不能以此來懲處我們，否則總兵大人也不會答應的?！?

那人看到祖大樂沉默不言，便繼續說道，想要說服祖大樂，放棄進攻韃子，撤軍離開，保存實力。

而且，此人話語極為囂張，明確暗示祖大樂，就算他完不成任務，以他身后站著的祖大壽，崇禎也絕不敢重罰他。

畢竟，此時祖大手麾下人馬，幾乎已經成為鎮守遼東的中流砥柱。

而且，祖大壽麾下那些人馬，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沒有祖大壽的命令，崇禎都調動不了。

“好了，你閉嘴，現在到底是你是將軍，還是我呀！”

結果，祖大樂冷聲對著那人呵斥道。

然后，祖大樂繼續發號施令：“現在，所有人給本將聽著，待會跟本將殺上去，擊潰這支韃子人馬，將被抓的百姓救出來。

不管朱勇那人死沒死，這支韃子人馬，今天本將也打定了。”

說著，祖大樂眼睛朝著那名祖大壽的家仆瞪過去，那人感受到祖大樂眼睛中的冷意，不敢再反駁，不由得低下了頭。

其實，祖大樂早就想消除，自己堂哥祖大壽在自己這支騎兵中的影響，將這支騎兵徹底收歸己用。

祖大樂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野望，他不想永遠受自己堂哥的影響。

這個時候，祖大壽安插在自己手下的這么家仆，如此提議，祖大樂自然不能同意。

同時，祖大樂對于朝廷這種消極防御，也看不下去了。

祖大樂和盧象升一樣，認為韃子兵絕不是不可戰勝的，是主戰派。

但奈何，此前崇禎一直不許他們出擊，祖大樂也沒辦法，但現在崇禎命令改了，祖大樂自然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同時，祖大樂也想著再現當年關寧軍大敗韃子八旗軍的威風，不想看著關寧軍一直安逸下去。

祖大樂堅信，一支強大的軍隊，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他和自己堂哥祖大壽的想法，可謂是截然不同。

對于自己這次能不能救出朱勇，祖大樂也只能說盡力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