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現在是王道？”幾乎現在所有的視頻網站都開通了彈幕功能來滿足用戶交互體驗。但是除了能蓋住視頻本身外還能獲取什么營養。除了專業的知識問答討論帖網站，大部分視頻網站的文字討論區都徒有此項功能。周率婷在24小時便利店內挑選國外進口泡面時腦內閃過一陣意識流。而站在便利店一角的于陽宗不同于她。

他正對著一排女性絲襪商品種類，眼睛來回掃。

“現代人的孤單啊……”周率婷悄悄觀察一陣后，提前到收銀臺結賬，獨自在外面站著。偶爾望一會兒被城市高樓所戳住的殘破夜空。

“如果，現在于哥想要女裝，但對女裝一無所知，礙于隱私，自己亦是程序員，不想被竊取數據不方便在網上搜索，那么他該如何和號稱是無所不知的互聯網溝通呢？”又一陣意識流。

“率婷啊，你過來幫我看看，我老婆突然讓我買雙絲襪回去，我不知道選的這款是不是她說的那個顏色。”

“……”

“啊，噢。”回到現實。

某日。楚項歌辦公室內，周率婷正對著楚項歌擱在辦公桌上的兩只腳底板。

“你還是太年輕，想法幼稚。要是真想為網站好，咳——不如，我把你包裝一下，你去當女主播吧，學唱歌學跳舞的費用公司出！至于衣服嘛，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底線就行。”

“我是網絡工程師！”率婷不服氣。

“滿大街都是網絡工程師。現在要的是創意，拿的出手的，吸引得來的流量，好的互聯網產品是什么？投資商說過，好產品要滿足人性的七宗罪：色、懶惰、貪婪、饕餮、傲慢、暴怒和妒忌。你想想，你的交互設計滿足了什么啊？不過一根雞肋。”

“可以和人工智能結合在一起分析，分析用戶想要尋求怎樣的共同感，這是個長久之計。七宗罪看起來滿足人類自身的即時反應，但那是一時、短暫的興趣。就算有數據流量，風水輪流轉，要比誰把七宗罪放得更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種虛浮的數據流量，可信？”率婷依舊不退步。

“我看還是算了。”

“嗯？”

“你要是去當主播，搞不齊在那里要準備講解牛頓第二定律和愛因斯坦相對論。”

“楚總……是你說的所有人提意見方案，您再看看，我準備了很久呢……”率婷委屈道。

“滾滾滾滾滾滾，別煩我！網站沒流量誰投錢？一天死幾個這樣的互聯網小公司你知不知道！少在那里拿畢業設計糊弄我！”楚項歌放下兩只胖腳丫，作出趕人的姿勢。

率婷拿著U盤垂頭喪氣走出來。

同樣看見公司里一群垂頭喪氣的同事。飯神面目猙獰得從她眼前走過，率婷一臉困惑，偷偷跑去和扁憲八卦：“他怎么了？飯神的腦洞和建議楚總一項最喜歡啊。”

扁憲偷偷笑道：“肛瘺血崩，才做完手術！”

“你、你你你！還不如不告訴我！”

率婷回到自己的工作座位前，盯著眼前的策劃項目書，揉揉腦袋。順便偷瞄一眼坐如針氈的飯神。嘆口氣，準備拿幾片衛生巾去探望一下他以示同事之間互關互助。忽然，她從于哥身后經過時發現不一樣的地方而駐足停留。

于哥從未失禮焦躁過，此刻他被逼得搬起大腿翹在另一個大腿上不停抖動。緩解壓力是好的……可惜，那性感的網狀黑絲襪還是露出來大半截……

夜晚，率婷輾轉難眠，工作的整個團隊的不順自己難于心安。她不由自主得點開了——surround。流量與活躍度依舊如初。大概網站所具備的一切美好期待都被賦予進了里面。那流暢貼心的用戶檢索體驗很快將失眠的率婷拉回美夢。手里滑落的手機屏幕里，正播放蒂姆.博納斯.李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開幕式上用自己當年寫作萬維網軟件的同型號電腦，向全世界敲擊出“This is for everyone.”滿屏齊刷刷的致敬彈幕：“這才是真正的偉人！”

“This is for everyone……”率婷站在互聯網大會上的發布會臺正中心，對著底下期待的人群，媒體，講解自己的交互網站產品，結尾說出了同樣的話。

但是夢里那個具體的、合理的，有實際效用的具體設計想法，在一大早清醒后便如竹籃打水，率婷刷邊刷牙邊拍腦門。

“還差一點點！那一點點，怎么就是想不起來呢？”

在城闕金融街一側的創投車庫咖啡廳里，楚項歌將一份密封的資源渠道材料遞給坐在他對面的風險投資人手中，一位極有衣著品質鑒賞和風雅的中年男子，雖已步入不惑之年，但談吐間魅力幽默風度無減。此人正是近幾年活躍于國內互聯網發展時代前沿的知名風險投資家Treestone，楊豎石。

“吸睛的這個鉤子做得不錯，可惜了，實際內容還差一點點。就好像你走進一個華美的中式宮殿，比如乾隆的快雪堂行宮，三重意境，你以為最美的后宮嬪妃會在三重殿堂最里面含笑如花等待，卻可惜進去后是一片只能供跳廣場舞的豪華廣場。”Treestone喝口咖啡，將資料嶄新裝好封上，遞回到楚項歌手里。

正在此時，一位ol身材面龐嬌美的秘書走近他，低身俯下在楊豎石耳邊：“宋總在那邊等您。”

“我馬上過去。”

楊豎石禮貌性得與楚項歌告別，而楚項歌極不情愿就這么被勸退，他只是表面告別，而后又悄悄跟了上去。在咖啡廳隱蔽一角，他聽見宋翊和楊豎石的對話。

“宋總，5000萬購買你手中百分之7的股權這是我最后的讓步了。”

“現在業內普遍看好surround上市，楊總何不是想等此機會入市海撈一把，但是晚輩恐怕要讓您失望了，目前網站的狀況我最了解，她還不夠資格和潛力上市……”

楚項歌捏緊拳頭，回到自己小公司門口，“抄！”他推開公司大門，正準備宣布自己的網站目標新方向新計劃，不料被眼前無心工作聚眾玩耍的員工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