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率婷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按照紙條上潦草字跡寫的地址來到一個老舊小區門口，她觀察四周環境，遠離城區，與郊區結合處，人群類雜，若是在這種地方失蹤估計都難找見。既然是公司的合作關系人，為何要像避世一般在這種“看上去幾不管地帶”居住生活？

率婷立即給冬仔打電話，“喂——我們是不是最最要好最最信任彼此的好朋友？”

“當然是啊，怎么突然說這個?！倍羞吤ぷ鬟吔与娫挕?

“這兩天有點敏感了，那現在我可把命交給你了啊。”

“??？你不是應聘的互聯網公司嗎？按理說你現在應該和我一樣苦逼得坐在電腦旁敲代碼吧。為什么要玩命？”

“我也想敲代碼好好當一個碼農啊，唉算了，老板太奇葩，我現在在一個很不安全的地方，如果十分鐘，記住十分鐘哈，我沒給你打電話，你立刻給我打一個電話，如果我沒接或者被按斷了，立刻幫我報警，地址我一會發你！”

冬仔在電腦屏幕上敲了一連串亂碼。

“你別嚇我！”

“記得??！”說著率婷掛了電話，把地址發給冬仔后，推開面前生了銹的鐵門走進去。

在地址上標的單元樓道內，她看見大堆廢舊自行車七卷八折得堆放占滿所有可空的空間。于是繞過這堆擋住大半樓梯口的廢鐵走上樓梯。

墻上扒滿了各類小廣告以及涂鴉。她走到一處同樣被小廣告粘滿的門前，狠狠敲下去。

“有人嗎？我是P站的！來要資源！”率婷吼得聲音之大生怕整棟樓聽不見。不知道的以為是來收債的。

門緩緩打開，門縫里逐漸露出一個表情神秘的男人。

他一把將率婷拉進房內迅速關上門！

“你要干什么！”率婷心撲通撲通跳。

率婷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的模樣，頭發長久未理已經下垂到耳邊，眼神迷離似乎許久沒睡好，胡須拉碴，屋內各種泡面還有漫畫書，奇葩海報，二次元海報，沙發上都是印有圖片的抱枕。率婷見此情景，突然覺得沒什么威脅性了，不就是一肥宅嘛。虛擬才是最愛。便隨即發了短信給冬仔，不用了，可安心了。

“你就是——”率婷在等對方自報姓名。

“木頭?！?

“啊，木頭，給你移動硬盤，我來取資源?！?

眼前名叫木頭的男人呆呆得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指了指他自己的電腦。

“你要我自己去拷貝？”

木頭呆呆得搖搖頭。

“來拿資源的都先得審一遍再拿走。這是最新的我能從月球拿來的資源?！?

“月球？阿姆斯特朗登月內幕？難道是——”

“不，不能說這些資源的來源，就叫它月球。”

“……”

“那我看看都是些啥?！?

木頭死氣沉沉的眼神突然活了一樣上下打量著率婷，率婷盯住他：“你干嘛，亂看什么?！?

“沒什么，飯神呢？他今天怎么沒過來？”木頭回答。

“他是哪位？今天換我唄。話那么多，要不要看看我工作證??？”

“不、不用了，電腦在那邊，桌面第一個文件夾，你點開就行?！?

“OK！”

率婷走到電腦旁，心平氣和坐下，多慮多慮了，木頭看起來一副呆呆也好說話的樣子，什么嘛，把自己剛剛嚇得，真沒出息。

電腦從待機啟動，率婷發現整個桌面空空如也除了左上角一個文件夾。這也太潔癖了吧，“開始”鍵呢？她沒多想點開文件夾，直接驚了，整個除了一連串帶有編號的視頻外，整個系統都是純凈的無任何雜項軟件。率婷轉過頭看看木頭，“你連視頻播放軟件都不安，怎么看??？”

“在公司給你的移動硬里，有一個軟件，直接可以播放，不需要安裝。”

“那——我還一個疑問，你的系統如此干凈，是為什么？就像一個新系統，難道是——虛擬機！就只是單單為了這些視頻？特意劃出物理空間安了虛擬機來存儲，這是要多謹慎！”

木頭沒有理她坐在她后面的椅子上。忽然率婷感到后背發涼怎回事。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沒什么威脅但怪陰冷的。

率婷硬著頭皮將所有視頻拷貝進移動硬盤。然后將第一個視頻打開。

點開后，徹底將率婷整崩潰，各種嗯嗯啊啊之類的迎面撲來，“啊啊啊啊啊?。　彼焓帜米∈髽艘c擊關閉，不料忽然從背后伸來一只手將率婷那只按在鼠標上的手死死按住，率婷回過頭一看是木頭，只不過他這個沉睡的木頭，徹底——活了過來！兩眼放光而激動，像是自己發現了什么寶貝或者取得了什么重大成就要急于和人分享的那種激動，他瞪圓雙眼盯住率婷，兩眼中充滿血絲。開始喋喋不休，完全不像剛剛認識的話不多的人。

“你知道這個女人她最后怎么了嗎？她被這個——”

“啊啊啊啊?。∧汩]嘴，我不聽我也不看！你放手！”

“不，你今天在這里必須要把它們全都看完！這是我的工作原則，請尊重我的工作！”

“我相信你，淘來這些肯定要冒風險的吧，隱去IP，翻墻，破譯，辛苦了辛苦了！具體你和那個飯桶交流溝通吧……我先走了?！?

率婷抽出手來，木頭突然勃然大怒，他沖過去一把攔住她抵至墻邊，后邊電腦的音響里還傳出各種不雅的惡心聲音。甚至疼痛的尖叫聲。率婷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小時候她看見的被灌了水的螞蟻洞。

“你今天必須留下看完！按照之前和P站約定好的！”木頭斬釘截鐵，強迫得死盯住率婷那閃躲的眼睛。

而率婷在想辦法，她好希望冬仔或者誰都可以在這個時候給她來一通電話救救她，她咬住下嘴唇看向木頭，木頭的眼神，她只有在恐怖片里看過，或者噩夢里殺人魔才會出現的眼神。

她也狠狠回盯了回去，“我——現在立刻辭職！已經和你的工作，沒有任何關系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吧?！甭舒靡种谱∽约簹庀⒄f道。

“不，可，以?！?

“為什么?！?

“因為你離辭職還有一段回去的路！”

率婷見沒有任何辦法，眼睛里半濕潤著淚花，而此刻面前的突然變臉的以為好相處又呆呆的男人正非要堅持合作原則脅迫她看公司要的“資源”。但擺明了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變態心理癖好，率婷在想，又是在別人的地盤，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會是怎么樣呢。率婷面目猙獰，可是依然唬不住對方那布滿血絲瞪圓的眼睛和一本正經認真堅持原則的神情。

她——只好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