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征看著眼前的師姐，有些不知所措。

本是個不愛與生人說話的性子，如今眼前的師姐，卻讓他有特別熟悉的感覺，特別是她身上的書香味，讓他感覺似乎在哪里聞到過，她的話雖然奇怪，倒也并不討厭。

看見她滿眼期待的眼神，睿征不忍拒絕，猶豫著喊出了一聲：“阿……萱？”

這個稱呼像是個極其容易順口的詞，睿征說出了這個詞，心里莫名其妙得就想再喊一次。

書萱輕輕得走近睿征，張口道：“再叫一次。”

睿征脫口而出：“阿萱。”

她身上的書香味真好聞啊，即使書萱在靠近，睿征也沒有被侵犯的感覺。

書萱卻像是只會說這句話了一樣，又重復道：“再叫一次。”

為什么看見她落淚，會有心痛的感覺呢？

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師姐。她的眼神帶著悲傷，像是來震懾別人的心神一樣，輕易勾起別人心中最脆弱的一面。

“阿萱。”睿征的聲音終于帶了點情緒，讓書萱心中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感。

就憑這一句話，書萱便確定，他是靈起，他就是靈起。

和他第一次見到書萱時候，叫西月的感覺一模一樣。

書萱撲到睿征的懷里，死死抱住睿征，眼淚鼻涕使勁往他身上蹭，一邊說到：“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睿征頓時清醒過來，有些發愣得看了看睿衣，卻發現睿衣以同樣的眼神看著這兩人。

“師……師姐，我們以前認識嗎？”

書萱使勁點頭：“靈起，我不奢望你能記住，只要活著就好。”

“靈起？！！”睿衣和睿征的聲音同時響起。睿征從沒聽過這個名字，自然不解。但是睿衣不一樣，他認識靈起。

但是睿衣只見過小時候的靈起，如今按照書萱的反應來看，原來自己的弟子，竟是自己曾經見過的靈起？

仔細想想，眉眼之處確實有些像，怨不得看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呢。

睿征用力拽開書萱，卻不敵她的力氣，只好放棄抵抗道：“師姐，睿征才化成人形不久，怕不是師姐認識的那個人。”

書萱又抹了一把鼻涕道：“你是！”

睿征：“……那你能松開一下嗎？我感覺我的肩膀有點涼……”

書萱猶豫著松開了手，“我松手了，你別走。”

她多怕又是一場夢境，三年來，她已經做過無數的夢，每一次自己松手，靈起便會消失，像是把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再重新經歷一番一樣。

睿征干笑著，悄悄得往睿衣那邊靠近，書萱眼睛一直沒離開睿征，跟著飄到了睿衣跟前。

“師父，師姐是不是得了失心癥？”

睿衣點點頭道：“我看也是，那為師考考你，失心癥應該怎么治？”

睿征仔細想了想道：“藥草的治療應該沒什么用吧……”

“她是因為失去了心愛的人，你長得很像他，所以才引起了這個癥狀吧。”

“想來也是，真是個麻煩。既然是師姐，那便勉強治一治吧。”

書萱：“……”

這兩人是認為自己是聾子嗎？這番話書萱一字不漏得全聽了，生生把眼淚都給止住了些，但眼眶依舊紅紅的，愣愣得看著眼前的睿征。

“師姐，我跟你解……”

“叫我阿萱！”

她對這個稱呼真是執著。

睿征深吸一口氣：“阿萱師姐，我……”

“你爺爺的，叫我阿萱！”

睿征淚流滿面，為什么這句“你爺爺的”聽起來也這么親切？

“阿萱，我這才成人形不久，真不是你的心上人，可能長得是像了點，但真不是，我是靈氣化成的，他是嗎？連種族……”

“他是！”書萱再次打斷了睿征的話。

“好吧，就算是，可是我也是修煉了許久，才能成為人形的，在形成人形之后，便跟著師父了，從來沒有見過您吶。”

書萱吸了下鼻涕：“是這樣，你呢三年前灰飛煙滅了，但是你本身是長靈石，所以有重聚骨血的能力，總而言之，你就是靈起。”

“新套路？”睿征不解。

自從他來到了宜都，這邊的女子生物紛紛想靠近他，與他作伴，為了能接近他，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一會兒在他面前飾演美人被困希望他英雄救美啦，一會兒又在他采藥的地方表示腳崴啦，總之一切能靠近他的手段，睿征沒有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了，卻沒見過給自己編一個這樣的故事的。

記得睿衣說過，師姐是個活潑的人，只是因為仇恨，所以后來才變得冷漠，如今一見，哪里看得出半分冷漠的樣子，簡直是瘋魔得讓人害怕。

“沒關系，從今天起，你見過了。”書萱并不強求，就像自己沒有西月的記憶，靈起還是在自己身邊守著一樣，現在，自己不過是還給他罷了。

睿衣看著睿征那張越來越難看的臉，便問到：“阿萱，你不是……”

“你不要叫我阿萱！”

這姑娘，怎么喜怒無常的。一會兒要人叫她阿萱，一會兒又不讓人叫了。

“你不是堅持要讓人叫你阿萱？”

見到了靈起，書萱不耐煩的聲音都變得溫柔了起來：“阿萱，只有靈起可以叫。”

睿衣：“……”

剛還說欠自己恩情呢，轉眼遇到這么點小事就翻臉不認人了，果然女人的話不能盡信。

“我不叫你，我叫睿征行了吧。睿征，你不是還有草藥沒有采？快點去！”

睿征接過睿衣的話道：“對，阿萱，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好好聊。”

睿征說著，背著滿簍子的藥草便要離開，書萱一手抓住睿征的手道：“我同你一塊兒去。”

“這不好吧，你和師父都那么久沒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同你才有很多話要說。”

這個語氣，怎么聽起來那么不像呢？

睿征遲鈍了一下：“額……我覺得我今天采的草藥已經夠了，也有點累，應該去……”

“去采草藥！”書萱擺出嚇人的架勢，睿征一個剛修煉成型的小靈，自然不敢惹怒這尊大佛，心不甘情不愿得被書萱拉著走了。

睿衣看著眼前的兩人，半天沒晃過神來。

這黃顏不是書萱，睿征倒是靈起了，自己收的弟子怎么都這么神奇？

書萱拉著睿征，卻停在那里，“帶路，我不知道怎么走。”

睿征看了眼書萱，便往前頭走去。

平時為了躲避那些女子靈物的騷擾，睿征特意繞開了熱鬧的地方，找了條比較僻靜的道理往山中走去。

如今，卻特意往鬧區走，很快，睿征的那些追求者們便跑上來，直接擠走了書萱，一個個往睿征身上湊。

書萱拼命往睿征身邊擠，奈何人太多，她始終擠不到睿征的身邊。

睿征自知功力不及這位師姐，但是輕功卻遠剩這些宜都之靈，在自己脫離了書萱的視野之后，立刻找了個方向跑開。

書萱見到這些刻意接近睿征的人就心煩，放出全身的靈氣怒吼道：“讓開！”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這個陌生的靈氣勢真是太強大了，似乎擁有著深不見底的法力，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殺氣，不敢再動一下。

她好不容易才能再見到靈起，怎么能因為這些毫不相干的人給打擾了？

睿征跑的方向卻不是山上，而是回到了藥材鋪里，心神未定得拍了拍胸脯，同睿衣說到：“我去休息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睿衣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睿征是甩掉了書萱回來的，不過他行事向來我行我素，自己從來都管不了他，反正自己教他和吩咐他做的事情，他都能完成，比起黃顏可厲害多了。

睿征鋪好了床鋪，躺到了床上，松了口氣，總算甩掉了那個難纏的師姐，放松得閉上了眼睛。

這個師姐一定給自己下了什么魔咒，怎么總感覺還能聞到她的味道呢？

睿征笑了笑，一定是幻覺。

但是這個味道一下子就讓他回憶到了剛剛剛她那粘人的架勢，睿不自覺渾身抖了一抖。

看今天的架勢，可能以后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被這個師姐糾纏了，得過且過吧。

只是這書香味道為什么反而還越來越濃了？

睿征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了書萱那不及一寸的眼睛，把睿征嚇了一跳，反射性得往后退了一大段距離。

“你，你怎么在這兒？”

書萱笑道：“你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把我甩開了嗎？”

這個師姐，剛剛見她還是悲痛欲絕的樣子，怎么現在完全找不到剛才的影子了？真是條多變的蛇！

“師姐，你就不能……”

書萱猛的靠近睿征，將他逼到角落里，有些小氣惱得說到：“叫我阿萱！”

“阿……阿萱，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么近？”

書萱乖巧得“哦”了一聲，便后退了些，還給了睿征一些空間。

“阿萱，我真的要休息了。”

“你休息啊，我不說話。”

睿征：“……”

旁邊有條蛇看著你睡覺，你慌不慌？

睿征正經得說道：“阿萱，你能不能換個人整？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我一點都不好玩，我很枯燥的。”

這大概是他平生話最多的一天了，如果不是這個師姐逼迫而自己又打不過她的話，他是半句話也不想多說。

書萱搖搖頭：“你可知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師姐弟。”

“不，我們坦誠相見過。”

“什么意思？”

書萱慢慢得伸手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要我演示一遍給你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