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二個月，李素珍與陳丹紅在家樂福超市相遇，二人興趣更濃，李素珍喊陳丹紅上家去，陳丹紅也就半推半就，幫李老師把食品送回家。二人一起準備晚飯。

傍晚，朱云平回家了，他與陳丹紅簡單地打了招呼，沒露出頻頻約會的破綻。接著大女兒李嘉佳領(lǐng)著兒子也回來了，海濤用手揉著眼睛在哭，二老齊問：“怎么啦？”

李嘉佳無好氣說：“海濤考試考了全校第一，被我打。”

李素珍責怪：“考了第一為什么還要打他？”

啼笑皆非，李嘉佳無好氣說：“是倒數(shù)第一。”

李素珍的手也對準海濤屁股上捶，怒斥：“我出了高額借讀費，讓你上了名校，你卻不長氣！”

海濤哭著爭辯：“學習太苦，反正外公外婆退休金高，還有巨額房租及補習費養(yǎng)得起我，我不識字也不要緊。”

李素珍既好氣又好笑，責問：“我們死了你怎么辦？”

海濤變本加厲爭辯：“這許多房，還有你們的存款，歸根結(jié)底是傳給我和妹妹，我們可以靠房靠存款吃。”

“你、你、你……”李素珍想發(fā)作，“媽！”“外婆！”忽聽有人叫，她猛回首，只見小女兒朱婷亭帶著女兒也回來了，怒火才抑制住。李素珍一見宛倩吃得肥頭胖耳，像一只肥豬，嘴中還在吃著零食，心想，不義之財已殃及孫輩。她瞠目結(jié)舌，啼笑皆非。

晚飯時，突然門鈴響，李素珍忙放下碗去開門，見來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忙叫：“表哥，快來吃晚飯。”

朱云平也站出來笑臉相迎：“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表哥，快來陪我喝二盅。”說后就開了一瓶五糧液，倒好了酒。

表哥也就不客氣坐了下來，酒過三巡，他借酒壯膽，直抒胸意——

我大舅子的兒子，三十好幾，與父母住在五十平方米的老式公房中，難找對象，談了幾個都吹了，如今愛上了一個姑娘，女方提出要買房子，這要求一點也不過分，買房是當務(wù)之急，是成人之美，可首付就得幾十萬。我大舅子夫妻是街道廠退休工人，退休工資低，他兒子是普通工人，低收入者，一家的積蓄齊搬出來還虧十一萬；我兒子及兒媳也是普通工人，儲蓄也不多，湊出了五萬；我們老倆口是失地農(nóng)民，養(yǎng)老金更少，沒儲蓄；我女兒夫妻雖都是白領(lǐng)，可剛結(jié)婚，儲蓄也少，她湊出了二萬，還差三萬；大舅子的難事，妹夫總不能見難不幫吧，我家沒有大富翁，沒有大老板的親戚，我借東借西沒借到，后來我老伴提醒，說你們退休金高，還有許多套房出租，還有不非的補習費，還領(lǐng)到一大筆拆遷補償，是高收入者，儲蓄一定多，因此我老著臉皮來開這個口。

李素珍與朱云平不約而同皺眉苦臉。表哥看風使舵：“求求你們，助人買婚房是修善積德行好事，勝過燒一輩子香，念一輩子佛；婚房是婚姻的基礎(chǔ)，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助人買婚房，勝造七級浮屠；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好人長壽！”

戴上了紅帽，想縮也縮不了。李素珍笑了笑，心想，人家為安居而奔忙，我家卻房多得住不掉，錢存進銀行，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況且也確沒有理由回絕，忙應承：“明天我就去銀行取錢。”

錢有了著落，表哥懸著的心放下了，千道萬謝后，他又舉杯暢飲，在家一直喝的是廉價的糧食白酒，從未喝過五糧液，覺著好上口，爽，他越喝越來勁，越喝越想喝，竟醉倒了。

夫妻二人把表哥攙到電梯中，到了樓下，朱云平走出小區(qū)大門，在門口叫了一輛“黑車”，把表哥送回家。

陳丹紅幫李老師一起洗碗整理時，李老師怨聲載道：“付了首付，還得按揭，還得結(jié)婚……我的錢要到何時才能還清啊？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收入超群，來借錢的常常有，知親到也罷了，可還有老親及親上帶親，還有新老鄉(xiāng)鄰，有些一借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一枝獨放不成春，萬紫千紅才成景。一家富，富不了。”

陳丹紅只會嗯嗯嗯附和，接不上口。

還沒整理好，門鈴又急促地響了起來，李素珍又去開門，跌跌撞撞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堂姐！”她一進門就泣不成聲……

李素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急問：“堂妹，到底啥事？慢慢說。”

堂妹忍著傷痛，不好意思，欲言卻止，幾個回合后終于忍無可忍，只得硬著頭皮，老著臉皮實說：“我丈夫得了肝癌，需換肝，需要三十萬，合作醫(yī)療及大病醫(yī)療保險只能報一半，還需十五萬，我家及我父母家、公婆家、親戚家，湊來湊去只有十萬，還差五萬，”堂妹跪下磕頭求：“堂姐，高抬貴手，救救我丈夫吧，求求你——”

李素珍咯噔一震，可人命關(guān)天，救命如救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決不能袖手旁觀。她邊攙堂妹邊說：“堂妹，放心吧，這個忙我一定幫，我明天就把錢送來醫(yī)院，迅速給妹夫換肝。”

堂妹站起來后忙低頭哈腰作輯：“謝謝堂姐，謝謝堂姐！”

堂妹告辭，陳丹紅整理好后走了出來，李老師感嘆：“低收入的親戚多，收入高也打水漂……”正說著門鈴急促呼叫，見李老師心情不佳，陳丹紅忙去開門，突地沖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青人，大呼小叫：“不好了，出大事啦！”齊問：“什么事？”

來人答：“你們出租的一套房內(nèi)，小夫妻倆今天沒去上中班，打手機，通了卻沒人接，我就從廠中趕到他們的租住屋，按門鈴沒人應，一定出事了，快拿鑰匙去開門。”

李素珍忙拿了鑰匙跟著來人飛速趕去。其余人也跟了去。

李素珍打開門，衛(wèi)生間內(nèi)天然氣味撲鼻而來。原來昨晚小夫妻倆上了中班，十二點下班后，洗浴時老式熱水器發(fā)生故障，天然氣廢氣泄露，二人齊中毒而亡。

李素珍一家已嚇得六神無主，束手無策，陳丹紅急忙打了１１０。一會兒公安到，圍看的人也越來越多……公安盤問，李老師急加上嚇而昏了過去。陳丹紅忙呼了１２０，把她送進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