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風暴在每一處的角落盤旋,凄慘的哀嚎回蕩在每一刻的耳畔。
無數巨大的好似山脈一般的巖石從高空墜落了下來,在渾濁的海洋上打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漩渦。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伯頓以為一切恢復平靜的時候,周圍的景色一下子向著下方墜落了下去。
不,不是墜落而是自己在升高。
黑暗的好似無盡漩渦的深淵籠罩在自己的身邊,保護著自己免受著天空那一條條僅僅是看著都感到渾身一寒的黑色縫隙。
一種有別于人類的視覺感官讓自己可以以一種超乎常人想象的姿態注視著腳下的一切。
伯頓確定,即使是自己沒有出過家鄉的小鎮,但是此時腳下的大地也絕對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
因為沒有哪片大陸的下方會有一只用盡所有的語言都無法形容的怪物。
每一寸的汗毛都好似山岳般高聳,每一次呼吸都吞噬著周邊無窮的生命。
似乎死亡才是對方永恒的主題,在對方巨大的身軀之上,十八雙密密麻麻的眼睛冷冷的盯著自己。
巨大的壓力,讓還是孩童的自己幾乎要窒息過去一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隨著怪物身上的山脈盡去,那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怪物終于緩緩的張開了口。
從未聽過的言語從對方的身體嘶吼了出來,僅僅是聆聽到其中的分毫都能感受到那無盡的恐懼與毀滅,如同父親曾經嚇唬自己的地獄的低語一般。
冰冷的讓伯頓幾乎昏厥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單薄的少年平靜的矗立在無窮的風暴之上。
那可以毀滅一切的風暴在他的身邊好似最溫順的寵物一般,乖巧的環繞著對方。
漆黑的雙瞳之下,是一張無論何時都帶著輕笑的臉龐。
隨著一聲輕輕的呢喃,少年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張開了雙手好似想要更加深切的感受著下方那滅日般的場景一般。
而當這一聲輕輕的呢喃散去的時候,一道籠罩了整個世界的黑暗突兀的出現在了這滿是傷痕的天空盡頭,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就將一切吞噬。
隨后一陣劇痛突兀的遮蔽了奧比斯-伯頓的視線,大腦里好似有什么東西碎成了無數塊一般,化作了一道弧光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巨大光源。
當沖擊的力量散去,緩緩的墜落到了與周圍相比更為巨大的光源內。
時間好似化作了畫卷,將光源內的過去展露在了伯頓的面前。
不知從何時起,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近乎無盡的亡靈從死亡的深淵中爬了出來,對著周圍的生靈發出了充滿血腥的怒吼!
殺戮與死亡在大地中徘徊,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群身著黑袍的人類站了出來,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保護著身邊的人民。
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王國,出于尊敬與畏懼,被其保護的子民們統稱他們為——奧法!
‘這里是——奧法大陸!’
“哈~哈~哈~”
重重的穿著粗氣,隨著最后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一種深深的刺痛將少年喚醒了過來。
在這棟老舊的兩層小樓的頂端,少年粘稠的汗水幾乎將床單染濕,原本健康的臉上滿是受到驚嚇的慘白。
狠狠的喘著粗氣,在初時的不適散去的時候,少年緩緩的躺在了早已被汗水浸濕的枕頭上。
平靜的看著從天花板上透露出來的絲絲星光。
自從十歲起的那個晚上,這三年來這樣的夢境一直折磨著年少的伯頓,摧殘著本就瘦弱的身體。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的痛苦,讓年僅十三歲的伯頓卻有著遠遠超乎同齡人的成熟與冷靜,年幼的外表下是一顆理智而冰冷的內心。
而為了不讓自己的家人擔心,年少的伯頓從未展現出自己與同齡人的不同。
好似一個普通的小鎮少年一般,老實的幫助自己的家人承擔著生活的艱辛。
‘咕嚕!咕嚕!咕嚕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小鎮上的咕嚕嚕發出了清晨的第一聲鳴叫的時候。
溫暖的陽光才將小鎮內殘余的寒冷散去...
一所樸素的小樓的二樓,一名少年隨著這一抹陽光的出現推開了稍顯破舊的木窗。
深深的呼吸起了早晨這還帶著些許霧氣的清新空氣。
“起來啦,走吧”
輕啟的木窗之下,是一名壯碩男子那簡單而又直白的話語。
迅速的穿好衣服,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冰冷的井水之后,快步的追上了已經踏出了家門的兩人。
走在前面,沉默卻壯碩的好似棕熊一般的是伯頓的父親——阿比斯-文達,一個愛家人愛的深沉的父親。
而在文達的身后,是一名比伯頓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小小的卻顯露出于自己的父親一般無二的壯碩身軀的是伯頓的哥哥——阿比斯-諾達,總是嘴巴上占便宜,卻總是幫助著伯頓的好哥哥。
攔下了諾達伸出來想要幫助自己的雙手,在對方一臉不在意實則關心的目光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與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不同,常年的怪夢讓伯頓的身體極為的瘦弱,好似風一吹就能吹到一般,瘦弱的簡直有些可怕。
若不是三年來從未生過什么疾病,恐怕自己的父親就要帶著他去看那昂貴的巫醫了。
腳踩著腳下那滿是歲月痕跡的圓滑黑石,伯頓小心的抬起頭,欣賞起了小鎮那早晨特有的氛圍,熱鬧而又充滿了生機...
“到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到達了目的地之后,一直默默走著路的文達突然發出了一句短短的話,重重的放下了自己背上一直背負著的肉排。
‘轟咚’
厚實飽滿的肉排在預定的攤位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展示了其中巨大的力量。
而隨著這一聲悶響的響起,原本還在忙碌著的攤主們突然整齊一致的看了過來,原本有些沉悶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些許期待的表情,好似準備看什么好戲一般。
平靜的將背上的破布袋放在了桌上,隨著伯頓瘦弱的雙手微微的一抖,一把閃爍的寒光的長刀從這塊破布的里面顯露了出來。
從那被磨得已經發亮的刀柄看來,顯然這一把刀已經用了很久了。
隨意的用刀尖劃過案板上那厚實的肉排,骨與鐵的交匯發出了好聽的聲響。
與這巨大的肉排相比,這一把長長的尖刀顯得好似牙簽一般渺小。
有經驗的屠夫都知道,像這樣巨大的肉排,只有厚實耐操的剁骨刀才是最好的搭配,而不是這把鋒銳有余而重量不足的長刀。
若是一名老師傅在這里,恐怕要本能的罵出聲音來了吧。
而面對著這塊巨大的肉排,伯頓優雅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柄,好似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困難一般。
隨后,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伴隨著伯頓平靜的視線移過。
隨著一種詭異的冰寒順著刀鋒流向伯頓的體內,一道刀光輕易的劃過了眼前這巨大的肉排,稍顯駑鈍的刀鋒卻詭異的將成人用斧頭都難以劈開的豬骨切成了整齊的小塊。
鮮美的肉汁下,是整齊的好似鏡面一般的切面,即使是看著都有一種美一般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