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快入冬了，臨近傍晚是最冷的時候。

林淼怕冷，這事兒上學的時候荊子驍就知道。

他把唯一的外套脫下來給林淼披上，沖著林淼面前的戈霍和另一個便衣禮貌性的笑笑：“你們好，我是淼淼的丈夫荊子驍。”

戈霍看見荊子驍，表情明顯一僵。

另一個便衣跟荊子驍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重案組組長蕭彥明，您太太的案子現在由我負責。”

“淼淼只是被約去簽合約，那個編輯的死跟淼淼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聽肖彥明如此說，荊子驍忍不住還是為林淼辯護了兩句。

林淼低著頭站在旁邊，安靜聽著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

由于林淼跟戈霍的同學關系，蕭彥明直接帶他們去了辦公室，說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林淼，還讓林淼別緊張。

剛一坐下，肖彥明就向戈霍使了個眼色。

戈霍表情有點不情愿，但還是戴著白手套抱著一個筆記本走到林淼跟前，敲打了兩下，打開了一個文檔。

開頭九個大字瞬間映入眼簾，林淼只覺得呼吸一窒，呆呆看著電腦屏幕做不出反應。

見她這模樣，戈霍合上電腦走回蕭彥明旁邊。

‘寶貝，我知道你的秘密’

“這是你寫的吧？”蕭彥明聲音出奇的平淡。

林淼點頭，沒有否認的必要。

“根據我們調查，那名編輯被害時正在看這部小說，而且兇手就是在模擬小說中的殺人橋段。”

“不可能！”林淼猛地看向蕭彥明，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小說還沒發表，根本沒人看過！”

“所以請你來，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我不知道。”林淼眼前突然一黑，幸而荊子驍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你怎么了？”

林淼抬頭看了一眼著急的戈霍，輕搖搖頭。不動聲色的抽回被荊子驍握住的手：“我身體不舒服，想回家。”

“可是林小姐……”

“蕭警官，我妻子說了她身體不舒服，如果您有什么疑問可否等她休息休息再說？她現在還算不上嫌疑人吧？”

蕭彥明沒吭聲，算是默認了荊子驍的說法。

正準備出門，一個小警察卻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蕭頭，元寶公司有人報案，又一個編輯被害了。”

元寶公司正是先前那個被害編輯任職的地方。

“快走。”蕭彥明臉色一變，抬腿就要走，卻在要出門的時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看向林淼：“林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

林淼頗有些詫異，去兇案現場……

“蕭警官，都說了……”

“我去。”林淼轉頭看著荊子驍：“去吧，正好我也想證明一件事。”

荊子驍見林淼身體不舒服勸了半天，但她主意已定，跟著蕭彥明就上了警車，見此荊子驍只能駕車在后面跟著。

正在開車的蕭彥明從后視鏡里瞄了她一眼，試探性的說到：“林小姐，你們是吵架了嗎？”

林淼皺眉，他這種無時無刻審問的態度實在讓人反感。

“我跟我丈夫的關系怎么樣，跟兇殺案沒關系吧？”

蕭彥明笑笑：“當然，我只是隨口一問，你別介意。”

蕭彥明沒再出聲，林淼也就沒吭聲，倚在靠背上看著窗外。

天已經黑了，冬季的夜里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與其說她在看窗外，倒不如說她在看鏡子反光中的自己，或者說是趴在她背上的那棵頭。

由于全身血液都流干了，那磕頭的面部皮膚變得蒼白而褶皺，看上去就像枯樹皮一樣。

通過鏡子反光，她跟林淼對視著，突然尖笑出聲：“水似淼，你終于來跟我談合約了，我等你好久了……”

“走開！”林淼突然哭喊轉身，雙手握拳對著肩膀狠狠揮過去，卻因揮空直接砸在椅背上。

猛地睜開眼，身上早就大汗淋漓。

前座的戈霍著急的看著她：“林淼，做噩夢了？”

抬頭看向戈霍，正巧發現蕭彥明從后視鏡里打量著她，那眼神真叫人厭惡。

“嗯，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一上車就犯困。”

林淼接過戈霍遞過來的紙巾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漬，靠在椅背上讓自己冷靜一點。

“林淼，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有嘛。”她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人都會變的吧。”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那年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你怎么會突然轉學呢？連你家都搬走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你。”

“你說什么呢。”戈霍突然提起當年讓她有點手足無措，那是她不愿意再想起的曾經：“什么都沒發生，你別亂猜了。”

“可你當初明明答應我……”

“戈霍。”林淼猛地坐直身體，表情嚴肅的盯著他：“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我丈夫就跟在后面。”

戈霍目光有些哀傷，看了一眼荊子驍的車終究還是沉默了。

全程蕭彥明就在旁邊聽著，在戈霍閉嘴不久后突然說到：“到了，就是這兒。”

車外是一幢二層小樓，一樓大門上方四個金碧輝煌的大字‘元寶公司’。

警察已經在這里拉起了警戒線，雖然已經入夜，還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蕭彥明在前面帶路，林淼和戈霍跟在后面，正要進去荊子驍卻追了上來直接拽住林淼：“你瘋了？自己身體什么狀況你不知道？”

蕭彥明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說到：“我跟小戈先進去。”

荊子驍盯著蕭彥明的背影，目光里溢滿憤怒，粗魯的拽著林淼就要上車回家。

“你干什么，你拽疼我了。”

“怎么？你還真想進去？林淼你腦子沒病吧？”

結婚后，荊子驍對她便是百般溫柔，別說跟她說粗話，就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林淼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荊子驍，卻覺得很熟悉：“上大學的時候你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兒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兩年了，我還真以為你變了，原來都是裝的啊？”

聽她這么說荊子驍明顯一愣，隨即面露焦急的抓著她的肩膀：“不是，我不是故意跟你發火，我只是不想你去看那些東西。大夫說你精神已經受了刺激，你真的不能再看那些臟東西了。”

荊子驍看起來真的很擔心，急的雙眼通紅。

先前的電話林淼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發生過，但他這兩年對自己的好卻清楚記得：“那好吧，我們……”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林淼未說完的話，荊子驍不耐煩的掏出手機：“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