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一個叫老傅的人稱呼禾秋為少奶奶，并帶了一位律師上門。

在許小南的公寓，幾人在客廳坐了下來。

“禾秋小姐，少爺和老爺因為特殊情況沒有參加這次庭審。一來怕你覺得太突然，二來給你和你父親單獨相處的機會。”

“什么？”

禾秋意識到某種危機。

“我爸爸怎么了？”

“請稍等，這位是我們李府的律師，曹律師。”

“你好，禾秋小姐。”

曹律師向禾秋鞠躬問好。

“曹律師，我爸爸怎么了。”

“5分鐘后開庭，我們將連線3方，會有詳細的陳述。”

“禾秋小姐，老傅我會在這里陪著你。”

緊密的鋪墊和未知的神秘氣息，圍繞在禾秋的身上，她告訴自己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這時候許小南從房間走了出來。

老傅看了看他。

“哦，沒事，他是我的好朋友。”

“禾秋小姐，我還是希望他能回避一下。”

老傅扶了扶眼鏡。

“小飛俠，我進去了，有事情叫我。”

許小南拖著未散去的睡意繼續睡起了回籠覺。

“時間到了，我們開始吧。”

曹律師提醒道。

老傅打開投影，登上網上法庭-三方連線。

嘟嘟嘟——

在那邊，將禾秋送走的禾天，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從容地穿上監獄服，走上法庭。

他已經準備好了怎么面對禾秋，了結這十幾年來的心中郁結。

視頻接通了。

禾秋看到了爸爸，尖叫一聲，哭了出來。

而禾天早已淚流不止。

老傅給禾秋遞上了紙巾。

禾秋有點恍惚，她不明白大家在說什么，直到禾天站起來又默默坐下。

爸爸要發言了。

他徐徐地說：我是自首的，我愿意承擔一切過失。

禾秋兩手交叉，握緊，手指甲深深地摳進肉里，還有什么，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禾天站了起來，請求女兒禾秋展示自己的左手尾指。

曹律師在這邊讓禾秋伸出左手。

禾秋緊張地不敢張開。

“禾秋小姐，請配合現場。來吧，不緊張。”曹律師說。

禾秋顫抖著伸出尾指，截斷了一截，沒有手指甲，傷口早已愈合好。

禾天不敢與禾秋對視。

他就著準備好的稿件，回顧事情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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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的一個下午，禾秋的媽媽林婕西從報社回到家，神色緊張。

她告訴我有人跟蹤她，很有可能因為她刊載在專欄的系列文章抨擊了一個集團的現實利益。

這個Case可以由我的律師在稍后向大家講解，已經證實。

她那天回到家里，為了緩解緊張，吃下了不少鎮定藥物。

她長期受抑郁癥困擾，以及她有Cancer，多種癌癥，她當時也在做一個穿越時空的解憂網站，上面的一些理念也許也讓她有一些時空上的陌生感，對現實的感知發生了錯亂。

她給我打電話之后就從房間拿出了槍，放在自己身上。

一會兒后，禾秋放學回家。

進門之后，朝林婕西走去。

林婕西當時坐在餐桌旁邊，背對著門。

禾秋從林婕西的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剛結束執勤，開車回到家中。當時我也剛好進門。

等我拖鞋之后，我抬頭看到林婕西拿槍指著禾秋，口中大喊“為什么要跟蹤我？”

她明顯已經意識模糊。

我下意識地拿出自己身上的槍，瞄準了林婕西，我安慰她不要慌。

禾秋當時并不害怕，我們在家里經常玩警察游戲，她舉起手，拍掌叫好，以為我們在游戲中。

她舉起手的那一刻，林婕西的槍口正指向了禾秋的胸口。

那個時候我扣下了扳機，我知道如果我不這么做，禾秋就會當場斃命，林婕西的眼神很堅定。

子彈從林婕西的側面頭部鉆入，從前額鉆出。

接著她手中的槍掉落，當時她已經扣下扳機，手槍走火，朝天花板開了一槍，正好打在了禾秋的左手尾指部分。

現場兩聲槍響。

當時我從林婕西的手槍拆下另一個子彈，替換了從我的手槍射出的子彈，在案發現場做了一些手腳。

報警之后，事實變成林婕西在自殺后留下手槍，禾秋以為手槍是玩具，自行把玩，但不小心走火，傷到了自己。

當即我送了禾秋和我的妻子林婕西去醫院，我當時在崩潰的邊緣，我擔心一下子失去兩個摯愛。

之所以到現在才自首，是因為我想要贖罪。

我的禾秋已經長大，獲得了S國的新身份，有美好的家庭，我沒有遺憾。

另外，我對奔波流離的生活已經厭倦，想要安定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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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秋閉上了眼睛，眼淚已經流干。

她不想睜開，面對。她寧愿此時大家都在夢境中。

“禾秋小姐，請在這張確認書上簽字。”

曹律師說了兩遍。

禾秋睜開眼睛，庭審結束。

禾天入獄，由于事情過去已久，取證各環節需要時間，需延遲審判。

“曹律師，會是什么結果？”

禾秋低聲問。

“禾天首先有權利開槍，因為當時的你處于危險狀況；

但林婕西在處于精神紊亂的狀況下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不負刑事責任；

禾天從主觀上已經意識到了開搶的風險；

他搶救意外擊中的傷員是否符合警方規程；

以及他故意作偽證或隱匿罪證的一系列行為，需要一個一個分析。

有結果后我會告知你的。”

曹律師大致描述了幾點。

“禾秋小姐，老傅我會跟進過程，隨時和你保持聯系。”

禾秋點點頭，她好像突然長大。

“曹律師，最壞的結果會是怎樣？”

“不用太擔心，人一定還在。”

他和老傅站起身，拿著確認書準備離開。

“禾秋小姐，保重，過幾天老爺回來，我來接你回家。”

說完，他們便離開了1580舍。

這時許小南出來，他聽到了大部分情況。他躲在轉角處。

禾秋臉上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痛苦，“被詛咒的紫發威了”，她蹲在地上，抽泣著。

許小南抱著電腦，他緊挨著禾秋。

他把禾秋的頭埋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點開解憂研究所的主頁，點開樹洞，來到了星空之下。

“禾秋，我們一起看星星，好嗎？”

禾秋在旁邊點頭。

小南點開了Creator 婕西星球，開始介紹自己和婕西星球的關系。

“婕西是我的人生導師。”

“但是她在自己的星球上告訴我們的事情，我一個都沒辦到，我也沒聽她說。”

“給你看看以前我發她的問題。不過那時我才5歲，問題比較幼稚。憂心等級輕微。”

禾秋動了動，離開了許小南的肩膀，她看著許小南的星空，隨機點開了一顆。

“啊，我5歲的時候，發過這條信息給婕西。”

問：「婕西阿姨，請問媽媽的屁股為什么有毛毛，我看到了好害怕，可是我不敢問她。」

答：「加油，大膽地問媽媽；不過這也是媽媽的隱私，要保護她的隱私哦。」

小南補充說，“但之后我就和我的小伙伴們說了這個事情，媽媽來接我放學的時候，他們嘻嘻地笑她。”

他們看著看著，突然發現此刻有新的信息回復：

“你挨打了嗎？”來自「Creator婕西」

禾秋激動了一下，喂，2分鐘前，婕西給你回復，什么意思？？

許小南淡定地說，“啊呀，別大驚小怪的，這網站的時間就是故意設置成這樣的混亂的，有意混亂，這又是它的魔力所在，總是能用一種客觀的時空觀來看待自己。”

說著，小南回復了「Creator婕西」：“沒有，我媽一直不打我。她會夸我好小子。”

禾秋將信將疑，也不十分關心這個問題。

往后，禾秋明白過來這是偶然中她和媽媽婕西最近的一次相遇，只是這時候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就這樣錯過了。

她想站起來，但是她直不起身，糟，腿麻了。許小南隨后幫她拉伸。

“小南哥哥，我爸會沒事吧。”

“你覺得這是他想要的嗎？”

“他很坦然的樣子，我看到他從未有過的笑。”

“我不是在安慰你啊，只是說我自己的理解。

如果他覺得目前這樣做他是舒服的，我們是不是要祝福他？

或許他不這么做，他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