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到了。”

傾顏掀開車簾一角，清冷的眉目看向‘青囊藥房’四字。只愿，此事如前世一般。

“小姐，冪笠。”

“嗯。”傾顏放下簾幕，接過連翹遞來的冪笠“你留在此處。”

連翹張嘴剛想說些什么，但主人家的事她過問了便是逾越了，干脆捏起了剛剛剩下的芙蓉酥“小姐快去快回。”

“好。”

主人家給下人的承諾？

連翹驚悚地坐了許久，嘴里索然無味，連對饞了許久的芙蓉酥也提不起絲毫興趣來。

“真是，怪異地很！”說著，連翹便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又抖了抖。

……

“客官是看診還是抓藥。”

“看診。”

小廝朝內堂瞧了瞧，卻不見看診大夫“客官，您請稍等片刻。”

“無妨。”

小廝又是一番賠禮，才匆匆進了內堂。

傾顏看著人漸遠，才收回了視線，打量起這青囊藥房起來。

‘青囊’取自華佗的《青囊》，此書記載了華佗的行醫經驗和畢生心血，以此書為藥房名，倒是有膽量。

不過，看這可見的草藥，便有三壁之多，盛名又遠傳于外，倒也不算辜負了這‘青囊’二字。

“客官，讓您久等了，這……”

傾顏見他身后無人，出言道“看來今日是要空手而歸了。”

“這……”小廝在這藥房之中也算是干了許久，見多了那些蠻狠的病者，雖能理解，但也著實不喜，難得見這么一個大氣的。

“客官見諒。今日我們坐診的大夫有一名貴賓要相看，實在是不方便。”

“無礙，今日本就是來求一平安脈，不急這一兩日，還是救人性命要緊。”傾顏頷首“如此，小女便先行告退。”

“您請。”

傾顏一路出了藥房，在小廝目送中鉆入了人流之中。

下一刻，又一頭扎進了小巷。

確定四下無人，傾顏運起輕功躍上高墻，無聲無息地落在小院之中。

小院清幽，并無幾人，傾顏幾乎是落地瞬間便找到了那大夫所在。

“師兄，你不必過于自責。我也是一把老骨頭了，活夠嘍！”

傾顏借著窗縫里看去，一個藍布衣的老人背對她而坐，老人脊背挺得極直，卻僵硬無比。

“師弟……”柳大夫輕輕拍了拍床上人的手“我去翻師父留下的手札，一定有辦法的。”蒼老的聲線常年更古不驚，他是大夫，生離死別早該習慣了，可……

“嗨！”榻上的老人已經瘦得可怕了，被面也沒撐起多少，只覺得是蓋在一堆骨頭上。但老人的眼睛卻是出奇的亮“師父老人家在世時總說你是天生的醫者，天賦異稟。”

老人吃力地動了動手“卻不適合當大夫，光有妙手了，卻沒那仁心……”

“怎么就想著一聲不吭地走了，還當起大夫了呢……”

“給自己留口氣吧……”柳大夫實在是不想說什么“你要走了，我可不管你那兩徒弟。”

“誒！你可是留那藥王谷拖累了我半輩子了！可不許在禍害我的那兩個徒弟了。”

“咳……咳…咳咳！”咳嗽聲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弱了下去。

傾顏的手搭在門沿上，猶豫了片刻，想到自己那三腳貓功夫恐怕里面的人早有察覺，最終還是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