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雯玥愣愣地看著三人策馬奔騰而去的的身影，一雙鹿眼瞪得提溜大，氣得直跺腳“騙子！”好不容易休沐，說好要陪她玩的。

林瑾瑜不知何時離開，由何時回來，手上拿著一個紅白色的木雕面具，看上去像只兔子。

“四哥哥，這是什么？”

“我們家的小霓瓔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不能叫外面的登徒子討了便宜去。”說著，他小心地撥起她的發絲，替她帶好面具。

他今日并未像往常一樣將頭發一絲不茍地束起，便宜了調皮的晚風，撩起他的青絲掠過心愛的姑娘的唇。

替他吻了這輩子都不能親吻的姑娘。

林瑾瑜微微愣神，旋即又反應過來，溫軟地笑著，用手指撥開了她唇上的發絲，動作自然地揉了揉她的發梢。

蔣雯玥仰著頭看著這個陪伴了三年的大哥哥，此時他眼里暗涌的情愫叫人讀不清，只知道其中的溫柔險些要將她溺死。

等到很久以后，她再想起那個眼神，她依然地不能明白。

因為，她遇上深愛她的那個人卻錯過了，往后沒再遇上一個可以與他比擬的，而她，也從未如他一樣深愛過一個人。

所以，自然永遠也不能懂得。

“好了嗎？”她強忍下心中莫名的悸動，狠狠地跺了跺腳，忍不住催促道。

林瑾瑜早就發現這丫頭一惱便會跺腳，像極了那兔子，與那兔子面具十分相稱。心下也就越發滿意，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

他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他笑起來有多好看。溫柔得如三月的春風拂過江面，雖力道微不足道，但也叫春水粼粼。嘴角一深一淺的梨渦像是多年的老酒，叫人只一聞就醉得一發不可收拾。眼底，像是裝下了整個新河，璀璨奪目。

而他的語氣更是無奈和寵溺并重“好了好了，走，替我們家小霓瓔討個好看的花燈回來，才能與與之相配?！?

被變著法子夸了一頓，蔣雯玥心中自是歡喜，牽起林瑾瑜的手就竄進了人群之中“快快快，我們去猜燈謎！我要京都城內最好看的那盞！”

林瑾瑜看著她，失神道“自然，若非最好，如何配得上你……”

他的聲音很輕，人聲嘈雜，那個滿心歡喜的少女沒能聽清這呢喃的情話。

“四哥哥，我想要這個！”

是白色的蓮花燈，花瓣由根部的豐滿逐漸到花瓣頂端，薄如蟬翼。片片如此，栩栩若生，倒是好工藝。

“蔣小姐眼光真不錯，這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呢！僅此一盞，那可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凡品！”

任是伙計將這花燈夸張了天，林瑾瑜也沒立即答應要下，只是側身問身邊的人道“想要這盞？”

“嗯！”蔣雯玥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伙計見有戲，心里的旺火更是加了一把柴薪“我們這鎮店之寶啊那可是不俗之物，我們掌柜的說不論價高價低，只要猜中了燈謎，就送您！”

不知是想到什么，那伙計又立馬加了一句“不過一人只能猜一次。”

蔣雯玥一聽，這不明擺著怕她家哥哥耍賴嘛！

“怕什么，我四哥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猜這燈謎定是小菜一碟兒！”小丫頭傲嬌地仰著腦袋，好像再給她來壺茶一碟點心，她就能在這講到天荒地老。

“是不是啊？四哥哥！”見她家哥哥都不出聲辯駁一番，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她努力地晃著林瑾瑜的胳膊。

而一直未曾開口說過半分的，也不管她說什么，只管應了一聲“嗯?！?

她可是給上三分顏色就能開上染坊的絕佳代表人，這會兒她家哥哥本尊都開金口了，她更是得意得要將頭仰到天上去。

但事實上，并沒有人要與她計較她的哥哥有多厲害。

伙計一聽自己不過稍稍強調了一點就被這姑娘噼里啪啦回了這么一通，登時不敢再說其他，操起掛在肩上的麻布擦了擦汗，干笑道“蔣小姐蔣公子這邊請?！?

蔣雯玥歡喜地看著一眼望去最亮眼的蓮花燈，走進一看更是覺得惟妙惟肖，工藝精湛。

看著掛在花燈下的小紙條，不自覺地念出了聲“漁父屈節，水潛匿方。與時進止，出寺弛張。呂公饑釣，闔口渭旁。九域有圣，無土不王。好是正直，安固子臧。海外有截，隼逝鷹揚。六翮不奮，羽儀未彰。龍蛇之蟄，比他可忘。玫琁隱耀，美玉韜光。無名無譽，放言深藏。按轡安行，誰謂路長?！?

小丫頭念得很慢，應是自己邊念著邊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