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他那討得了好，她后來就常來茶水點心。

她或許無意，但他卻是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的。

“四哥，四哥！你快來嘗嘗，我新做的點心！”

林瑾瑜照舊放下了手中事物小心歸置好才出門相迎，從支窗向外看去，這次她蹬了一雙兔皮小靴，玲瓏足也長了些。

“小姐，您慢點。”小尾巴還是三年如一日地尾隨其后，喋喋不休地叮囑著。

“四哥，你快嘗嘗！”

少女如今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這見她內套百褶如意月裙，外披織錦鑲毛斗篷，模樣很是討喜可愛。

林瑾瑜嘗了一口，稍作評價，正準備如往常般照盤接受，卻被少女拍開了手。

他看了蔣雯玥一眼，眼帶疑惑。

只見她白皙的小臉上略染粉意，愈發得嬌俏了，一雙小手攥著手帕“四哥若是想吃，我還給你做，這，這是要送給別人的。”

心，一下子沒了溫度。

別人？什么人？

他倒退了一步，一只手捂著面，痛苦不堪。

蔣雯玥驚慌失措地走上前去，驚呼道“四哥，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

“阿妤，快去找大夫來。”

“是。”

林瑾瑜推開女孩的手，狼狽地真身，結結實實地在地上摔了一跤，但沒有回頭“你會去吧，我沒事。”

說罷，強撐起身子，回了自己的屋里。

他關門的聲音很輕，很輕，所以關門聲沒掩去少女不知是擔憂還是委屈地抽噎聲。

她最終走了，他撫著門緩緩滑下，終于失聲痛哭起來。

他或許能在回到安陽的很多年后忘了這個一眼便驚艷了歲月的人，但朝朝暮暮的陪伴，對著本就喜愛的姑娘如何能不動心。

可他是她的兄長，無關乎血緣，在她眼里，在世人眼里，他的這份感情就是不倫之戀。

所以，即使情根早已深重。

也要忘卻，即便挖了他的心。

也要放手，他會自己親自動手。

是的，他會親自動手的，所以在這之前，請給他最后一點憐憫，讓他能痛哭一場，這場有緣無分的畸形的情愛也算酣暢淋漓。

自那次大哭之后，他便有意疏離了與玥兒的關系。

一切是那樣自然，他可以一整天沉浸在書中，所以他竟天真地認為，自己其實是可以灑脫放手的。

“四哥。”

林瑾瑜愣愣地放開了書，并未察覺他已半個時辰都未翻動書頁了。

“何事？”

“今天是上元節，大哥他們休沐在家，我們今晚打算去放花燈，四哥來么？”

他又是一陣愣神，許久才淡淡地應了一句“嗯。”

蔣雯玥那張小臉這才有了笑意“行，那我們一起上街！”

她亦如當年那樣笑得張揚，他亦如當年的著迷，卻不如當年那樣，可以任憑自己的心亂跳。

“霓瓔，你先回去吧。”

他們不復往昔的親近，蔣雯玥忍著心里的委屈一步三回頭，希望四哥能像從前一般，挽留一下。

直到她出了院門，那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小姐，您可是又去四公子那兒受氣了？”

“不要亂說。”蔣雯玥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任由阿妤替她揉捏著肩，她最近為了趕制荷包，可把她的手累慘了。

“好阿妤，你輕點，輕點！”

阿妤本就是個孩子，不過七歲，手勁兒能大到哪去，不過聽小姐這么說了，還是放輕了動作。

力氣是輕了，但她還是覺得難受，她干脆翻了個身，閉上眼“阿妤，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奴婢告退。”阿妤退下是，放下了簾子，所以沒有看見剛剛那個說要睡的人滿床地打滾。

最終可憐巴巴地把臉埋在了枕頭下，她早就發現了，四哥屋里頭的書桌換了放下，從前明明正對著支窗的。而且那窗，也緊緊地閉著，再不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