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狠心的女人……

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前世她可以為了茍活下去面色不改的劃破了自己的臉。這一世她依舊可以犧牲、利用一切為自己的計劃鋪路。

她所經歷的一切的一切，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最終將她推向了無盡的深淵。

凝望深淵時，她并沒有感到害怕，墮入黑暗時，她希望，有誰，能拉她一把。

“這，這不是相府的人嗎？”突然一個貴婦壓著聲音與一旁的夫人討論起來。

傾顏好看的淺眸閃過亮光。

來了！

她此番的目的。

暗不做聲地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心里卻快速地分析這眼下的形勢。

她常年待在自己的紫苑之中，兩耳不聞院外事的，那些京都里的貴夫人自然不會認識她，但是老夫人不一樣。

婳安自從拜相以來，多少貴婦胄女登門巴結，后更是被圣上親封了一品誥命夫人，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老夫人這次派木棉來，定是心腹之人。且她這次出行也不低調，那些人可個個都是人精，消息可是靈通著。

所以，她特地選了一個香火旺盛的寺廟，周圍若有京都貴婦，那就一定會認出她的身份。

此番，不虛此行……

“砰！”

又是重重地磕下頭，誰也沒看見瀑布般的墨發下藏著的笑意。

后來果不出她所料，在兩月后老夫人的壽宴上，她已名聲大噪。

日后飛得越高，摔得就會越慘，而她，只需讓這把火燒得，再旺些！

……

“您在想什么？”看著少女如同漩渦般詭譎的眼神，她不禁開口問道。

可是剛問完她就立馬后悔了，雖然與眼前的女子相處并不久，但她好像就是隱隱地覺得，她不喜歡別人窺探她的內心。

雨蝶皺了皺眉“抱歉。”

“我剛剛在想……”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傾顏看到了她眼里的懊惱，雨蝶看到了她臉上的驚訝。

她們都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會問，一個會答。

傾顏側開了目光“無礙。”說著，繼續緩緩地向前走去，笑得軟軟的“我剛剛只是在想，我這個人，可真壞。”

“您是個好人?！彼f得很快，語氣里帶著幾分焦急。

傾顏亦是一愣，旋即道“也許吧?！彼钌畹乜戳擞甑谎?，這個同她長得何其相似的人，性格卻好像完美地彌補了她的冷情。

或許，她也能是個好人。

二人走的很慢，山中的景觀也很慢。

枝頭的鳥兒繃直了腳，翅膀緩緩地揮舞著，許久之后才落下，就在快撞到地時，才突然拔高，穿過翠綠的枝葉翱翔天際。

隱隱能聽到流水激蕩巖石的泠泠聲，如鳴佩環，待到那水流匯聚成的小溪出現在面前時，才發現它留的極慢，能映出它所見的一切。

山中的霧氣飄動得極慢，平時對于空氣毫無感覺卻在這時通過各形的霧氣覺得這個塵世更加得虛無縹緲。

“從前來時，我從未看到過這些……”她失神地喃喃道。

雨蝶沒聽清她在說什么，只是覺得，那個看起來矜貴的人，在此刻看來竟顯得悲哀。

傾顏心底的情緒如同鍋中熬著的糖，由開始單一的清甜慢慢有了些焦味兒，再慢慢變苦，最終糊在那個小小的角落，發爛發臭。

她不知道自己因為步步算計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在未來因為她永不停歇的謀算，又要失去什么。

她竟只是可憐的得只剩下一肚的算計，和早已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