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暖拆開塑料封膜,從里面抽出一根,放在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煙葉的香氣混合著甜奶油的味道,像是一份甜點,帶給人一種治愈的力量。
喬安暖摸起桌上的火機,‘啪’的一聲點燃。隨著她的呼吸,前面火光忽明忽暗。一陣煙霧繚繞,空氣中遍布著香甜的氣息。而喬安暖嘴里的味道則淡了很多,再抽了幾口,反倒有些苦。
“看著我干嘛,點歌啊。包了夜讓你坐在這里看我抽煙的么?”喬安暖一瓶啤酒下肚,現在又尼古丁上腦,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于深海被她說的有些尷尬,舉著話筒看向了前面的大屏幕。
王心凌的歌已經放完了。現在又是自動播放,音樂一響,于深海的情緒瞬間緊繃起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趕忙將話筒從嘴邊放下,好像壓根就沒聽到這首歌似的.
佯裝想喝酒的樣子,拿起面前茶幾上的酒瓶,將里面的酒緩緩倒進面前的茶杯里。
耳朵卻像個小偷一樣,靜靜聽著音響里響起的歌,陳奕迅的聲音總是能把普通的歌唱的很有共鳴,好像他真的經歷過歌詞里面寫的那些故事。
「不能相愛的一對,親愛像兩兄妹……」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兄妹噢,歌里都唱,享受被愛滋味,卻不讓她想入非非?真不知道誰更混蛋一些。有種啊,你就跟她講清楚。我也敬你是條漢子?!?
于深海抬眸,昏暗的燈光映照下,他望向了喬安暖。女孩兒手里夾著的煙已經抽了大半,另一只手將剛喝完的一瓶酒放回了茶幾上。這已經是第三個空瓶了。
——“有種啊,你就跟她講清楚……”
可以嗎?他可以告訴喬安暖嗎?都說剛分手的人是最容易動情的,哪怕當一個讓喬安暖度過失戀的過渡品,于深海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委屈。
他端起倒滿的酒杯,仰起頭將里面的酒盡數灌進嘴里。似乎這樣可以讓他的勇氣更多一些。
“安暖?!庇谏詈⒕破糠诺絾贪才侨齻€空瓶子旁邊。
喬安暖將抽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抬眸望著于深海。
“我喜歡你?!?
于深海沒有多想。想多了就會害怕,害怕就會退縮??伤幌肜^續退縮下去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于深海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可以再開口。
喬安暖怔怔的看著于深海。
“不能推,不能要,要了怕你誤會……”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耳邊歌曲的聲音還在繼續:“……好像小偷一樣卑微。”
于深海也覺得自己現在像個小偷一樣。他不知道自己要偷走的是什么,只是覺得羞愧難當,好像小時候偷小賣部里的糖,被看店的爺爺抓到。心里還貪戀著那一份甜蜜,卻又知道壓根就不該奢望什么,畢竟糖再甜,都不是他的。
于深海就要放棄了,臉上艱難的扯出一抹笑臉,想要找句合適的玩笑把這個話題繞過去。
喬安暖卻在此時開了口:“我知道啊?!?
于深海剛剛松弛下來的情緒,一瞬間又緊了起來。
她知道?什么時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難道何倪對她說了?
就在于深海心里犯嘀咕的時候,喬安暖拍了拍于深海的肩:“要是不喜歡我,你怎么會大半夜的陪我來這里鬧騰。放心,回頭我請你吃飯,不挑好的就挑貴的,你想去哪咱就去哪,好不好?”
看著喬安暖惺忪的眸子,于深海有些泄氣。
酒精的確壯了他的膽子,可同時也麻痹了喬安暖的理智,讓她連玩笑話跟真心話都分不清楚了。
一曲歌結束,空氣瞬間靜謐下來。
于深海憋著最后一口氣,再次開口:“我說的喜歡,是……”
大屏幕里畫面一閃,下一首歌唱了起來。而于深海的最后那句話,也淹沒在喧囂的音樂聲中。
他說的喜歡,是……想要娶你的那種喜歡。
勇氣是個好東西,可對有些人來講,一旦被打斷,就再也難提起來了。
喬安暖過去點歌,于深海只是靜靜的坐在位子上看著??粗@個許多年都滿滿占據他內心的女孩兒,為另外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唱著傷心失戀的歌謠??粗藜t的眼眶,看著她因為難過而顫抖的唇。于深海想要上前將她抱在懷里,可明明只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又讓人覺得遠在天涯,無法碰觸。
“你不唱嗎?”喬安暖幾杯酒下肚,整個人都有些暈。拿著話筒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轉頭一臉醉意朦朧的笑望身邊的男人。
于深海半開玩笑:“孤男寡女共居一室,燈光昏暗有酒有煙,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么?”
聽他這么說,喬安暖反倒笑了,故作扭捏的上前,抱著于深海的胳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來啊,對我做點什么吧?!?
她對他這么信任,于深海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就豬狗不如了。
可心臟被這小貓撓的火熱,喉結動了動,于深海從沙發上起身:“瞧你這德行,誰想對你做什么?!?
他逃也似的走到點歌臺那邊,心卻如同撞鹿。
他找了薛之謙,想要唱那首《紳士》,卻聽沙發上的喬安暖對著話筒喊:“深海哥,給我點首薛逗比的‘想讓我怎樣’?!?
“是《你還要我怎樣吧》?!?
“都一樣。”
他只好放棄了‘紳士’,點了喬安暖要的那首。
坐在點歌的地方沒有起身,聽著音樂聲響起。喬安暖輕柔的聲音,跟著歌詞一起唱著。
喬安暖平時說話的聲音算是小女生,但唱歌的時候要比平時厚重一些,聲音很飽滿,調子也找的很準。相較而言,她比較適合唱男聲的歌,比如現在這一首。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你突然來的短信就夠我悲傷?!眴贪才匠椒诺瞄_,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沒能力遺忘,你不用提醒我,哪怕結局就這樣……”
她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唱的太猛氣息不足,還是于深海不愿意承認的,她在為另外一個男人心痛,心碎。
他靜靜的看著,看著昏暗的燈光下那個女孩兒的側臉,看著她如蝶翼一樣震顫的睫毛,看著她眼中不小心滑落的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