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遠水一孤亭,明光波水映翠鸞。
夜笙一看,還是在原地又不是原地。
應是清晨,本是寸草不生的黑土生機盎然,在熹微初露下就如同沾了水的霧山,遠遠看去重山疊障,亦是墨山朦朧。
而湖水中心,真的有一個涼亭,一條彎橋可直達,湖岸邊是一片片翠色竹林,好不安逸寧靜的地方。
夜笙看向不遠處,是一棟臨山而建華麗房屋院宅,大得像是從山里長出來的古鎮一般。
前有一大門,雕刻翱翔鳳鳥,下面有“鳳凰族”幾字。
夜笙知是幻象,還是控制不住的走了進去。
“轟~”
一道攻擊迎面而來,夜笙翻身躲過,就見周圍冒出了七八個頭,從庭院沖出來的還有百來個人。
“你是何人?”帶頭的中年男子發問。
夜笙看了看他們的服飾打扮,和腰間玉牌,好家伙,又是三十二靈族的人!
咋在哪里都能碰上呢?
“你們又是何人?”夜笙雙手叉腰,不經意間,露出順來的玉牌。
而這玉牌是才掛在腰上的,這小動作沒人注意到。
有人道:“這,這位姑娘是幽月靈族的仙女姐姐,自己人自己人。”
夜笙看向少年,一對平行雙眼皮笑瞇瞇成了條縫,他皮膚很白,鼻梁很高,臉很胖,是白白胖胖穿金戴銀的少年,一看就是闊少爺。
他對中年男人倒很有禮貌,男人收起劍,上下打量夜笙:“幽月族的娘們兒,呵~”
這語氣,不屑,輕蔑,看不上。
闊少年忙打圓場:“姑娘莫見怪,這是白虎圣族的前輩,豫叔。”
伯豫一張標準的國字臉,看人時總帶著一股傲人的意味,見東方家沒用的小公子湊上去,還不是因為這女子生得好。
“我可沒功夫跟你們浪費,今日尋出口的人還沒回來,我出去找找,你們好好呆著。”伯豫說完就從門口出去了。
眾人打量著夜笙,夜笙也在打量他們。
有十來位至少是這些靈族的嫡系公子小姐,族中人都圍繞著他們周圍,每個靈族又涇渭分明。
“姑娘也是被酒瘋子丟進來的?”
白白胖胖的闊少爺收起折扇,溫和地自我介紹:“姑娘莫怕,我等都是三十二靈族的人,我是青龍圣族東方……”
他頓了頓道:“姑娘,叫我阿貝就好。”
夜笙也正欲自我介紹一通,銀鈴般的女孩笑聲傳來:“東方霸業,你名字這么霸氣怎么不說清楚,這人家哪能記住你啊?”
夜笙看去,側邊瓦樓頂上坐著一位少女,搖晃著長長雙腿。
看著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梳著雙髻丸子頭配上薄薄劉海很是可愛嬌俏,髻上用銀色發飾鑲嵌,前后垂墜四根紅色流蘇鈴鐺發帶,圓潤的娃娃臉,一雙水汪汪宛若銅鈴的大眼睛帶著清澈揶揄的笑意。
東方霸業臉一紅,瞪了眼屋頂的少女:“龍香香,你少管閑事。”
又結結巴巴看向夜笙:“姑,姑娘我,我不是……我只是……”
夜笙打斷他的尷尬,由衷夸道:“名字不錯,在下夜漠,夜色的夜,沙漠的漠。”
東方霸業回以一禮:“別聽香香的,我只是半年不見有人來,有些激動罷了。”
重點,她的修為好像比自己還低,那他就不是這里最弱的了。
東方霸業又瞥了龍香香一眼,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半點其他意思,只是認出夜姑娘身份,情急之下阻止伯豫出手而已。
夜笙抓到關鍵詞,“半年”!
意思是,蘇戲天壓根沒殺三十二靈族的人,而是全關在這方空間中?
那位姓龍的少女,應是昊天靈族的人。
既然沒殺這些人,自然也不會殺龍駱天。
哦,原來蘇戲天被人嫁禍了呀。
一位鵝黃錦裙的少女沖出人群走上前抓住夜笙手臂問道:“我問你,外面怎么樣了,我爹爹有沒有派人尋我?”
少女長了副好皮囊卻比龍香香多了絲嬌蠻之氣,鼻梁挺直,嘴巴小巧,一雙圓杏眸子含著淚,無辜又清純,語氣卻帶著上位者的質問。
夜笙真想問:你那位,你爹那位?
接收到夜笙疑惑的眼神,東方霸業下意識給她介紹:“這位是青鸞靈族的五小姐,風悅兒。”
他都沒意識到作為幽月靈族的夜漠,有些太孤陋寡聞了。
認不得常隨族老出入的伯豫就算了,連一向喜歡出風頭,幾乎東靈三十二靈族都認識的風悅兒她也識不得。
夜笙掃視一圈,所有少爺小姐都看著她,都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她握拳抵唇輕咳一聲。
“實不相瞞,外面諸位長輩前輩正與……酒瘋子戰得昏天黑地,我亦是如此才被丟入此地。”
他們一窩蜂圍過來:“然后呢!”
“打贏了嗎!”
“他們知道我們在這里嗎?”
“我爹爹沒受傷吧!”
“你快說啊。”
夜笙忙舉手道:“停停,我慢慢說。”
幾十雙眼眼盯著她,夜笙道:“其實,于半年前,諸位家主和族親們都以為……你們死了!”
沐玨推開東方霸業,怒吼道:“你特么開什么玩笑,我爹怎么可能會以為我死了,是不是你不想讓我們出去?”
沐玨是沐春風嫡次子,排行老五,長得書生模樣,眉目清秀,五官俊逸瀟灑,卻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爆脾氣紈绔。
一向憐香惜玉的他,能對貌美絕色的夜笙如此,可見他被關在這兒半年,心態早就炸了。
夜笙對上他吃人的眼神也不懼:“這位公子,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沐玨可見的碎了,接近癲狂。
父親不來救他,怎么可能出得去,找了半年都沒找著辦法出去,他真的要瘋了。
夜笙忙道:“但是,我知道如何離開此地。”
“什么?”
“你知道怎么離開?”
沐玨又要上來拽夜笙,她連忙一個瞬移,坐到龍香香旁邊,居高臨下道:“沐公子還請冷靜。”
龍香香咧嘴沖她笑道:“小姐姐,你生得這般美,比風傾兒還美絕人寰,沐五可舍不得對你動粗,莫要害怕喔。”
夜笙轉眸看她:“你為何這般冷靜?”
對比這群少爺小姐,龍香香一直淡然觀望,一點都不像其他人一樣害怕。
就像此處有吃人怪物一樣,如驚弓之鳥般。
她晃晃腦袋,紅色發帶上的鈴鐺隨她動作脆響:“害怕吖,但有用嗎?”
夜笙挑眉,龍香香又道:“我昊天氏有神龍庇佑,又有命牌,我才不怕,我爺爺和堂叔堂哥一定會來尋我的。”
她這么從容,又期待親人來相救,夜笙都不好跟她說龍駱天已經死了的真相。
而且入了此地,他們與命牌聯系早被切斷了,不然外面的人怎么會覺得他們都死了。
龍香香是昊天族長的親孫女,堂叔是龍駱天,而她說的命牌是與自身相連,與他們攜戴的身份玉牌有宗族感應。
若身死,此玉牌會碎裂,命牌也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