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佳與百里初淮對視一眼,喬西佳笑道:“店家,哪有送上門的客人往外趕的道理啊?”
柜臺后的人終于抬頭,看著兩人,正要說什么,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客人所言極是,哪有往外趕客人的。”
一個身著西戎服飾的男人從后面掀簾進來,先向喬西佳和百里初淮拱手,然后斥責柜臺后的人道:“來者是客,還不快給客人道歉。”
柜臺后的伙計忙走到兩人面前,低眉彎腰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客官原諒小的,小的感激不盡!”
泰山?喬西佳看了眼百里初淮。
百里初淮握住她的手,面上是給外人看的疏離。
喬西佳道:“店家客氣了,我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說是吧。”
店家道:“姑娘謙虛了,兩位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吃飯。”
“住店。”
兩人同時開口卻是截然不同。
喬西佳看著百里初淮。
百里初淮道:“聽她的,住店。”
“好,那兩位是要一間房,還是?”
“自然是一間,哪有夫妻兩個分開住的。”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
店家一邊翻找記賬的本子,一邊隨口問道:“兩位看起來不像是江湖俠客,來著西疆之地做什么?”
喬西佳道:“店家,我們是販酒的商人,我看你也開了這個酒館,不知道,這邊賣酒的行當怎么樣啊?”
店家想了一下后說道:“我們這邊從漠沙樓塌了以后啊,很多小酒館開了起來,都是小規(guī)模,不大,您在這里應(yīng)該找不到大的買家,做不了大生意。”
“是么?”
“是啊。”
“那這里酒價,酒量,酒質(zhì)如何,你們又都是從哪里拉酒?”
“這個,客官,可真不巧,這些一向是我內(nèi)人在打理,她今日帶了孩子出去趕集,要不,您先住下,等內(nèi)人回來了,讓她跟您聊。”
“這樣啊,那好。”
店家當即吆喝一聲,“小黑,帶客官上樓!”
先前柜臺后的那個伙計點頭應(yīng)是,臨離開時,店家又道,“以后有點眼力勁,干活麻利點,別亂說話。”
“是是是。”
小黑領(lǐng)著兩人上樓,到兩人的房間前,給喬西佳和百里初淮推開門,作出請的姿勢,道:“兩位先稍事休息,飯菜馬上送上來。”
喬西佳笑瞇瞇倚在門框上,正要說什么,百里初淮冷冷道:“有勞。”
然后拉著喬西佳進房關(guān)門。
喬西佳:“吃醋了?”
百里初淮:“你方才為何同那店家說那么多話?”
“大醋王,我同別人多說幾句話還不行了?”
百里初淮別開頭,道:“可有探出什么?”
“有,這個店老板在說謊。”
“你不是早就知道這個店是個陷阱,店老板說謊有何稀奇?”
“店老板說謊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西疆趕集的日子,方才他說,他妻子趕集去了,可是西疆集會只在月初會有,如今是下旬,而且,西疆物品貧乏,當?shù)刂硕嘣诩瘯腺I足所需,不會記不清集會的日子。”
“所以,”
“所以,店老板不是西疆人。”
“絕對不會是。”
百里初淮沉默片刻,開口,“是大秦的人?”
喬西佳點頭,“鹿姐姐離開南靈那么久,說話尚帶一絲南靈口音,店老板卻沒有一點口音,那么,只能是大秦的人。”
“追殺我們的人分為兩撥,他們的目的不同,目標相同,一撥以殺你為主,一撥以抓走你為主。”
喬西佳道:“原來初淮你早就知道了,為何不早告訴我。”
“沒必要,”百里初淮道,“我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們的目標是你,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動你。”
喬西佳情不自禁的勾出一個甜蜜的笑,“初淮,我發(fā)現(xiàn)你說情話真的是——”
喬西佳語句一斷,離百里初淮近了幾步,繼續(xù)說道:“很讓人招架不住。”
百里初淮伸手扶住喬西佳,“小心點。”
喬西佳話鋒一轉(zhuǎn),“這么說來,今天晚上不會太平了?”
“沒事,有我在。”
喬西佳笑瞇瞇看著百里初淮,“是啊,有你在。”
“登登~登登~”
敲門聲響了兩聲,小黑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客官,您的飯菜好了。”
喬西佳和百里初淮對視一眼,喬西佳在桌子旁邊坐下道:“進。”
百里初淮拉開門。
小黑甫一對上百里初淮冷淡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手里托盤差點掉到地上,他小心翼翼繞過百里初淮,將飯菜放到喬西佳面前。
喬西佳道:“小黑,別怕,他生就那樣。”
“是是是,小的不怕,不怕。”
小黑抹了抹額頭的汗,斜眼瞥見百里初淮關(guān)了門,更緊張了。
“客,客官,要沒別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說著要走,轉(zhuǎn)身看見百里初淮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小黑登時都要哭了,“客官,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放了小的吧。”
“哎,小黑啊,別怕,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您說。”
“第一,你是哪的人?”
“西疆。”
“第二,店老板哪里人?”
小黑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客官,這我就真不知道了,他不是我們西疆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三天前買下了這個小酒館,我們原來的掌柜拿錢走了。”
“哦。”
喬西佳看了眼百里初淮。
百里初淮道:“還有。”
喬西佳笑道:“小黑啊,不如你想想這幾天,你們新掌柜都做了什么事?”
小黑道:“沒做什么事啊,就昨天帶來一大幫帶著刀槍的人……”
“這些人還在嗎?”
“一直沒見他們走,應(yīng)該是在的,客官,我知道的都說了,要讓掌柜知道了,可是要沒命的啊!”
百里初淮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扔給喬西佳,喬西佳穩(wěn)穩(wěn)接住,對百里初淮笑了笑,“知我者,除你無他。”
說罷,喬西佳拿著錢袋在小黑眼前晃了晃,“這里的錢都足夠你開上好幾個這樣的小酒館了,你想想有沒有遺漏沒說的,我把這些錢都給你,如何?”
小黑目光隨錢袋晃了晃,猶豫一會兒,似乎下定決心道:“有,我們掌柜三天前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女的,那個女的我認識,是漠沙樓掌柜!”
喬西佳看向百里初淮,動了動嘴,漠沙?
百里初淮點頭。
喬西佳把錢袋遞給小黑,“辛苦了,知道下去后該怎么跟你新掌柜交代吧?”
小黑抓過錢袋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百里初淮側(cè)開身體。
小黑箭一般沖了出去。
喬西佳起身道:“原來是漠沙,難怪。”
“她是在為賀煙報仇。”
“賀煙死了?”
“嗯。”
“怎么死的?”
百里初淮看了一眼喬西佳,喬西佳忙解釋道:“就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百里初淮方道:“南靈下毒殺的,殺完人之后嫁禍給了天幽閣。”
喬西佳皺眉,“天幽閣,怎么可能?”
百里初淮道:“也許,是我太放任他們了。”
別的不說,就這一次,兩人出來尋藥,一路上遇見多少追殺他們的人,可是卻不見一個天幽閣的人出手相助。
百里初淮手緩緩握成拳。
“知道混亂源是誰了嗎?”
“知道。”
“那不就……”
“不能動。”
喬西佳目光忽然停滯,能讓百里初淮不動的人還會有誰,只有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