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紫鳴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方醒,一睜眼就看見崔子琴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
見她醒了,遙音忙將一碗藥遞上,崔子琴接在手里,對鹿紫鳴道:“來,喝藥。”
“什么藥?”鹿紫鳴眉頭輕皺。
崔子琴道:“壓制你體內魔性的藥。”
聞言,鹿紫鳴心里泛起苦澀,她低下頭冷笑兩聲,抬眼瞥著崔子琴,“你也覺得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是嗎?”
“我從未這樣想過!”
“呵。”鹿紫鳴收回目光,“但愿如此。”
崔子琴將藥碗放下,揮手讓遙音端了出去,“既然不想喝,那我們便不喝藥了。”
鹿紫鳴仍是不動。
崔子琴認真道:“小鹿,不管世人如何看你,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個善良的人,你行俠仗義,是個女中豪杰,比那些武林高手不知強上多少倍!”
鹿紫鳴有些心動,她緊抿著唇看向崔子琴,片刻后開口,“你真這樣覺得?”
崔子琴無比認真的看著她,“是,絕無半句假話!”
鹿紫鳴展顏一笑,說道:“鳴琴醫館離京都本來就遠,如果再晚出發,可能會錯過封后大典。”
見她開心,崔子琴也放下心,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讓遙樂收拾行禮,收拾好后我們就出發。”
“嗯。”聽了崔子琴的話,鹿紫鳴這會兒真覺得有些困了,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說了句,“子琴,那我再睡會兒。”
“小鹿,有我在,放心吧。”崔子琴守在床邊,嘴角微微彎著。
寧州,賀煙站在一處流水前,漠沙在他身邊。
賀煙道:“他怎么樣了?”
漠沙一愣,“主子問的是喬姑娘還是紅袍人?”
賀煙微微嘆口氣,“都有。”
“回主,喬姑娘在皇宮,百里初淮將人護得死死的,至于紅袍人,他在炎上劍下撿了一條命。”
炎上劍下能活下來已是不易,談何平安。
“對了,主子,南靈有動作了。”
“怎么?”
“他們要對鳴琴醫館下手,聽說是因為鄔族圣女青瓷。”
“青,瓷。”反復咀嚼這兩個字,賀煙露出笑容,“動手就動手吧,不關我們的事不要插手。”
而且,南靈對鳴琴醫館下手,無形中折損了百里初淮的一部分勢力,于賀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是。”
雖然喬西佳萬般叮囑,不可提前說出封后的事,但百里初淮實在忍不住,還是在朝堂上宣布了。
那是一個惠風和暢的清晨,大臣們兢兢戰戰上完了朝,高呼完萬歲,只聽,他們的陛下用極其平常的語氣說道:“朕打算封后。”
“恭賀陛下。”
大臣們齊聲祝賀完后,方品出一點不一樣來,陛下剛剛說什么?封后,封后!封后!!!
蒼天有眼啊,我大秦要有后啦!有幾位年長的大臣甚至含了淚,不容易啊,他們一度以為陛下要出家。朝堂上從未如此熱鬧。
在朝堂上說完后,百里初淮干脆下旨昭告天下。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
林府,得知消息的林兮柘頓了頓練劍的手,腦海里浮現出喬西佳的模樣,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她那般冰清玉潔的人,自己是不配擁有的,對吧。可是心里還是覺得像空了一塊。腦子里亂了,劍也練不下去,林兮柘隨手扔了劍,回到書房,提筆作畫,一氣呵成,看到畫像中的人,卻是愣了,月光皎皎,卻不及女子的萬分之一,她還是清冷的樣子,不染塵埃,像極了雪中的一朵梅花。
林兮柘跌坐在椅子上。
相比起來,林如雪的房間里是真不安分,東西碎了一地,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劃出一道口子。林母得知后,心疼地把她抱在懷里,安慰道:“乖女兒,娘親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拿自己撒氣不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讓娘怎么辦?!”
“娘,我真的很喜歡初淮哥哥,明明,明明我才是陪在哥哥身邊最久的人,為什么,為什么哥哥娶了別人!”林如雪泣不成聲。
林母嘆氣,自家女兒還是太小,有些事情是不分先后的。
林如雪眼中的嫉恨愈來愈濃。當時心里就有了個主意。
哄走了林母,林如雪整理好儀容,去往林兮柘的書房。
林兮柘尚在出神中,只見一雙素手落下,桌上的畫像已落入他人之手。
林兮柘憤怒地抬頭道:“給我!”
林如雪嚇了一跳,她將畫像放回原處,“哥哥,畫像上的是誰呀?”
“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林兮柘語氣溫和下來。林如雪轉動眼珠,看來哥哥很喜歡那個女子,便笑道:“是未來的嫂嫂吧!”
林兮柘并不否認,問道:“你來做什么?”
“哥哥,我想進宮。”
林兮柘一怔,林如雪繼續道:“可是,父親不許。”
林兮柘思索片刻,說:“父親也是為了你好。”
“可是,哥哥,我放不下啊,我喜歡了那么久,怎么會是一句話就能放下的,”林如雪不甘心道:“哥哥,我要去見初淮哥哥,我想親口告訴他,我喜歡他,哪怕只是做他的一個妃子,我也愿意!”
林兮柘的目光放在畫像上許久,后說道:“好,我送你進宮,只是……”
林如雪的心提了起來,她的目光也落在了畫像上,恍然明白了什么,“哥哥,你放心,如果我在宮里看見了未來嫂嫂,我一定為你們牽線!”
林兮柘將畫像壓好,滿意道:“明日一早,我帶你進宮。”
“多謝哥哥!”林如雪歡喜地行禮。離開書房,嘴角勾起一個得逞的笑。
鳴鸞殿,杜秀盈端著食盒緩步走著,一路上遇見的宮女對她點頭示意,她也一一回了。
殿內,喬西佳與百里穆蒔對面而坐。
“喬姐姐,我哥可算是要娶你了,你是不知道二哥有多開心!”
喬西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問道:“我同初淮成親,初少高興什么?”
“因為皇兄說過,只有他成親后,二哥才能成親,二哥盼這一天可盼了好久了!”
百里穆蒔說這話時,眼里閃動著少女的天真。
杜秀盈緩步進來,行禮道:“見過公主,竹酒,槐花糕拿來了。”
百里穆蒔聽著這話,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只好作罷。兩眼緊盯著食盒,“喬姐姐,這就是你上次給皇兄送的吧?”
“對啊。”喬西佳打開食盒,取出一碟糕點放在桌子上,“專為穆蒔準備。”
“喬姐姐最好了!”
百里穆蒔慢慢吃完一塊,知道是什么味道后,剩下的一頓狂吃。
喬西佳笑著給她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