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佳直接道:“給他唯一的兒子賀煙解毒。”
“呃?”
周醫師直勾勾看向喬西佳,恩公如何知道的?
看著周醫師的震驚,喬西佳示意杜秀盈先回避一下,杜秀盈點頭輕輕離開。
房門輕合,周醫師方開口問,“恩公如何得知?”
喬西佳淡淡笑著,“你似乎忘了我的醫術來源。”
周醫師心下了然,當年賀煙數次來往酒鎮,以喬西佳師承神醫崔子琴的醫術,不可能看不出賀煙身中劇毒。
“原來如此。”
見周醫師一副明白過來的樣子,喬西佳道:“這么多年,賀煙的毒還是未解,看來你的醫術一點也沒長進。”
“恩公見笑了,說起來,我的醫術還是恩公傳授的,也算是神醫的徒孫了。”
周醫師全名周雁,前朝官員之后,家族在周父那一代沒落,因其在任期間與同僚起過爭執,所以在其沒落后,同僚派江湖殺手追殺周家人。周父遇害,周母攜幼子逃至酒鎮,被喬西佳所救。
這件事其實說起來也沒什么,自己當時不過正巧路過,順口說了句:“這母子倆我認識。”
然后,那個江湖殺手就走了,走了。
看著母子倆感激涕零,要喬西佳覺得自己良心上過不去,才教了周雁醫術,誰成想這廝居然有興趣,學起來勤奮得不得了,以至于當時的醫術可以與自己比肩。
喬西佳道:“這么多年,你沒有研制出能解賀煙毒的藥,可有找到壓制毒發的方法?”
聞言,周雁臉上有愧疚之色,“我醫術有限,只能……”
“好,我知道了,你在這里待久了也惹人懷疑,走吧,有話以后再說。”
周雁恭敬地行了個禮,躬身出去。
喬西佳半瞑,心里煩躁不已,周雁沒能找到解藥,賀煙壓制藥性的唯一辦法就是同女子合歡。想到滿船的女子不過只是賀煙養的藥,而且,這些藥在賀煙用膩后將被賣到青樓煙花之地,喬西佳心里便堵的厲害。
當晚,深夜,喬西佳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入睡,又被一陣女人的戚哭聲吵醒,喬西佳煩躁不已,帶著一身的起床氣,尋找哭聲來源。
聲音像是從隔壁房間傳出來的,喬西佳推開兩個房間的隔門,掃視一圈,不見人,喬西佳輕闔雙眼,仔細聽哭聲,發現是從衣柜后傳來的,大步邁過去,這才看清哭泣的人竟然是杜秀盈。
喬西佳表情緩和下來,問道:“杜姑娘,何故深夜痛哭?”
杜秀盈驚起,慌忙抹掉眼淚,哽咽道:“我是不是哭聲很大,實在是抱歉打擾到了你……”
喬西佳將手里的帕子遞過去,“沒事,不必擔心,只不過是我對身邊的聲響比較敏感而已。”
看杜秀盈仍是一副擔心的樣子,喬西佳補充道:“你的聲音很小,她們聽不到的。”
杜秀盈此時才放下心,還好,要是讓應婦知道了,只怕自己會更艱難,只是眼淚又涌了出來。
“怎么了?”喬西佳將杜秀盈小心抱在懷里,輕撫過她的秀發,順便幫她按了按穴位,讓她放松下來。
“我,我…”杜秀盈趴在喬西佳肩頭泣不成聲,“我”了好久,才完整說出來,“姑姑說,明天讓我去服侍主子,我不想,不想……”
原來如此,喬西佳出聲道:“好了,我知道,你放心,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明天,我代你去。”
“我…你……”杜秀盈一瞬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人愣著,淚水流著。
喬西佳笑了一下。
杜秀盈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你知不知道,主子碰過你之后,你會被丟到煙花之地。”
喬西佳點頭,“知道。”
杜秀盈見喬西佳面不改色,以為她不了解煙花之地的意思,她搖頭道:“不行,算了,我不能讓你去那種地方。”
喬西佳道:“我有辦法脫身,你盡管放心。”
杜秀盈心里愧疚,她看著喬西佳堅定道:“以后我的命是你的,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
喬西佳道:“為什么不問我的名字?”
杜秀盈脫口答道:“因為我這個人很笨,瞞不住事情,既然我告訴姑姑你一直昏迷,那我自然是無法得知你的名字的,如果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怕不小心說出口。”
喬西佳眼中多了些贊賞,“你記著,我叫竹酒。”
“竹酒,竹酒姑娘。”
“小盈,”喬西佳試著叫了聲,見杜秀盈眸光閃閃看著她,便知她不討厭這樣叫她,于是繼續說道:“你明天和周醫師一起來喊醒我。”
杜秀盈點頭,“好。”
第二日一早,喬西佳和周雁說了會兒話,了解了賀船幫目前的大致狀況,又向他要了幾枚銀針,然后示意杜秀盈可以喊了。
杜秀盈當即扯開嗓子,“來人啊,來人,她她她醒了!”
杜秀盈這一嗓子驚醒了二層的所有人,應婦急沖沖進來,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杜秀盈指著床上道:“她,她醒了!”
應婦看過去,臥榻上的少女茫然的看著周圍,不安地問:“我這是在哪?”
應婦在床邊坐下,溫和道:“姑娘別怕,是我們救了你。”
“你們?救了我?”喬西佳裝作很痛苦的樣子,雙手抱頭,使勁想了半天,然后憤恨道:“我想起來了,我們全家被賊人追殺,我被逼著跳下懸崖!我好恨他們!”
應婦寬慰道:“好姑娘,想不想為你的家人報仇?”
“可,可以嗎?”喬西佳弱弱開口,一邊的杜秀盈心里已經震撼的不行了,我去,她剛才居然也信了喬西佳的話!
應婦道:“當然可以,只不過,要你犧牲自己的清白。”
喬西佳咬著嘴唇,似乎是在糾結。這時候,周雁輕咳聲,應婦起身同他點了點頭,“周醫師果然名不虛傳。”
周雁道:“過獎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去忙了。”
喬西佳問道:“他是你們的醫師?”
周雁頓了下手,應婦沒注意到,回答喬西佳道:“是啊,周醫師可是我們船幫內最好的醫師!”
喬西佳聞言激動了起來,“你們,你們是賀船幫的人!”
周雁和杜秀盈嘖嘖稱奇,看人家這爆發力,這承上啟下的自然過渡句!
“是。”應婦回答。
“賀船幫可是個,不,我要出去,你們放我走!”喬西佳掙扎起來,順便給看戲的周雁和杜秀盈使眼色,讓他們陪自己演下去,兩人會意,上前按住了喬西佳。
應婦勸道:“姑娘,你也別生氣,你想想你能去哪,外面還有抓你的人,你的仇人,你就不想給家人報仇嗎?”
見喬西佳冷靜了一點,應婦又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們賀船幫的厲害,我們可以幫你報仇,而且我們賀船幫養著你,你的后半生也不愁是吧?只不過犧牲一點清白,如果你看上了哪個公子,我們幫主會出面親自給你送嫁,你看?”
喬西佳緊皺眉頭,似乎很糾結,半晌后,似乎克服了極大的恐懼,她下定決心道:“我愿意。”
應婦笑了出來,“這才對嘛,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有什么要的,告訴秀盈就行!”
“謝謝你們,我該怎樣稱呼您呢?”
應婦一拍腦門,“瞧我,你就喊我姑姑就是,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
喬西佳道:“我叫做,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