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缺跟著秦武陽到了咸陽城后，沒顧上欣賞秦都的繁華景象，便直奔咸陽宮，一路上靠著皇子令牌，暢行無阻，抵達了三皇子的寢宮。

在路上，楊缺也對三皇子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母后是白家老爺子最疼愛的長女，白鳳華，也難怪皇榜第二的大秦天才白天鳳會親自來請回三皇子秦武陽。

大秦世家大族有很多，而真正稱得上權傾朝野的，也只有白、王、蒙三大世家，又稱上三家。

但最近幾年，徐家緊隨其后，在民間的聲望已經不次于上三家，在軍事方面更是權勢滔天，暴漲到一個無法讓上三家接受的地步。

這次白天鳳緊急接回在外歷練的三皇子，就是因為秦皇又要大賞徐家，晉封妃子徐夢桃為皇貴妃，暫代皇后掌六宮權柄，這需要眾多皇子赴宴祭祖，奏告天下！

可是這已經跟楊缺沒有關系了，三日后，楊缺被一位神秘人帶到了后山深處，開始了為時三年的殘酷訓練。

……

三年后，平王府后院：

秦武陽身著黑衣，在后院等人，面色變得沉穩許多，少時的那股子英氣更加濃郁，微微挺直身子，尋思著什么。

三載悠悠，楊缺在咸陽后山刻苦不已，此中艱難不便詳說，單說一身修為，便抵達筑基三階大成。

楊缺心里明白，這都是《八荒御雷神功》的功勞，只是沒了紫塔，這個功法威力大大削弱，只能用其內篇心法部分，所幸楚南鳶傳給了他另一套劍法。

“黑影，參見平王殿下！”

秦武陽聞言，定了定神，才發現楊缺竟然已經跪在了前面。

平王是父皇為了平息白家的不滿而封賞的，是上一年的事，由此可見，楊缺也并非未聞外事。

“楊老弟，快快請起！”

“謝殿下！”楊缺站了起來，看著許久未見的秦武陽，一陣感慨，終于挺過來了。

秦武陽拉著楊缺走進了偏殿，兩人相談到了日暮前夕，互相說著這三年里的各種事情，秦武陽感慨楊缺的不容易，楊缺也能體會到秦武陽的變化。

……

“現如今的朝野已然劍拔弩張，好不熱鬧，一群大臣們整日舌戰朝堂，徐家除了大將軍徐戰國外，皆受到了激烈的彈劾，另一邊，徐派朝臣也不甘示弱，揭露了一大批臣子的罪狀，言之鑿鑿！

唉，我父皇夾在中間，這一年也就斷了對徐府的恩賞?！?

楊缺仔細揣摩著秦武陽的話，他平日里那也聽聞了不少，但當三皇子親口說出，他才感受到如今朝堂的危機。

“徐老爺子還在攻打大榮嗎？”楊缺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不打了，早在兩年前便停止了攻勢，現如今，更是厲兵秣馬，占著千里疆土自成體系，儼然一個封疆大吏?！?

“哦?”楊缺心中一驚，這可是不好的兆頭，“那既然沒了戰事，為何圣上不召徐戰國凱旋歸朝?”

“父皇早已經說過此事了，可這徐莽夫一年前說不滅大榮誓不回朝，將在外皇命有所不授。

最近又說自己年事已高，不可舟車勞頓，怕是要在邊塞馬革裹尸，反而懇請圣上將他徐府留守的三爺徐曉、三神子之一的徐青峰以及眾多女眷派往北疆，陪伴他度過所謂的晚年！”

“為什么徐戰國不回朝，難不成真有反心?”楊缺還是有一些疑惑。

“唉……”

秦武陽沉默了，楊缺也沒有接著追問，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遠沒有表面那么簡單。

最終，秦武陽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沉聲道。

“因為上三家不同意!

三家分權，彼此制衡，幾乎是各自承受的極限了，可若是大軍凱旋，憑借赫赫戰功，必然獨攬戰事兵事，那上三家也就名存實亡!

這是父皇愿意看到的，卻是上三家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上三家在徐家回朝之路上各派了三十萬大軍……”

說到最后，秦武陽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略帶尷尬，楊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圣上這是想借著徐家的百萬大軍與滔天戰功，趁機削弱上三家權柄，獨攬大權于一身!

徐戰國忠于圣上，也有回來之意，但是沒有必定的把握殺回來，更不想損耗國力，不得已才多次拒絕了皇帝旨意。

“那么看來，徐戰國第一次拒絕是對圣上說他永遠忠于大秦，而第二次拒絕，則是告知圣上，萬萬要保護好他徐府家眷！”楊缺斷言道。

秦武陽眼神一亮，道：“楊兄所言不錯，父皇已經派暗衛保護起了徐府，顯然是動了真格。”

“可若是徐戰國真的反了呢？”楊缺又道，上三家雖然是逼著徐家叛亂，但是誰能保證這不就是徐家自己的私心?

“唉，父皇與徐戰國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父皇信任他?！?

楊缺點點頭，不得不佩服起圣上的勇氣來，想了想，對著三殿下鄭重道：“那么敢問平王殿下，你自己的態度呢?”

秦武陽聞言，飽含深意地看著楊缺，這個矮個子老弟的頭腦，可是比以前靈光多了啊。

楊缺看著突然沉默的秦武陽，又道：“殿下不必多心，直言便可，吾既然是大哥的黑影，那么大哥的態度，自然就是我的態度。”

“好！”秦武陽前進一步，拍了拍楊缺的肩膀，猛然大聲道。

“私情上，我和全秦的貴胄一樣，皆不滿意徐府這些年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若是徐戰國再歸來，豈不是要翻了天不成！

更遑論我娘家是白氏，是我逐鹿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保障！二哥、大哥也跟我是一樣的想法。

可倘若徐戰國歸來，上三家被剝奪兵權，在這亂世之中，他徐夢桃的好兒子必然勢力大漲，如此下去，在太子之位的爭奪上，我們將陷入極大的劣勢。

這也是上三家最深的心思！

這也是上三家不再內斗反而同氣連枝的根本！

但是！從公……”

秦武陽頓住了，目含眼淚，緊緊握著楊缺的手，好似泄了氣一樣，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