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幽谷,離心房中。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離心臉上。
“愚蠢東西,我的話也敢不聽了?”離琴怒氣沖沖。
“我沒有,我,我只是……”離心自知自己做錯,摸著臉低著頭。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給我老實交代,何故每次都找齊云山那婉遙的麻煩。”離琴雖氣之至極,但想來若是不解決根本問題往后離心必然還是會做出如今日這般無腦之事。便也穩了穩情緒,聲嚴色歷問道。
“我只是,我只是……”離心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真實。“我只是看不慣她幫著離非。”
為了掩飾說謊的心虛,離心不自然的提高了聲音。
離琴未對離心的理由有所懷疑,離心自小便莽撞沖動,在她面前又是膽小聽話,自然不會想到有一天離心也會對她說謊。“吼什么吼,還有理了你。”
離琴眉頭緊鎖,滿臉煩悶表情。“給你提醒多少次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若想再出谷,就給我老實點。”
“知道了,大姐。”離心見蒙混過關,心中竊喜。“可是,那個叫婉遙的人處處幫著離非,不收拾了她,我實在氣不過。”
“氣不過也要忍著,你且聽我安排做事便是。”離琴擺擺手道。“倒是我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離非在一個叫聆音閣的青樓住下了,也沒見出來。”離心抬起頭。
“她果然和易上域廝混在一起,好個不知羞恥的東西。”離琴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
“大姐,她自甘墮落,你怎得還為她生氣?”離琴的反應,讓離心實在不解。“再說了,她和人族混在一起,以后便是我們妖族的敵人,也就再不能回谷中,豈非好事?”
“難道聚陽草之事你還沒看明白,犯了天大的錯母親也是不會重罰于她,終究還是會原諒她、護著她。”離琴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枝頭嬉戲的兩只小鳥。“如今,唯有讓她消失在這世間,我二人才算是有出頭之日。”
離琴頓了頓,眉頭微皺,眼漏兇光。“本可在谷外收拾了她,卻平白多出個易上域,這般簡單之事,一時間變得棘手無比。”
說罷,離琴一掌靈力而出,將窗外兩只嬉戲的小鳥打落,一口氣算是找了個地方宣泄。
“那有何懼。”離琴突然的陰冷讓離心心中一驚,站起來走到離琴身后安慰道。“那易上域不過是傳說而已,也并不一定有那般厲害,我們何不試他一試。”
“試?你去?”離琴輕蔑一笑。
“我愿意為大姐一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離心恭敬回道。
離心雖非智慧之人,卻清楚的知道,為了在母親面前維護好女兒,好姐姐形象,離琴定然不會拿自己去當死士。自己這般一說,也是為了讓離琴對自己的信任更深刻而已。
“說你愚蠢,你還真是愚蠢了?”離琴一陣好笑,語氣平和了些許。“這易上域我們雖然沒有交過手,可當年大戰之時,他所表現出來的可是遠超那兩個曜日之星,此人萬萬不可輕易去惹。”
“可是,大姐,難道就任由離非躲在易上域背后不管嗎?”離心小心輕嘆一口氣問道。
“等待機會。”離琴冷笑。
“等待什么機會?”離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離琴說罷,擺擺手,轉身向門外走去。“你休息吧,往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和齊云山的人正面交手。”
“是,大姐。”離心彎腰頷首送走離琴。
避幽谷,離琴房中。
“谷主,易上域不好收拾,他身邊的人倒是可以利用。”紫荊在離琴耳邊低語道。
“說來聽聽。”離琴將紫荊拉坐旁邊,來了興趣。
“前些時日奉谷主之命蹲守易水山莊……”紫荊慢慢講述著,離琴的嘴邊也隨著之扯開一抹壞笑。
“是個中聽的消息,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來,幫我們殺了離非。到時候,我們還可以撇個干干凈凈。”離琴心情一陣見好。“這事兒你且安排著,找準時機把這個棋子丟出去。”
“是。”紫荊頷首恭敬道。“只是,谷主,要把這棋子控制好,紫荊需谷主手中的攝魂丹助力。”
“無礙,你且隨我來取。”離琴說罷,起身向衣柜處走去。
離琴御靈力推動,一陣低沉聲響,衣柜由中向兩邊打開一人寬縫隙。主仆兩人一前一后,進入其中。而后,縫隙緩緩關閉,毫無痕跡。
避幽谷外,山崖之上。
送走離琴后,離心心中郁悶難消,獨自一人偷跑出谷。
“每次都這樣,什么都聽你的。我也是母親的女兒,一點自由都沒有。”離心盤坐崖邊,滿嘴嘟嘟囔囔的抱怨著。“現在這避幽谷還不是你掌管,倘若以后,倘若以后……我要怎么辦啊。”
離心一手摸著方才被離琴打了的臉頰,眼含淚水,一手抓扯著地上的枯草,心中憋悶委屈,氣自己無能,氣命運不公。
“誰?”嘆息之間,離心突聞身后細微異動,猛然回頭起身。
“偶然途徑,無意打擾。”對方語氣穩重而沉緩。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處山崖少有人跡,我一時驚訝急語。”對方身影落入眼中,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齊溟,離心一時緊張結巴。
“驚擾姑娘是我之過錯,給姑娘賠禮了。”齊溟彎腰作揖道。
“不,不,不,是我大驚小怪了。”
離心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緩了緩心情。
“公子好似有些面熟,不知是否曾見過?”離心試探輕聲問道。
“想來是與我相似之人甚多,讓姑娘誤會了。”齊溟淺笑。
“許是我認錯了人,讓公子見笑了。”離心尷尬道。
“無礙。倒是這地方你一個姑娘家怎得獨自跑來。”這懸崖距離避幽谷不遠,這姑娘又是獨自一人,齊溟難免起疑。
“我……我是……”離心一時語塞,低頭扯著衣服。
“姑娘既不便,自然不用說,無須為難。”齊溟本就只是疑惑,卻不想自己這一問,讓她如此為難,倒讓自己有些尷尬了。
“不是不便,只是,我怕我說了,你會討厭我。”離心一陣緊張。
“姑娘言重了,你我不過初次見面,哪來討厭之說。”齊溟被弄得一頭霧水。
“既如此。”離心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么大的決定一般,繼續道。“我是妖族之人。”
“原來如此。”齊溟坦然一笑,望著遠處群山綠水,沉默不語。
離開聆音閣,心中傷痛難以平復,便想來這懸崖邊吹吹風,讓自己冷靜一下,卻不想竟又碰到妖族之人,還真是諷刺,齊溟心中一番嘲諷。
“你難道不討厭妖族之人?”離心心中有了答案,但還是想問。
“曾有一個人,讓我明白不是所有妖族之人都是壞人。”
齊溟的回答讓離心心中郁悶更甚,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因為離非。只是,為何命運如此可笑,離非就可以和他成為朋友,而自己和他更早相識,他卻已毫無記憶。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們便算是認識了。”離心鼓起勇氣,努力想和離非一樣與齊溟交好。“若以后再見,便也是熟識了。”
“謝姑娘抬愛。”齊溟客氣回應。
“那此處便留給公子了,告辭。”離心看出齊溟應付的回應著她,便也識趣的道別離去。
“告辭。”齊溟轉身點了點頭,繼而又回身望著遠處不再做聲。
看著心事重重,滿臉愁容的齊溟,離心心中一痛,一步步回著頭,離開了懸崖。
“都怪那婉遙,若再有機會,定當取其狗命。”離開懸崖,離心想來齊溟定然是因為婉遙和那易上域糾纏不清而苦惱,對婉遙的恨又增一層。
“如若當初你從這懸崖掉落下去遇到的不是他,今日在你身邊的可會是我?”齊溟看著懸崖下,痛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