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追憶走出校門口一眼便看到了年華靠在車上,她走到他面前冷傲的問:“找我有事?”
年華看著她那冰冷的臉笑笑:“喲,都過去多久的事了,還生氣呢?”
“我不是生氣,而是猶豫了。”她用很疲憊的眼神看著他。“年華,若是覺得不合適的話咱們分手吧?這樣冷戰下去我太累了。”
許是急了,他立馬承認自己的不是:“那段時間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但我們一定要結婚,好嗎?也請你不要再傷我一次,年華寶貴,我沒有那么多的十年再去等你一回、愛你一次。”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年華,你知道你最擅長的是什么嗎?就是你說的話特別感人,你做的事讓人退縮。”
“是,前面我是做得過分了。那是因為太在乎,所以就過了頭。”
“年華,你有很多更好的選擇,不一定就是我這個滿目瘡痍的人。我心里有傷,對你怎么都是傷害。”
“有傷那就慢慢治愈,我不會逼你的。但請你不要再說放棄我之類的話了。”他很是耐心的說著。
她知道他的心意很深,所以她再沒有往下說下去了。
在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她跟他提起司徒水道:“他從未讓我受過半點委屈,除了那次提到你他惹我生氣過,余下的時光里再也找不到了。”
年華想問明白:“那次提到我什么才會讓他惹你生氣的?”
她嘆氣道:“你出國留學的五年間,前三年我是在等你,卻一次又一次的將他推開。他每次笑容燦爛的來烏市,傷心欲絕的離開。終于,時間洗掉了我對你的喜歡,加深了我對他的愛。從此,我心里很難再將別人填進去,里面住的全是他。”
“所以,即使是現在你還是不能釋懷,將我放進去。”
“其實我有過,在我最落寞的時候是你給了我關照,當時我的心是暖的。后面發現我和你之間有太多的矛盾,走到一起好難。”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或許就是你說的這樣吧!”
“不過有一點值得我去欣慰,至少當年你還是把我放心上了。”
“或許吧!”
“丫頭,對你我從來都不會變。是,比你優秀漂亮的人很多,我又何必執著于你呢。可你跟別人不一樣,我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你就再也給不了別人了,放棄你對我來說太難。好不容易才將你抓在手里,哪有那么輕易就放手呢,也請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聽他叫她丫頭,讓她瞬間回想起當年的年華也是這么叫她的,還是那么的親切和溫柔。
她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不去理會他。
因為他的話讓她啞口無言,讓她無法去辯駁,她更沒有理由不去接受他的好。
就在結婚的前一個星期,姜尤來到年華辦公室找他談話:“我準備結束我的唱歌生涯。”
聽到這話年華并不感到吃驚,畢竟唱歌不是一輩子的事。他唱歌也有許多年了,是時候改行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了。年輕時漂過浪過就好,長大成熟了就要開始學會肩擔責任。
他答應了他的請求,同時囑咐他:“你也不小了,是時候回歸現實了,去做你認為有意義的事吧!”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離開之前你得替我找一個頂替你的人。”年華要求他。
姜尤直接跟他匯報:“人我已經提前找到了,就看你是否滿意。”
年華被他的認真驚到了,笑道:“果真是長大了啊,想事越來越周到了。”
他用開玩笑的口吻答復年華:“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你下午過來瞧瞧。”
下午年華抽空去了趟酒吧,看到姜尤和頂替之人都在,走上前問:“這就是你介紹的駐唱歌手?”
姜尤把手搭在他肩上說了句:“可塑之才。”
年華懶得搭理他,轉而問旁邊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叫丁水,大家都叫我阿水。”青年笑得特別陽光。
聽到“阿水”兩字年華心里梗塞,于是他對青年說:“大家還是叫你丁水吧,阿水聽著別扭。”
“一個稱呼而已,沒關系的。”青年不知所謂的回他。
站在一旁的姜尤提醒丁水:“別顧著傻聊,露兩首讓老板聽聽啊。”
丁水反應過來用手連拍自己的腦袋道:“對對對,你看我把這事都給忘了。”
看到傻傻的少年讓年華瞬間覺得自己老了一樣,想當年自己在這個年紀時多么意氣風發啊,一轉眼都是大叔了。
他坐在臺下認真聽著青年唱歌,沒想到這小孩一張口就很搖滾,高潮簡直就是勁爆,結尾都沒有一點兒緩和。
年華發自內心的在笑,對著姜尤說:“果然唱搖滾的人都是瘋子,沒幾個正常的。”
姜尤同意他的說法,然后問他:“怎么樣,覺得還行吧?”
“行,當然行。酒吧不就是需要這樣的氛圍嗎。”年華樂道。
丁水走下臺,年華說他:“你小子行啊,剛在臺下多斯文的人,麥一拿在手里瞬間變成瘋子了。”
青年羞怯的問:“老板可還滿意我嗎?”
“嗯,滿意,就你吧!”
年華準備離開酒吧的片刻問姜尤:“婚禮那天你會來嗎?”
“可能要抱歉了,年華哥。”姜尤有點對不住的摸著自己的頭說道。
年華不需要聽解釋也明白他的想法,沖他笑笑:“沒事,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有時間常回來看看。”
“嗯。”
結婚前一天姜尤給追憶發來信息,叫她去一趟斯弋酒吧。
來到斯弋酒吧看到姜尤早已等候多時,他抱著一把吉他坐在酒吧舞臺上,跟前放著話筒,對著臺下的她說:“姐,在你結婚前有一份重要且沉重的禮物要送給你,希望你能承受得住這份禮。”
看著他凝重的眼神她相信他說的禮一定很沉重,足夠她去承受了。
年華來酒吧辦事,恰好撞上姜尤和追憶在里面,他沒有進去打擾他們,而是悄然的躲在一個角落不被發現。
此時,外面的天空烏云密布,天瞬間變得黑暗了,想必大雨將至。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姜尤的歌聲:“那年的回頭怦然心動,那年的你深深吸引著我,歲月將你我捆綁在一起,又將我們分離。你是我心中的太陽,帶給我溫暖,還有那數不盡的美好回憶……”
聽著悲傷的歌,看著不停哭泣的她,年華的心仿佛也在沉淪。
不用說他也明白,除了有關司徒水的一切會讓她如此傷心之外再也不會有別人了。他理解她看中的感情與不舍,即使自己心再痛也要去包容她。誰叫她是他一眼就認定的人呢,誰叫他也如司徒水那般的愛她呢。
唱完歌之后,姜尤下臺遞給她一張寫滿字的硬紙:“這是那年你們在LS流浪時哥給我的,他跟我說哪天若是你要結婚了,叫我把他的愛意傳達給你,他會祝福你并希望你一直快樂下去。”
她用手蒙著嘴不停地在抽搐,淚水沒骨氣的總是往外滾,她動作緩慢的接過紙:“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被病魔纏繞了,可他從不跟我說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怕你擔心才不說的。”
“是,他害怕讓我知道。所以他每次難過了回家也不與我說,我當時還責怪過他。我真的很傻,常在他身邊陪伴卻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不適,直到最后的哭泣。”
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姜尤勸她:“姐,別難過了,哥見不得你流淚。”
追憶看著紙上的文字:“剛才你唱的那首歌是他寫的,對嗎?”
“是,是為你而寫的。”
姜尤準備走時對追憶說:“我惋惜哥的離去,站在你身旁的那個人本應該是他,得到幸福的那個人也應該是他,可上天對他太薄情了。”
追憶安慰姜尤同時也在欺騙自己道:“也許在某種程度上阿水的靈魂早已和年華的身軀合二為一了呢,他一直陪伴在我們身旁,只是相貌不同罷了!”
“姐,無論他們是誰都不重要了,你幸福就好。”
后面他看到追憶掛在脖子上的平安扣,要求她:“姐,把平安扣送給我吧,我來替你保管。我是你們愛情的見證人,不會給你弄丟的。”
淚水嘩的再次從她眼里流出來,她問:“為什么?”
“一段幸福生活的開始就是要拋棄之前的種種。”
“我舍不得,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若是連這最后的念想都要被奪走,關于他的一切就什么也沒有了。”
“姐,你還不明白嗎?你若是繼續保留著這些物件,不僅你不會幸福,年華也不會開心的。別再去辜負對你好的人了,珍惜眼前。”
她就呆立在原地,眼里噙滿了淚水,任由姜尤將平安扣取下帶走。
追憶在心里對司徒水說:“司徒水,我們就這樣結束吧,當初是你先舍棄的我。”
天空下起了瓢盆大雨,她在雨中行走,他在雨中跟著。
走到一座橋上時她停住了腳步,對著河流大吼:“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如此對我,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才要奪走我最愛的人的生命,又要怎樣才能讓我解脫。”
而后她躺在橋上任由雨珠打落在臉上,她感覺不到痛。她閉上眼睛回想起他們的過往,有一年她俏皮的對他說:“自從長大之后我就從沒有在雨中奔跑過,哪天要是下起了傾盆大雨咱們就去大街上散步如何?”
他說:“好啊,只要你覺得有趣那我就陪你。”
終于有一天下了一場大雨,他們在大雨里奔跑,腳下踩著很深很深的水,她不停的在對他說話對他笑,她問他:“阿水,淋雨好玩嗎?”
“淋雨不好玩,但雨中有位瘋姑娘在尖叫,所以我覺得淋雨有趣多了。”他回她。
她對他笑道:“嗯,在你眼里我真那么有趣?”
“非常非常的有趣,你是我見過的最沒心沒肺的人。”說完這話他就跑了。
她在后面邊笑邊追趕著他:“我既然這么沒心沒肺那你為什么不離開呢?”
“因為你善良,你的沒心沒肺是單純的。”
他們在雨中整整奔跑了一個下午,最后她是被冷到了才回去的。
許久過后,年華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坐在地上:“能不能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也不要讓我為難,你這樣我看著也很難過。”
她忽的一把抱住他:“對不起年華,我知道我這樣做傷了你的心,可是我又何嘗不痛苦呢。他陪伴我走過的風雨,帶給我的快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的,每一次只要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在對我笑,背著我在雪地里行走,他留給我的回憶太多太多了,我舍不得忘卻。”
他幫她擦拭著臉上的雨水與淚水,然后蹲在她面前:“讓我背你回家吧,他能做的我也能,他對你的好我會加倍,只要能為你減少痛苦,多大的委屈我都愿意去承受。”
就在這個暑假,農歷七月初七那天,他們終于結婚了,真正成為了一家人。年華的誓言也實現了,她就是他一眼認定的人,一眼就是一輩子。
結婚這天章淚發來祝福:“新婚快樂!我會一直默默地祝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