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一次的任務結束之后，林羲和他們是有幾天的假期的，但是因為受傷住院，連著假期，林羲和全部在醫院里面度過了。

等到出院之后，林羲和就要立刻回部隊。

仔細回想起來，這十幾天，竟能算是兩人近幾年來相處時間最久的一段日子。

陳望舒在林羲和出院的前一天，獨自一人跑到了一所比較著名的佛寺里面拜了拜。

說實話，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陳望舒以前從未專程去過這種地方。

但是為了林羲和，也為了讓自己安心，陳望舒在仔細打探之后，還問了幾個朋友，最終來到了不僅在B市，在全國范圍內都比較著名的靈光寺。

經過推銷，走的時候還買了一張平安符。

回來的路上，遠離了莊嚴佛塔以及濃郁香火的熏陶，陳望舒看著手里面拿著的平安符，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一點想笑。

把這個拿給林羲和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部隊里能讓帶這個么？

……

算了，不給他了。

回到了醫院住院部，陳望舒一路上了樓。

一推開門，就看到林羲和站立在大開著的窗戶邊上，整個人都沐浴在金黃暖融的陽光下面，給人一種一眼看過去就暖洋洋的感覺。

林羲和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便看到陳望舒走了進來，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比陽光還好看的笑來。

我男朋友真帥啊！

在心里面悄悄地夸了一聲，陳望舒笑著走近后，也站在了暖暖的陽光里面，看著林羲和問：“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去樓下轉轉？”

“嗯，好。”林羲和點了點頭，這樣的天氣待在病房里面確實浪費了。

也不需要拿什么，兩人轉身便往樓下的小花園里去了。

“明天早上出院，下午回部隊，是嗎？”兩人一路在小道上慢慢地走著，陳望舒偏頭看了看林羲和。

“嗯。”林羲和應了一聲，牽著陳望舒的手，拐了個彎，帶著她在另一條小道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小花園里人還不少，基本上都是家屬陪著病人來散散步曬曬太陽的。

“部隊的假少，這兩年我都會很忙。”

林羲和握著陳望舒的手，緊了緊，轉頭看著她，目光清明沉靜，“基本沒有時間能夠陪你……對不起。”

陳望舒也轉頭看著林羲和，林羲和說話時語氣沉靜，神色也如常，但陳望舒看見了他眼底帶著的歉意與內疚。

“說什么呢，”

陳望舒笑了笑，同樣握緊了林羲和的手，然后抬頭看著他認真說道：“這其實就像我們倆各自認真地工作著，可能有一方會很忙，不能經常見面……但是，這并不需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知道，你會回家，你也知道，我就在家里面等你。”

陳望舒臉上的笑容很純粹，仿佛今天的陽光特別和她心意，讓她不自覺地散發出和陽光一樣溫暖的笑意來。

“嗯。”林羲和看著陳望舒，輕輕點了點頭，眼里面也帶上了溫柔的笑意。

陳望舒會等他，而他會回家。

……

兩個多月后，新的一年又到了。今年過年林羲和沒有假，因此并沒有回來。

陳望舒知道這個消息時雖然失望，但也能理解，就算今年不能回來，也還有來年呢。

銀杏樹葉落了又長，新出的綠葉子小小的圓圓的，十分小巧可愛。

到了夏天，枝葉越發顯得郁郁蔥蔥，一樹的翠綠茂密又好看又能供人納涼躲陽。

等到秋風乍起，吹黃了那一樹綠葉，清冷的風中打著旋兒落下來片片黃蝶。

等到那樹上再無一片葉，林羲和便回來了。

除夕之夜，陳望舒和爸爸兩個人吃完了豐盛的年夜飯，之后接到林羲和的電話，竟是約她出去看煙花。

陳望舒出門時，看了看時間還早，才九點鐘左右。

上了車，陳望舒系好了安全帶，然后便轉頭看著林羲和，問了下他準備帶她去哪里看煙花。

“等會兒路上你就知道了。”

林羲和笑著說了一句，并沒有直接說出地點，而是保持了一絲絲神秘。

今天林羲和是自己開著車過來接陳望舒的，說完了話便開車準備上路。

“好吧……”

陳望舒也沒追問，往后靠在了座位上，半邊腦袋慢慢地滑到了車窗上靠著，偏頭看著握著方向盤的林羲和，想了想問他，“那我要萬一猜不出來怎么辦？”

“不會的。”林羲和勾了勾唇角，語氣隨意帶著篤定。

開始的一段路上，陳望舒看著外面熟悉的街道還真沒想出來是去哪里，畢竟她經常經過這段路，后面往哪個方向開都有可能。

直到眼前的路慢慢變得陌生了一些，再之后，隨著心底深處的記憶慢慢開始復蘇，眼前的路變得越來越熟悉，越來越熟悉，陳望舒才突然一下恍然大悟過來。

這路是去一高的啊。

“這是去一高的路啊!”

猜出來之后，陳望舒眼里亮起了光，轉頭一臉興奮期待地看著林羲和，一疊聲地問他話。

“我們是去學校嗎？還是去后山亭子那兒？應該是亭子那兒吧，那兒高，視野好，最適合看煙花了!是不是是不是？”

耳邊傳來的陳望舒的聲音帶著十分明顯的開心與雀躍，林羲和笑著聽她說完了一大串，才勾著嘴角，“嗯”了一聲肯定。

“你怎么想到去那兒看煙花的啊，那里我好久沒去過了。”

陳望舒樂完一陣，說著說著聲音里又帶上了一點遺憾。

自從畢業以后，陳望舒沒有去過一高，自然也沒有去過后山的亭子那里。

一個人，不想去。

“想著我們好久沒去那兒了，正好那里也適合看煙花，就想著今晚帶你去看。”林羲和看了看陳望舒，語氣溫和。

“嗯。”陳望舒想了下也就釋懷了，反正她想一起去那兒的那個人現在就在她的身邊坐著。

車子一路開到了離亭子幾十米遠的大路邊上停下，兩人下了車，林羲和從車后面拿下來兩張毛毯，還有個很大的保溫杯。

“里面裝的熱水嗎？”

陳望舒從林羲和的手上接過了那個保溫杯，拿在了自己的手里面。

林羲和正好空出了拿杯子的手，牽起了陳望舒，兩人一路往上亭子那兒的梯子走了過去。

“不是熱水，是熱奶茶。我想著山上太冷，你可能會想喝點甜的熱的。”

陳望舒聞言笑了笑，“哦”了一聲，心里想著等一會兒上去了就先嘗一嘗。

上了臺階，兩人進到了亭子里面，當然是空無一人。

不說來這里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來人，也不會在除夕夜大晚上的來。

林羲和把毛毯鋪了一張在椅子上，讓陳望舒坐在上面，又把另一張毛毯披在了陳望舒的身上，這才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也靠過來些蓋著，就把我裹得像個蠶蛹，你不冷哦?”

陳望舒被林羲和一系列的動作逗笑了，一邊說話一邊拉開毛毯的一邊，抬手便裹在了林羲和的肩膀上。

“我倒是不冷，怕你冷。”

林羲和說著話，也沒有拒絕陳望舒給他蓋上的毛毯。

坐近了些，林羲和伸手把陳望舒抱在了自己懷里面，然后把毛毯的兩邊合攏起來，掖得更嚴實了些。

陳望舒靠在林羲和的懷里，山上的風是挺冷的，但林羲和把她抱得很緊，毛毯也很暖和，所以陳望舒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冷。

“杯子呢，我嘗嘗你帶的熱奶茶。”陳望舒從毛毯里面伸出一只手，偏頭找裝著奶茶的保溫杯。

“這兒，我給你倒。”

林羲和伸手拿起放在自己這邊的大保溫杯，拿下了上面的小杯子，按下按鈕，倒了一杯奶茶出來。

杯子的保溫功能很好，裝了這么久，才倒出來的奶茶還冒著絲絲熱氣，溫度正合適入口。

“好喝。”

陳望舒接過小杯子，兩只手端著小口小口地喝著，正好裝著熱奶茶的杯子把她的手也暖了暖。

“你喝嗎？”陳望舒喝了幾口，偏頭問了問林羲和。

“嗯。”

杯子里面沒剩多少了，陳望舒便一口喝完了，把杯子遞給林羲和想讓他自己再倒一杯。

“我不用杯子。”

“嗯？唔……”

陳望舒眨了眨眼睛，剛想開口問問林羲和“那用什么喝”，眼前一黑，林羲和已經低頭靠近親了過來。

林羲和的唇貼上陳望舒的，沒做停留。

呼吸之間都是剛喝的奶茶的香甜氣息，，似要奪走她口中所有的甜美滋味才肯罷休。

待到陳望舒被親的氣喘吁吁，林羲和才退出，留出了一絲空隙，不時再輕輕地吻一下陳望舒被親得嫣紅的唇瓣。

“杯子是干嘛用的……”陳望舒臉上紅著，掃了林羲和一眼，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林羲和聞言，輕輕笑了一聲，嗓音低沉沙啞有磁性，非常好聽。

抬起一手摸了摸陳望舒的唇瓣，林羲和低低說了一句，“杯子是給你用的，你‘喂’我喝更甜。”

陳望舒的臉還紅著，沒忍住也笑了，用額頭輕輕頂了林羲和的一下，把手上拿著的杯子遞給他，說：“再來一杯。”

“嗯。”

兩人裹著毛毯喝著奶茶看著星星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感覺還沒過一會兒，天邊便開始一朵兩朵地放起煙花來了。

林羲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23：52，還有8分鐘就到00：00了，那時候城市上空的煙花是最多最漂亮的。

林羲和站了起來，細心給陳望舒把毛毯掖好，然后說：“我去車上拿個東西，你乖乖坐著，我馬上回來。”

“嗯？拿什么啊？”陳望舒看著林羲和，不解地問了一句。

林羲和摸了摸陳望舒的頭，只溫聲說了一聲“馬上回來”，就轉身朝亭子外面停著的車跑去。

陳望舒一直盯著臺階那邊，隔了幾分鐘，可能連兩分鐘都沒有，就見林羲和手里拿著一束花從黑暗中出現，然后一步步地向著她走了過來。

花？

……

玫瑰花嗎？

除夕夜也要送玫瑰花的嗎？

……

陳望舒腦子里面胡亂想著，還沒等她開口問“送花干嘛”，林羲和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單膝跪了下去。

林羲和把花遞到了陳望舒的面前，陳望舒愣了愣，伸手把花接了過來。

低頭看了一眼花，陳望舒睜大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羲和，“這是……”

干什么……

林羲和沒有回答，只接著從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然后打開，從里面取出來一枚在黑夜里也閃閃發亮的鉆戒。

“望舒，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