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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女刁蠻

  • 夜穹劍
  • 晨池看雨
  • 2929字
  • 2018-07-31 00:43:48

景國分九州,分別是中州、清州、兀州、通州、盈州、泊州、云州、臨州、瀚州,帝都坐中州以望八方。

九州中以瀚州、兀州最大,瀚州于東南,兀州于東北,又以通州、云州為最小,分別在中州的西、東。

景國有九位親王,三家公爵,民間稱之為“九王三公”。親王為帝之叔伯、兄弟、子侄,分別為綏王、恭王、協王、宇王、易王、燾王、齊王、成王、明王,親王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

三公為唐國公李天翊、越國公宋溪、衛國公韋厚德,皆為世襲罔替公爵。

其中唐國公為開國封爵,先祖李隨景共開國太祖皇帝陳秋道南征北討,打下江山,獲封開國四公爵,也作為開國二十四功臣,畫像被收入凌云閣中。

昌黎城位于云州東偏北部,隸屬恭王陳勵領地。

余云和向飛自牛角山離去,因余云與向飛都需養傷,便商量一起返回昌黎城。

可憐向飛騎的那匹馬,死是未死,從地上好不容易拉起來,如犯癲癇病般渾身篩了兩下,朝前奔去,竟撞樹上暈了過去。

兩人走到附近鄉亭,又買了兩匹馬一同上路。

兩人取蒼山官道,繞至昌黎北門進城,道路左側是蒼山茂林,右側是一片田野坦途,隨處可見不知名的野花。

余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道:“向大哥,為何我們不坐馬車,卻還要騎馬咧?”

向飛在一旁悠閑騎著馬,道:“我走南闖北這么些年,無論山路水路、直路彎路,總有匹馬陪著我,騎了這么多年的馬,反而覺得馬車顛簸了。”

余云道:“不覺得馬顛簸,卻嫌馬車顛簸,向大哥你可真是個奇人。”

兩人又行了一個余時辰,終于看清昌黎城的城墻,余云心情放松,伸了個懶腰,道:“終于要到了,我屁股都坐疼了。”

也難怪他有此言,少年人身體稚嫩,這兩日幾乎未離開過馬背,縱使習過武,身體比旁人稍微強壯一點,也是遭受不住的。

又走了約兩刻鐘,二人終于到了北門前,門口有幾個士兵在檢查來往通文,也有人在負責收稅。

景國開國之后,鼓勵人口往來和流通,不攜帶大宗物件與非商人入城是不需繳稅的,但前幾年卻又出了新條文,要征收“馬稅”,即往來者騎馬的,在過關之時都要過一遍稅才可放行,余云心道晚生了幾年,吃了這個虧。

余云剛要接受過門檢查,取盤纏之時,北門內卻騷亂起來,一隊革甲精良的持槍長隊,在一頭戴銀盔之人引領下朝北門徑直而來,步履整齊,氣勢洶洶。

余云心想不好,無論對方來是公事是私事,想必也不是給自己的好事,只是希望不會耽誤到自己進城,腿上的傷痛了一天,現在還麻癢得很,不由嘆了口氣:“唉。”

“唉,他們居然來的這么快。”前方一眉目清秀白衣少年郎簇著眉頭,眼珠骨碌一轉,忽然朝余云望去,臉上露出得意笑容。

余云剛注意到那少年人,身著白色緞衣,穿一件青銀兩色游鯉箭袖,頭發用的藍色錦云緞帶發髻束著,一身行裝并不多么雍容,卻自然有華貴的氣質。

那公子忽然徑直朝余云襲來,速度遠快于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定練習過輕功,只是姿勢有些矯揉扭捏。

守門士兵看有人沖門,執著長槍剛要阻攔,哪比得上少年人的速度,一矮身就沖了過去,愣神的功夫,那人已到了余云馬的旁邊,對著余云一笑,道:“借你馬一用。”

說罷翻身上馬,一扯韁繩揮動,那馬卻不認他,嘶鳴一聲,前蹄高高躍起,那少年驚呼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余云連忙將他接住,卻覺得入手處腰身說不出的潤滑細膩,同時一股淡淡幽香沁入鼻子。

身后那隊士兵剛剛趕到,領頭那人往這邊看了一眼,急匆匆地跑過來,邊跑邊喊道:“放肆!不準對小……少爺無禮!”

守門士兵剛要阻攔,看到那男子腰間別的金牌,慌亂中各自后退一步,讓出一條道路,單膝下跪行禮。

那少年臉色變紅,掙開身子,突然一巴掌打在余云臉上,響聲清脆。

余云有些疑惑,更有些憤怒,道:“我剛救了你,你為什么平白無故打我?”

少年通紅著臉,咬牙切齒道:“你欺辱了我,我難道不該打你嗎?”

余云用手指著自己,辯解道:“我何時曾欺負過你?我與你才見過一面。”

少年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余云剛才只是覺得這公子生得精致,這一臉紅竟然看出了幾分嬌憨可愛,驚慌之情由內心而生,想著自己不會是哪里出毛病了。

少年沒察覺余云心里變化,怒道:“那你上街隨便摸一個女孩子的腰試試,瞧瞧她們會不會打你。”

余云還要反駁,只是聲音卻低了下去:“可你又不是女孩子。”

少年還欲呵斥,那邊銀盔小將走了過來,單膝下跪道:“少爺,老爺請您回府,請少爺跟卑職回府,卑職好跟老爺交差。”

少年跺了跺腳,終究是朝城門內走去。

銀衣小將請示如何處理余云二人,少年只頓了頓足,道:“放了他們。”一行人再不停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便消失在城門內的人流之中。

余云撫了撫臉,搖頭苦笑道:“我便知我騎馬準沒好事,一匹不知所蹤,一匹撞在樹上,這一匹帶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少爺,還賞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耳光。”

向飛看著少年人離去的方向,道:“這可不是個小少爺,而是位小姑娘。你占了別人便宜,只挨一巴掌,也不算太虧。”

用帶著隱約莫名笑意的眼神看著余云,余云回想方才的旖旎一瞬,臉有點發燙。

向飛將笑意收斂了起來,道:“不過這姑娘家室背景非同小可,在昌黎城中橫行無忌,希望之后還是不要遇到的好。”

好不容易進到城里,城門旁的氣氛有些寥落,來來往往的行人過客只互相交談了幾句,就匆匆離開,往里邊走去。

過了座橋,終于瞧著家藥鋪,買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藥和藥酒,又照著老婦人給的方子取了幾味藥,將錢付給旁邊幫忙抓藥的小學徒。

出門沿河岸向西,尋了處僻靜客棧,落馬投宿。

向飛將藥草搗好,讓余云自己敷在傷處,自己也脫下衣衫,露出極其壯碩的胸背,沿著右胸之上一片紫紅淤青。

向飛往身上涂抹藥酒,問道:“小兄弟我與你也算認識,還沒問你來昌黎是要辦什么事?”

余云敷藥時不小心牽動了傷勢,疼的齜牙咧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師父讓我去窮煙山給一位師叔送信。”

向飛將衣服穿上,沉吟片刻,道:“昌黎已是大陸極東,再往東去是一片汪洋大海,名曰云海。窮煙山我聽人提起過,在荒無人煙的極深之處,你師叔怎么會在那個地方?”

余云搖頭道:“師叔這人性格乖僻,行事只按自己的意愿,不愿受縛于人情世故、規則道義,但行走江湖又不得不受制于人。于是師叔他一心練武,只求有一日世間再無他打不過之敵手,便可逍遙自在。

“也是因此,兩年前,師叔嫌太和派內太過吵鬧,又在武道境界突破的緊要關頭,就在派內留了張字條,說‘往窮煙山練功,莫擾。’就一個人離開了門派,之后也只有掌門師父去找過他一次,我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

向飛思索片刻,笑道:“雖然行事乖張,心志卻非常堅定,所思所量都是為了爭為人上,武功想必極高。”

余云道:“向大哥看人的功夫實屬一流,師父很多年前就已經坦言,師叔的武功早已在他之上了,當是太和派的第一人。”

向飛下意識問道:“你師叔叫什么名字?”

余云道:“叫柳閑。”

向飛想著與李書鴻一戰之約已過,暫時也沒俗事纏身,看著余云道:“余小兄弟,大哥有一個不情之請。”

余云笑道:“向大哥是不是要和我一同去尋找我師叔?”

向飛贊嘆一聲余云的思維敏捷,道:“正是。不瞞余小兄弟,我也想拜會一下這位前輩高人。習武之人便是與別人、與自己做斗爭,猶如徒手爬山,或許我終不能上到山巔,但也希望能與山上之人見上一面。”

余云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還不知如何開口勞煩大哥,卻讓大哥先提出來了。我此時有傷在身,若再遇上昨天那等事,能否拔劍除惡還是后話,只怕我小命也難保了。”

兩人相視,不禁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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