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拍出七掌,前三重后四輕。
嚓,當她最后一掌擊拍墻壁的聲音才落定,距她所站地一尺遠的地板輕輕一動,一塊寬約三尺,長約六尺地板磚突的下降,并在下降至三尺來遠后慢慢向一邊縮去,露出一個裂縫口。
裂縫越來越大,隨即便可見臺階,當地板退出約七尺遠時終于靜止,露出的一個完整的地下樓梯道,寬可容二人并行,朝東方位傾斜著向下伸展。
水嘯連猶豫都沒有,幾步就踏進樓梯道里,當她剛下行了約十數級時,退到一邊的地板又自動移動,“嚓”的一聲又合上。
樓梯道頗似紅軍作戰時挖的地道,不同的就是它的四面都是石壁,砌得很整齊,接縫合一,壁面也很光潔,在每隔一段遠時,壁面上便伸出一只圓形盤,托著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蒙蒙的珠光照亮了通道,行走在里面可看清每一階臺階。
最為神奇的是,里面一點也不悶,更沒有潮味,空氣似是流通的。
水十九曾經在通道中來往過無數次,水嘯心中沒有陌生感,還是有些好奇,一路默默計算著距離,一邊東張西望,偶爾還伸出爪子摸摸墻壁。
通道下伸一段距離后,按距離算是約接近宅子外墻時轉了個彎,從東轉向西,再次傾斜延展幾十階后,又轉了一個彎,這次是往北,也就是轉向了水宅后方,平平的往前約百余尺時終于到了一扇石門前。
石門與其說是門,還不如說是石壁,它與墻連成體,只有一個凹槽。
默默的分析一遍后,水嘯估計出已離地面約四百來尺,折算為現代的計算就是百余米,而且,現在應該已是在后院的地下。
望著石門,她有點點的遲疑了。
里面是真正的書房與樂器房,收羅著的東西都是精品,也是前身爺爺與祖母二位老人一生的收藏,那里的一切,是水老爺子一家人最在意的珍寶。
她不屬于這里,那個有父母兄妹、朋友同事們的地方才是她的世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回去,也一直堅信著,來去皆有路,她既然能來,就一定能回去。
前身是水家的獨苗兒,進進出出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她不是真的水十九,如果將里面的東西占為己有后,有一天她又離開了,那對水老爺子一家都不公平。
在踟躕良久后,她終于還是伸出手按在凹槽上,用力的向內推動,石門受力而動,緩緩的向內后退,一束柔和的光透縫而出。
水嘯睜大了眼。
那石門緩緩向內退,之后竟以旋轉九十度的角后靠在另一邊的壁面上,秘室也一覽無余的呈現。
眼前是一間由羊脂玉石砌成的石室,約有百個平方,室內的二個方向擺的一排排的木制書架,架上密密的排著書本,都是線裝紙質書,有題寫書名的正面向外。
另二面則是一排排掛書畫的屏風架子,上面盡是畫與書法作品,有些裱過,有些是原模原樣;近書畫的地方擺著一列深紅玉石長桌、椅,桌上一端擺著數副棋,一端一字排開文房用品,壓紙的鎮紙玉石一溜兒的就有數十塊。
室內的頂端天花板上,呈三角形的鑲著三顆珠子,每珠比人的拳頭還大,珠子散發出的光芒鋪灑出來,照亮了整個書室,其柔和的光線有若晨曦的光芒一樣清凈明和。
室內的溫度適中,空氣清新沁人。
奢侈!太奢侈了,那可是萬載難孕出一顆的夜明珠啊,這么寶貝的東西竟只用來照明,太太爆剔天物了。
視線一略全室后,水嘯直直的盯著頂上的珠子,心底那叫個哀怨啊,只差沒哭天搶天的捶腦頓足以表達心中的嫉妒。
因工作需要,她一直對光有些敏感,所以,那些書呀字呀還有那些玉石什么的,她暫時忽略了,再加水十九的記憶,意識中存在著熟悉感,沒分析材料質地的價值,掃過室內的擺設后,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就是光源。
嫉妒一番后,水嘯邁步入內,行至書室一邊,沿著書架之間的空道一邊轉悠一邊尋找自己需要的一些書籍,當將每個書架都巡過一遍后,她驚愕了。
房中的書很多,每一種分門別類的作有標記,從字跡上看許多都是手寫本,那也算是孤本,其字體種類繁多,狂草、小楷、柳體、顏體、瘦金等應有盡有。
書籍種類雖繁多,卻幾乎都是修武者所用的實用書,似刀、劍、槍、醫、丹等無一不俱備,偏偏沒有她要找的大陸史記、風貌、地理之類的。
前身記憶中雖有很多的跟自身天賦有關的修習技能,對于大陸的認識是知之甚少,這一點讓她很無語,她本想惡補一下,以加強了解,這會也只有無語的份。
更令她驚愕的是,她將現在的情形與水十九的記憶一比較,發現書室中的樂籍、丹書、醫術之類的書比數年前多了許多,那三類書籍幾乎占了大半。
所謂未雨先綢,不用想也能猜到那必是前身祖父母為愛孫所準備,水嘯盯著書架子,禁不住默默長嘆。
那些書籍,所代表的是一種愛。
真正的愛,不是掛在嘴角的言辭,也不是華麗的許諾,真正的深愛,體現在一行一動中,生活的點點滴滴往往最能展示出愛的真諦。
水十九何其不幸,魂飛魄散于無形;又何其有幸,竟得如此用的疼愛;若是最愛他的人知道愛孫已在無形中被換魂易魄,那將會如何?
水嘯真的不敢想象那種結果,緩緩的踱步到字畫一邊,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氛里欣賞著掛在屏風架上的書畫。
目光自或狂霸飛揚,大氣雄勁,或婉約、清秀的書法,或山水畫鳥的畫作中掃過,她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可是一時就是想不出究竟少的是哪一種,不知不覺的擰起眉。
一圈逛下來,站到最后一排架子前時,她的眉幾乎擰成一股細線,盯著屏風,久久沒有回神。
對了,是缺了一些畫!
好一陣后,她霍然尋到了原因。
她記得,曾經掛有前身一家的許多幅全家福,還有許多各人的個人畫,之前是掛了數個屏風架子,現在一幅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