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北府軍氣勢慢慢弱了下來,突然那人又大吼一聲
“桓氏當道!向死無生!”
“你找死!”
凌相怒將手一揮。
“阿凌!住手!”
聲落,凌相手一滯,銀針落在腳下。
“姑娘”
凌相有些不甘心地回身叫了聲。
她起步上前,他沒有阻攔。
而是沉默地立在身后,冷峻地觀察周圍可能對她產生的威脅。
“今日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休想離開!”
“對,給我們一個交代!”
她厲眸一揚。
“各位所忌憚的不就是我桓家可能會入主建康。”
“你休說旁的,我們只要討個說法。”
“那我桓扶嬴今日便給你個說法。”
“嬴兒……”
眾人炙熱的目光下,她擲地有聲
“半月之內,若我不能將此事查明,便自會將兵權交于朝廷,退居荊州!”
言出,眾人驚。
他眼中雖并無波瀾,卻被另一抹異色代替。
“我們憑什么信你?”
“就憑此!”
她將那塊染血的布一舉,復正色道
“若半月過后我還未找出真相,你們大可再以此來征討我桓家。”
“好!就饒你半月,若半月之期到了你還未找出原由,就得承認你就是禍源,盡快滾出建康!”
“好!”
“姑娘,你真的有把握在半月之內查清他們怪病的原因嗎?那病我診過,確實如醫令所說毫無頭緒。”
淮水畔,這幾日她躲了眾人的追責與凌相一起清早便到此。
“你說找不到病因,是不是就像……”
“就像那個王嫣落一樣!”
凌相恍然大悟。
“的確,一樣的癥狀,扶嬴姐姐還是你厲害。”
她轉過身來又道
“阿凌,這世上可制出連你都無法探得之毒,的能有幾人?”
凌相想了想回道
“憑我的醫術應該不可能會有誰,除非……”
“斂家嫡系傳人,對不對。”
她道出答案。
“沒錯,除非是傳聞中斂家的兩位公子。”
“之前讓你與云深一起查的斂家可有什么消息了?”
“哦,這個著實是難,只因那斂家太過神秘,不過連日來我們還是搜集到了一些消息的。”
“是何?”
她語氣有些急。
“大是說前燕被滅時,斂家的大公子在一場戰役中失蹤,有人說他是隨心愛的女人一起葬身戰場,也有人說他是云游四方去了,近年來傳后者的較多。”
“斂家的大公子……”
“是,斂家二公子似不喜與人接觸所以出面不多,但斂家大公子就不同,他曾拜在燕國將軍冉氏門下做一名行軍醫師。”
“一個醫術高超的人竟然愿意如此屈就,想來必是冉氏有所他看重之人。”
她又稍一思索這熟悉的冉氏,忽然道
“難道是她……”
“姐姐是想到了誰?”
“一個很熟悉的人。”
凌相望著她臉上似在回憶些什么的肅穆之色,也皺深了眉。
思緒回歸,她道
“也許,此人并未失蹤。
“姐姐可是覺得就是這個斂家的大公子與朱雀案主使有關?”
搖了搖頭,她道
“還未可知就是他,不過已經能確定的是,斂家的確與朱雀案幕后之人有所勾結。”
“那如此說來,之前在那兩名女子死亡之處發現斂家的藥就解釋的通了,他是在幫朱雀案的主使殺人。”
凌相補充道。
“可究竟為何……”
“姐姐,我這就去通知云大哥盡快查出斂家與朱雀一事的關系。”
“先不必”
她將凌相拉了回來,又道。
“你可還記得那日靖莊門前,是誰先喊出那布上八字的?”
凌相仔細回憶著說道
“凌相記得,那人似乎是個打扮斯文得體的男子,像個讀書人的樣子,姑娘你是覺得他有問題?”
“命云深找到此人。”
“好,阿凌這就去辦。”
一個斯文的讀書人又怎么會有如此健碩的手臂呢,她從心中暗想到。
回去路上,她坐于馬車上,車外不斷傳來些不堪之言。
“喂,你們知不知道,自從那個桓溫的女兒到了建康城,這城里就接連發生了許多怪事。”
“什么怪事啊?”
“你怎么還不知道,近日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她爹桓溫當初作惡太多,導致后人成為災星,會給東晉招來災禍。”
“真的假的?這么邪門?”
“當然是真的,你看那城外靖莊的老小,不都瘋了嗎,一個個嘴里都喊著是桓氏再次掌權于朝,才招此橫禍啊。”
“可是她之前不是因救了晉陵,才得以升為女都督的嗎?”
“什么女都督啊,想要謀反才是真吧,就是因為她做了女都督才是這天下的大難。”
“對呀,聽說好像王大人家的二女兒都因她瘋了,口口聲聲喊著她是來復仇的。”
“報復誰啊,她爹桓溫十惡不赦,死了也是大快人心,她不老老實實在荊州待著,來建康尋仇?”
“她爹自然是罪有應得,但你想想都是桓家人啊,上行下效,只要這兵權一日在她手里,你我便都有滅族的風險啊。”
“哎呀別說了,怪嚇人的。”
聞此言,她微垂首,陰郁之色加重。
“停下!”
徒然間,車外一聲怒喝。
馬車猛剎住,她自車中一晃,抬手扶住車身,雙眉微顰。
車外響起車夫與另一男子的交談。
“你,你想干什么?”
車夫是個年輕的伙計,許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人,語氣中有些膽怯。
而攔車的男子倒是中氣十足。
“讓桓扶嬴那個妖婦出來!”
“你……我家大人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如此放肆!”
“朝廷命官?她就是個災星,害了那么多人,今日老子就是要將她趕出這建康城!”
“你不得在此胡說,我家大人是好人!”
“喲,你小子可是被她狐媚的樣子給迷住了,竟幫著災星說起話來了?”
男子步步緊逼,圍觀的人還跟著起哄。
“沒錯,她就是災星,他爹當初在建康作威作福,她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小車夫明顯處于弱勢。
“你,你們不可胡說,你們若是再污蔑我家大人我就……我就……”
男子跨前一步,一把揪起小車夫的衣襟。
“你怎么樣啊你,敢護著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我不打死你個……”
“住手!”
她自車中出來,厲聲喝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