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娵爾本意只是出言調侃,沒想到陸之洲是個心里有鬼的,聽了她這話,沒由來的身子一僵。
她她她……她這是在試探他?又或者說,她就是那個意思?不過那個意思到底是哪個意思呢……陸之洲腦子里一團漿糊,無比糾結。只有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關娵爾,讓周圍的氣溫再度升高。
關娵爾聰明一世,這一次居然沒有情商在線。她被陸之洲這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偏過頭,低咳了一聲:“那個……咱們再不去食堂,就沒飯吃了。”
陸之洲聽了這話,心里不知道是沮喪還是大錘落地。關娵爾倒是沒在意的往前走了兩步,見陸之洲沒跟上來,才回頭看他。然后她就聽見陸之洲開口說:
“如果你愿意給的話,我當然是愿意的。”
關娵爾看見陸之洲的眼神,看著像是調侃,但其實還是有幾分認真和在意在里頭的。關娵爾突然就有些慌,然而沒等她回答,陸之洲就走了上來,順手扯了扯她的辮子,語氣聽著輕松:“還不快走?不想吃飯了?”
關娵爾被他這么一整,心里反而越慌,她都覺得匪夷所思,明明自己什么也沒做,為什么會覺得心里這么亂?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陸之洲走在前面,沒注意到關娵爾一閃而逝的迷茫表情。他只是覺得有些沮喪,自己怎么就這么主動呢?可是,他都這么主動了,這丫頭怎么就沒個反應呢?于是陸之洲又陷入深深的糾結當中。畢竟嘛,他人生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這女孩子還這么……與眾不同,他又沒什么追女孩子的經驗,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是個頭啊。陸之洲想到這些,就覺得腦殼子疼的要命。或許,他什么時候該去跟許魏之討教一下?
陸之洲在心里暗暗規劃自己未來的“撩妹”計劃,關娵爾則一路默默無言的想著陸之洲這廝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的走到食堂,有同班的人突然和關娵爾說英語老師有事找她,所以關娵爾沒呆太久,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去了教學樓辦公室。
關娵爾進辦公室之前敲了敲門,聽到英語老師說了聲“進來”之后,她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意外而又不意外的,唐周也在。兩個人這次又坐在一起,看見關娵爾走進來,又一次熱情的喊她過來。
關娵爾眉頭一跳,臉上卻沒什么表現,乖乖走了過去,站在兩位老師身邊。
英語老師將她拉到一邊,笑得那叫一個和藹親切:“你和陸之洲關系挺好的吧?”
關娵爾再度眉頭一跳。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一套漂亮而體面的說辭來搪塞老師。可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關娵爾心里還有些波瀾,她和陸之洲什么關系她自己都沒搞得很明白,這下子被英語老師一問,素來口才好的關娵爾竟然啞口無言。
如果說是普通同學,他們的關系卻又好像遠遠不止于這點;可若要說是關系極好的朋友,又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何況聽英語老師的口氣,總覺得她是意有所指?
其實是關娵爾心里有鬼,理解錯了英語老師的意思。不過在老師們眼里,他們倆確實關系不錯甚至不一般就對了,只是老師們沒見過兩個人私下里相處,所以也沒往別的方面想過。
就在關娵爾沉默以對心里胡思亂想時,唐周開口了:“關娵爾同學啊,雖然陸之洲在你的幫助下愿意留下來上英語課了,但是他的英語成績并沒有得到大幅提高。”說到這里,唐周頓了一頓,隨后英語老師就默契的補充道,“我和唐老師的意思是,想讓你幫他補一補英語。”兩個人說著,齊齊看向關娵爾,一臉殷切。
關娵爾:“……”搞了半天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不過,這兩位老師是不是理解錯了什么?憑什么就讓她去管教陸之洲?他們的關系不也就是比普通同學多了個鄰居關系么?關娵爾越想越心虛,越想越沮喪,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一點不情愿,心里的彈幕早就飆了幾千條。
大概在這些老師眼里,她已經和陸之洲被綁上了一條船了?
關娵爾在心里腹誹著,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于是兩位老師立刻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一副關娵爾不答應他們就不罷休的架勢,關娵爾秉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觀點,“忍辱負重”的答應了下來。等她回到教室時,下午第一節課都已經開始了。
關娵爾回到教室時陸之洲正趴在桌上,神色懨懨,破天荒的沒有上前騷擾關娵爾。關娵爾今日心里頗不平靜,于是也樂得自在,想著等晚上再和陸之洲商量補英語的事。
關娵爾不知道,在她去了辦公室之后,陸之洲也沒呆在食堂,徑自回了教室找到了許魏之。
兄弟倆各自心懷鬼胎,一拍即合,勾肩搭背的去了廁所。
一走到走廊那邊,陸之洲剛要開口,許魏之就搶了先:“洲哥,你認真的啊?”
陸之洲難得沒懟他,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后不理會許魏之一臉噎住了的表情,幽幽嘆了口氣:“就是因為是認真的,所以覺得有些難辦啊。”
許魏之心里覺得真的是嗶了狗了,洲哥這可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上的姑娘也這么特立獨行,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不過作為好兄弟,許魏之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他看見陸之洲一臉前所未有的苦瓜相,雖然有點幸災樂禍,但還是非常熱心的開口:“洲哥到底怎么了?說出來聽聽?”
陸之洲看了他幾眼,大約是覺得他的表情還算真誠,哼唧了一下倒也沒太扭捏,就把剛剛發生在拐角處的事跟他給說了。
許魏之再度:真是嗶了狗了。
這年頭,都是這么欺負單身狗的嗎?許魏之心里既憂傷且絕望,但還是開口了:“瞧這樣子,關娵爾似乎也不是對你沒意思,不然也不會答應給你一個機會,更不會說那種話了。”
陸之洲比他還更憂傷絕望:“你真的想多了,此機會非彼機會。再說了,你是不知道她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起,不知道耍過我多少次了。我這次要是真的當了真了,反而不好辦。哎,追個姑娘怎么這么難?”
許魏之:我怎么覺得洲哥你是在虐狗?叫陸之洲都感嘆難追的姑娘,許魏之也是生平僅見了。不過連陸之洲這么好的條件都追不到的姑娘,那是有多眼高于頂啊?
許魏之心里對關娵爾的敬佩是更上一層樓。看樣子得了機會,他要好好抱一抱未來嫂子的大腿。不過,得想一個不會讓洲哥吃醋發飆的機會討好嫂子才行……許魏之在心里這么打定主意,嘴上卻寬慰陸之洲:“這追姑娘嘛,也講究機會的。”
陸之洲斜眼看他,挑了挑眉:“有話快說。”語氣里雖然不怎么客氣,但卻暴露了他的心急。陸之洲此刻全然忘了許魏之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母胎單身,一心只想找個師傅給他支招。
許魏之見他這樣,只好醒著頭皮繼續胡編亂造:“這個嘛,機會呢,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像洲哥你這種情況我雖然沒見過,不過理論都是通用的,沒有機會咱們就創造機會啊!只要多多找時間和人家共處,以洲哥你的人格魅力,難道還沒有信心贏得人家的芳心?”
陸之洲將信將疑的看了許魏之幾眼,許魏之難得心理十分強大的和陸之洲對視。反正嘛,陸之洲沒談過戀愛,他也沒談過,誰知道這個他臨時編出來的鬼理論是真的假的?不過如果洲哥成功了,他倒是說不定可以去誆一誆別人。
于是兩個人謎一般的回了教室。陸之洲坐到座位上就開始思考創造機會這一難題,所以關娵爾回來時,才看到他那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
陸之洲思考了一個下午,也沒想出個什么所以然。回想之前他和關娵爾獨處的機會,好像都是他死皮賴臉求來的……長此以往,豈不是很跌面子?
就在陸之洲左右為難時,放學鈴響了。關娵爾轉過身來,敲了敲他的桌子,說:“陸之洲,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陸之洲打起精神抬頭:“怎么了?不去吃飯嗎?”
關娵爾做了一下午的心里建設工作,被他一句話噎了一下,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開口:
“那個,以后……你能不能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讓我單獨幫你補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