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邪似乎還覺得不解氣,憑空又變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通通往深淵里扔去,用力一次比一次猛,我并不知道他扔了多久,等他冷靜下來時,臉色依舊不好。
“二殿下,這樣你會消氣嗎?”
聽到我的話他頓住了,再扔下了個類似于石頭的東西就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獨自生著悶氣,也不理我們。
“……凜淵,你的故事呢?”我問道,企圖讓浮邪轉移注意力,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戰凜淵知道我的用意,便沉聲道:“我的故事,可不會讓人大笑。”
“……”我一陣無語。
“我曾認識一個人,他啊,對于我來說是個異常棘手的對手。”
我看著戰凜淵的臉,他說話時還有些懷念的味道。
“三千年前,我和他相識,在那個時候我孤獨的性子里,他是唯一一個和我說話超過三句的人。很驚訝,對嗎?”
他輕輕笑了下,又接著說道:“他這個人,總有些我接受不了的愛好,明明是個……異界人,卻喜歡往人界熱鬧的地方跑,一去就是幾年,連自己族里的事都不帶管。
也許是跟在他身邊久了,我便變得話多了起來,我們常常結伴而行,人界那個不似天界清冷的世界被我們逛了個遍,但我仍逛不夠,人界,很漂亮。
之后他消失了幾個月,再回來時臉色并不好,問他去做了什么,他也不答,可我總有辦法查出來。當我知道他做什么之后,我和他吵了一架,但還是和好了。
他遇到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是真的很討人喜歡,她滿腦子的都是闖江湖,行俠仗義。我見過幾次,給我的印象每次都很深刻。
他喜歡上了那個姑娘,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再之后見到,是在他們的婚禮上,新娘笑得很美,新郎也如此,那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他笑得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我留下禮和祝福的話后就走了,我想,隨他去吧,一輩子能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人真的很難,我只愿他們能幸福走下去。
我最后一次見他,是在一千多年前,他比之前,變了太多了。那一次相見,是我參加那個姑娘的葬禮,葬禮上,他沒怎么哭,一直沉默著。
突然間的某一刻,他對我說道,他要讓她活過來。
我只覺得他瘋了。
人死后不會進入地獄,只會進入臺月界,除了仙,其他界都如此,他想要姑娘活過來,勢必得打開臺月界,否則不可能辦到。
我嘗試勸說,絲毫不起用。我選擇了離開。
后來他陸陸續續給我寄來了信件,全是說自己進程如何,直到一千年前,他徹底斷了音訊。
我至今還記得,他和那個姑娘的孩子,小小的一團,紅潤潤的小臉,見到我就笑了。
這么多年,臺月界一點事都沒有,我想,他大概失敗了。”
“別太難過。”我安慰道,戰凜淵卻只苦笑一聲,我在內心嘆了口氣,有接著說道:“你的那個朋友,真的很愛那個姑娘。”
浮邪也悄悄湊過來,伸手遞給他一顆糖,說道:“來,本殿下勉為其難讓你甜一下。”
看樣子浮邪已經好很多了。
戰凜淵盯著那顆糖,思緒被撥開,他忽而一笑道:“他也是這樣對我說‘沒吃過糖?要不要甜一下?’還是謝謝殿下了。”
戰凜淵接過糖,剝開糖紙,將糖吃了進去。
師兄好像也這樣哄過我,不過仔細一想,好像是我在做夢時夢到的。
“甜嗎?”
浮邪問著話時看著有些小心翼翼,戰凜淵微微張口說道:“很甜,和他的糖一樣。”
夜還深,我們在說完故事后都變得心情低落起來,我喝著那壺酒,躺在云淵閣房頂,放眼望去,我好像闖入了個美麗的地方,伸手,輕輕劃動,就這樣寫下了我最美麗的夢。
酒意深了,看什么都模糊一片,隱隱約約聽到有誰喚了我一聲
“小葉。”
溫和,似我以前做過的夢,夢里,誰都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