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計時3天，也是泰迪……犬神說的三日之后，這座城的見習死神將進行一個交流會。

但是，很抱歉的是，我昨天想那個“做與不做”的問題想得差點精神錯亂，最后強制性進入了睡眠，這也導致我起晚了。而且，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在星墓里一覺醒來，外出一看，太陽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近黃昏。

也就是說，我可能錯過了交流會，也有可能沒有，誰知道他們能開多久，說不定現在還在前戲中呢？

翅膀輕搖，我慢慢悠悠朝著日薄西山的相反方向飛去，目的地，安靜區。至于什么紅燈街，并不重要，只要到那個區，必然能看到那里的最高建筑物，到那里就是了。

不過我才飛到一個地方時停了下來。

我所轄區域的最高樓，此時上面多了四只動物，白鴨、黑貓、泰迪、鸚鵡。它們聚在一起，似在說著什么，由于我飛得過于高，所以沒聽清它們說什么。

它們聊得正嗨時，我悄悄落在了這幢高樓最高處，當然，我的悄悄是自以為的，事實上，我剛站穩，就感受到了四束目光，并且它們也停止了交談。

迎著它們的目光，我的眼神很無辜，也很坦然。過去的事，我記得，但記不得與之相對的情緒。

我也看著它們：你們看我干嘛？

“嗨！下午好！”我揮著一邊翅膀以打招呼。

另三位目光未偏移一分，泰迪扭頭看了一眼半截身子沒入山下的夕陽，回頭又看著我。

此過程中，泰迪不發一言，但我從它的動作中讀出來它想表達的意思：太陽都快下山了，早個屁！

“我知道我來晚了，我爽約了，我放了你們鴿子，但是你們干嘛就這么盯著我？你們可以罵我啊！”氣氛過于壓抑，我準備自爆來打破這份沉默。其實我心底沒多少自責心理，它們又沒說交流會的開始時間。

然而它們還是只是盯著我。

“好吧！你們想看就讓你們看吧！”我索性把節操丟在地上，如走T臺一樣在入口的平房房頂走了起來，走的貓步，有時還給它們拋個眉眼，甩個飛吻。

丫的，冷暴力？我發起神經來，惡心死你們！

“那啥！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別發騷了！”本身聲音都有點騷的白鴨說話了。

這時它們也不再盯著我看了，黑貓趴下開始舔自己的爪子（它真以為自己是貓啊，也不嫌爪子臟，變成動物后可會臟的），鸚鵡飛到圍欄看夕陽，泰迪追逐著不知道在哪條下水道出生的蒼蠅。

它們，有毛病吧！剛剛是在給我下馬威？老員工給新員工坐冷板凳？教做人？

我也不走貓步了，冷眼看著白鴨，它有點四人領頭的模樣。

“所以呢，你們叫我來是干嘛的？”

白鴨似乎對我的冷淡語氣感到奇怪，過會兒，用鴨翅膀拍拍頭，道：“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其實是在用精神交流，所以一時冷落了你。但我們并不是故意的，并且我們也沒打算要對你做什么，所以你不用對我們懷有敵意。”

“噢，原來如此，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大家就當扯平了，可行？”我說是這么說，但心里想的是，以后盡量遠離它們。集體，果然麻煩。

“這樣最好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呢，是安靜區的見習死神，鴨神（說這話時它居然一臉坦然）。”

它一指泰迪：“安全區見習死神，犬神。”

又指黑貓：“安寧區見習死神，貓神。”

它還沒指，我的目光已經先一步移到了鸚鵡的身上，暗想它是叫鸚神，還是鵡神？

“安閑區見習死神，鵡神。”

雖然已在意料之中，但我的眼神還是變得有些怪異，畢竟這容易讓我想到“武神”。

我眼神變化之時感受到一束目光，來自鸚鵡，殺氣我沒感覺出來，倒是發現它的眼睛也是紅的，而且這只鸚鵡，十有八九就是拿著鐮刀的那位。

白鴨一一介紹完之后，看向我，意思很明顯，要我也來個自我介紹。

“安定區見習死神，鴉。”我說道，心里吐槽這些家伙真是無聊，它們必定知道我的這些信息的，不然不會一個二個的來找我。

“咳咳，我們剛剛就關于你的問題討論了許久，還是有一些不太明白，所以想直接問你。”

“噢，你問吧！”我相當于一個剛出獄的勞改犯，好像沒什么值得問的吧！

“安定區是不是只有你一位見習死神？”白鴨的問話吸引了所有在場的動物的目光。

“額，一個區還能有兩位見習死神嗎？”我答非所問，但從側面回答了。

我的回答讓它們的目光似乎變得凝重了許多。

“請問這其中有什么不對的嗎？”

白鴨：“那你知道安定區被封印在結界之內吧？”

我：“頂多算隔離吧！你說封印讓我很出戲的，你們不也是被關在結界里的嗎？”

白鴨：“問題就在這，安定區的結界是幾個月前才出現的，而且，以前這里是空檔區，并沒有見習死神管理，都是我們四個聯合管理的。”

我感覺有些不妙，道：“真的假的？”

白鴨：“真的！”

我：“那你能告訴我結界出現的具體時間嗎？”

白鴨給泰迪使了個顏色。

泰迪道：“結界出現時間：2020年02月02日。”

白鴨：“你有什么印象嗎？對了，你成為見習死神是什么時候？”

這兩問讓我沉默了，是要實話實說呢？還是隨便扯個謊？如果實話實說，那我被特殊對待這事該怎么解釋？如果說謊，又能否繼續從它們那里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我打量著它們，想從他們的形象中估算戰力，以備待會兒鬧翻能全身而退。

最后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只不過不打算全盤托出，有些問題可以省略。

我道：“那天剛好我自殺，過了幾天就成為見習死神了。”

白鴨：“就這樣？沒有遇到那塊會說話的大屏幕？”

我道：“遇到了。”

黑貓熟悉的聲音傳來：“那你怎么不說！”

我反問：“你們沒遇到嗎？”

黑貓：“我們當然遇到了啊！”

我翻個白眼：“大家都一樣，有什么好說的！”

黑貓：“……”

白鴨：“除此之外呢？”

我：“你能問得具體點不？”

白鴨：“武器。”

我：“黑鏈子啊！”

白鴨四動物對視一眼。

白鴨：“能讓我們看看嗎？”

我：“一條鏈子有什么好看的，再者說，每個人的武器都是不同的吧！這有什么參考價值？”

白鴨：“不，就你的武器不一樣，我們的都是死神之鐮。”

我：“……”死神之鐮也是你們自己取的名吧！好吧！我的特殊之處又多了一點，接下來話要盡量少了，不然估計會因為懷璧其罪成為而眾矢之的。

特殊，可未必是個好詞。

“行啊！”我答應得還算爽快，一條看起來會冒寒氣的普通鏈子而已，也不怕它們會訛了去，就算訛了去，我也無所謂，這鏈子我平時也沒咋用，只是偶爾拿出來刷一刷。

看了一眼天色，已是黃昏，我變回人形，動物形態只有形體可用。

“咯！”我把召喚出來的黑鏈子遞給它們，它們這時也想起變身了。

泰迪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短褲的小正太；黑貓就不說了，已經見過，還是老樣子；鸚鵡如我所料，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袍的家伙，看不清臉，不辨雌雄，個子不高，估摸著差我兩個頭；白鴨就厲害了，變身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頭花蓬亂，胡子拉渣，兩眼發黑，雙頰凹陷，瘦如竹竿，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枉稱鴨神，熏鴨還差不多。

白鴨，噢，這時該改稱呼了，鴨神接過黑鏈子之后，他們圍在一起仔細打量起黑鏈子起來。

真無聊！我懶得理會這一群十之八九中二病晚期的家伙，他們估計以為我那是什么神器吧！

……

“晚云泊西山，欲把黃昏挽。

無風夜自起，擅把黃昏趕。”

“好濕！好濕！沒想到鴉兄滿腹詩書啊！”鴨神騷包的聲音傳來，打破我的幻想，讓我眉頭一皺。

我不喜歡別人打擾我欣賞風景，哪怕他不是人，哪怕他把我寫得像狗屎一樣，連詩都未必是的東西夸出花來，我還是不爽。還因為，我不是在裝逼，而是在發神經。

我笑嘻嘻道：“哪里哪里，胡咧咧的，我哪里會作詩！一看我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

鴨神并沒有注意到我那皺起又很快平息的眉頭，所以同樣笑嘻嘻地恭維了我一番，這讓我那遠離他們的心思更加堅定。

“你們看完了嗎？”我問道。

“完了。”鴨神答道。

“那有什么發現嗎？”

“沒有，這好像就是一條普通的鏈子，你平時就是用它來抓捕靈魂嗎？”

我聳聳肩，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同時有點好奇他們是抓捕靈魂的過程的，改天找個時間來調（tou）查（kui）一番。

我扭頭，看到貓神準備用我的鏈子栓犬神，犬神在躲避，心想這大概是一對CP，嘖嘖，禁忌加捆綁。

為了保護我的鏈子不受這種邪惡play的污染，我決定回收它。道：“那么，可以還我了嗎？”我指著貓神手里的黑鏈子。

鴨神還沒說話，貓神已經把鏈子扔過來了，還道：“切，小氣鬼！”

對于我的小氣，我無法反駁，因為確實如此，而他們也沒有讓我大氣的資格。

“那么，你們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我說。

鴨神想了想，道：“沒了。”

“哦，那該我問一問了。你們成為見習死神多久了？”

“十多年了吧！”鴨神如是說。

鴨神的回答讓我有些小小的驚訝，當了十多年的見習死神都還沒轉正，挺可憐的，功德那些應該也不少了還沒轉世，這更可憐！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一個問題：功德什么的，都是騙鬼的！

“三年前。”這是貓神說的。

那位，咳咳，鵡神（這名真別扭）沒說話，只比了一根手指，而我此時才見到ta真實面目的一角，手指綁著綁帶。這個見習死神是個絕對的異類。

“一個月？一年？一百年？”我追問道，畢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還是有點重要的，關乎著我對死神體系的推論。

“一年。”仍然是不辨雌雄的尖細聲音。

“噢，你呢？”我看向小正太犬神，心里著實有些不明白他小小年紀會有什么想不開的，還自殺了，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是在小學談戀愛嗎？

“十個月前。”犬神回答。

“那么，請問鴨神先生，你見過在他們的前任見習死神嗎？”

“見過。”

“那他們是升職了，還是轉世了？”

“雖然我們叫見習死神，但沒有轉正、升職一說，所有他們都轉世了。”

“噢，他們怎么轉世的呢？”我很好奇。

“想轉世了，就可以轉世。”

“怎么說？”我不是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而是不敢相信，這轉世也太隨便了吧！

“就是你腦海中產生轉世的念頭，然后輪回門自己打開，你走進去就可以轉世了。”

“……”真滴隨便。

“再請教一下，這個世界總的有多少個死神？”

“上萬個吧！”

“哦。”

怎么這么少！！

見習死神數量明顯與自殺死亡人數不對等。也許你會覺得上萬個見習死神會有上萬個自殺者，這數量已經很恐怖了。但是你要想想，光鴨神就存在了數十年，就算他是第一代見習死神，這么多年，自殺者數量絕對遠遠高于萬這個數，更何況是全世界。

雖然還有見習死神想轉世就轉世這個不可忽視的bug，但我還是覺得少了，自殺的人，有幾個還想有來世的？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鴨神見我一副沉思樣，遂問道。

“有，是不是某個區的見習死神轉世了，就會有新來的見習死神補上，并且一個區只能有一個見習死神？”

“確實如此。”

由此看來，并不是所有自殺者，都能成為見習死神，畢竟崗位沒那么多吧！但是，還有一點疑惑，不過我不準備問他們了，找個機會問任強就可以了。

“好的，我沒什么問題了。”

“那行。對了，我們組成了一個小團體，你要加入我們嗎？”鴨神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抱歉，不了，我是個極端的自由主義者。”我連人家團體的名稱和性質都沒問就果斷拒絕了。

“好吧！我們也不強求，只是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來找我們。”鴨神看了眼天空。

“那就這樣吧！我們得回去自己的區域了，再見！”

我也說了句：“再見。”

鴨神揮揮手告別，轉身飛向了他的安靜區。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犬神也說了再見，其余二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第一次參與的見習死神交流會以他們的各奔東西告終。

之后，我在我的區域里游蕩起來，思索著尚存的疑惑：

見習死神從什么時候開始存在的？

我為什么被四不像區別對待？

我還有哪些與他們不同的地方？

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