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在暴雨中暈成血色光圈。

李青指尖摩挲著芯片邊緣的咒印，激光雕刻機散發的余溫尚未褪盡。三個月前從地宮帶出的那縷魔氣，此刻正在玻璃皿中瘋狂沖撞，在皿壁留下蛛網般的裂痕。

“哥，第七批志愿者到了。“曉雯敲了敲實驗室的防彈玻璃，“這次有四個先天靈覺者。“

李青按下電磁屏蔽按鈕，魔氣的躁動瞬間平息。他看著監控畫面里戴口罩的年輕人，其中有個扎雙馬尾的姑娘正盯著天花板發呆——那里藏著三臺紅外靈能探測器。

“三號觀察室。“李青按下通話鍵，“請把四號志愿者單獨帶來。“

當雙馬尾姑娘推開門時，實驗室的靈氣濃度檢測儀突然爆表。李青瞥見她頸間若隱若現的鱗片紋路，突然想起仙界某個古老族群的特征。

“我叫白璃。“女孩的聲音帶著奇特的共鳴，“他們說你能讓我看見'真實的世界'？“

李青將偽靈根芯片推過桌面：“戴上這個，你會看到答案。“

白璃把玩著指甲蓋大小的芯片，瞳孔突然變成豎瞳：“這里面...有龍的味道。“她指尖燃起蒼白色火焰，芯片表面的符咒竟開始重組！

李青猛地站起，袖中三張鎮靈符無風自動。這女孩能改寫他的符咒結構，絕不是普通靈覺者。

“別緊張嘛。“白璃吐了吐舌頭，芯片在她掌心熔化成液態金屬，“這樣不是更好？“重新凝固的芯片表面浮現出龍鱗紋路，靈氣吸收效率暴漲三倍。

警報器突然尖嘯，實驗室陷入紅光。曉雯的投影出現在全息屏上：“哥，三號志愿者出事了！“

觀察室里，原本文靜的眼鏡男正在撕扯自己的皮膚。他的后背隆起肉瘤，脊椎刺破襯衫，竟長出一截森白骨尾。偽靈根芯片嵌在眉心，正將靈氣轉化為漆黑的魔氣。

“是魔種！“李青甩出九宮鎖魔釘，“曉雯，啟動乙字第七預案！“

白璃突然閃身擋在入魔者面前，張口噴出冰藍色吐息。被凍結的魔氣在半空凝成猙獰鬼面，她轉頭對李青眨眼：“要留活口嗎？“

李青的符咒僵在半空。這分明是東海蛟龍一族的玄冰真息，但白璃身上沒有絲毫妖氣。沒等他反應，白璃已并指斬下，骨尾應聲而斷。噴濺的污血在落地前就被凍成冰渣。

“芯片給我。“她攤開手掌，龍鱗紋芯片微微發燙，“有人在靈氣回路里做了手腳。“

李青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三個月前那塊血色靈石。當兩者靠近時，靈石表面的咒印突然活過來，順著桌面爬向芯片。

“因果嫁接術。“白璃冷笑，“有人想用你的發明當載體，把魔種播撒到全世界。“她指尖亮起龍紋，咒印頓時發出慘叫，在金光中灰飛煙滅。

實驗室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李青看見玻璃幕墻外有個戴斗笠的身影。那人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正在志愿者名冊上勾畫著什么。

“攔住他！“李青撞開安全門。走廊里的監控探頭同時轉向，紅外射線交織成網。斗笠人卻如入無人之境，手中竹杖輕點，合金墻壁便腐化成灰。

白璃化作殘影掠過，龍爪虛影扣向對方天靈蓋。斗笠炸成碎片，露出的面孔讓李青渾身血液凝固——那分明是三個月前灰飛煙滅的枯瘦老者！

“驚訝嗎？“枯瘦老者的脖頸裂開，鉆出七條蜈蚣狀的血蟲，“圣教的血神子，可是有九千九百...“話未說完，白璃的龍爪已穿透他胸口，抓出一團跳動的大腦。

李青看著腦組織表面游走的血色符文，突然想起地宮里那些青銅棺槨的紋路：“你們在復制阿修羅王的永生秘術？“

血蟲突然集體自爆，粘液濺到的地方騰起青煙。白璃甩掉腐蝕見骨的手掌，新生的血肉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是血魔寄魂術，看來歸墟的封印松動了。“

次日凌晨，郊外垃圾處理廠。

李青看著焚燒爐里扭曲的殘軀，手中的靈石微微發燙。曉雯將數據分析投射在虛空：“所有志愿者都植入了納米級魔種，觸發條件與靈氣濃度相關。“

“他們在制造人工魔潮。“白璃把玩著重組過七次的芯片，“當偽靈根普及時，就是魔尊降臨之日。“

李青突然將芯片按進自己后頸，靈氣洪流瞬間貫通任督二脈。在曉雯的驚叫聲中，他的瞳孔浮現出雙重星璇：“我需要親自去歸墟。“

白璃的龍角刺破偽裝，實驗室充滿海潮般的威壓：“你根本不知道歸墟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李青扯開衣領，心口浮現紫色星痕，“昨夜入定時，我看見了嘉靖三十四年的東海——紫微星墜處，就是歸墟入口。“

焚燒爐突然劇烈震動，灰燼中升起血色漩渦。一只覆蓋骨甲的手掌探出虛空，攥住了曉雯的腳踝。李青的偽靈根超負荷運轉，雷光化作長槍刺入漩渦，卻只傳來蒼冥的輕笑：

“時辰到了，鑰匙先生。“

整座工廠的地面開始塌陷，露出下方青銅鑄造的歸墟祭壇。白璃現出百丈龍身，卻被祭壇涌出的黑霧纏住逆鱗。李青看著掌心浮現的虎符虛影，終于明白王玄策臨終未說完的話——

原來每個守墓人，都是活的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