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打谷場
它不夠大,勉強夠一頭毛驢和一只碌碡
轉過圈來。陽光鋪在地上,有些晃眼
那些麥子就要從大田里,向這里集結
一年里,也只用那么次把兩次
但母親的打谷場始終平得出奇。母親總是
把細小的石子揀出來,扔到場外——
站在打谷場上,我感到了時間的空曠
仰起頭看看天,還沒轉圈我就暈了
我還不如一頭驢子,或一只碌碡
能夠以母親為圓心,那么忠誠地圍著故土轉
當我退到場邊,仿佛一個局外人,仿佛一粒石子兒
被母親揀起并扔出來。我離打谷場越來越遠
離母親越來越遠,始終沒能成為她收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