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九活下去的代價

半貓女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好在，守在她身旁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算你們真的有九條命，也不能這樣浪費。”見到半貓女醒來，女刺客朱爾娜立刻別過頭，掩飾著自己臉上的未干的淚痕。

“她謝謝，她不明白……”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朱爾娜所救的半貓女感激地點點頭，同時也奇怪她為何會再一次的救下自己，“公會怎么辦？”

“或者屈從于某個艾澤梅來的男人我已經不是會長了。”朱爾娜的回答讓半貓女大吃一驚。

“是因為她么？”半貓女自責地問道。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朱爾娜繼續說道，語氣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寬慰，“有人看中了下城區這塊蛋糕，而我們，就是擋在他路上的絆腳石，遲早都要被清理掉的，我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就是讓墊腳石成為鋪路石，不至于被掃進臭水溝里。”

“你殺了黑薔薇之子，所以你當不了鋪路石，甚至還會變得粉身碎骨，至于我。”女刺客大笑起來，“我也當不了鋪路石，做傀儡會長，，余生在他的胯下過活，這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所以，我把你趕出了公會，因為你繼續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條。我又將大權拱手讓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其他人命。”朱爾娜聳聳肩，自嘲地一笑，“我還真是個沒用的會長，連拼死一搏的勇氣都沒有。”

“要是我真那樣做了，估計用不著黑薔薇衛隊和艾澤梅的刺客動手，公會里的自己人就會先殺的血流成河。”朱爾娜自說自話，接著又對著半貓女大笑起來，“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專心去救一個最值得救的手下。”

“她不是你的手下了。”半貓女想跟著大笑，但濕潤的眼窩讓她只能對朱爾娜微笑，“但你上次救她時，她也不是你的手下。”

“我真希望你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逃出海杰拉爾，但是……”朱爾娜指了指半貓女腹部纏著的繃帶，搖了搖頭，“你讓我不得不出手。”

半貓女臉上露出明顯的疑惑，因為她聽出朱爾娜話中有話。

朱爾娜看著半貓女，嘴角動了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道：“能動了么？”

“她認為可以。”按照朱爾娜的要求，下床試著走了兩步的半貓女回答道，“傷口的部位還有些疼，但不影響。”

“很好……”朱爾娜先是走到門邊，隔著門板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后壓低聲音對她說道，“下面的話你要記好，我之前有帶你去過的，那間在權杖區的房子，如果一切順利，最后那里將是我的歸宿，如果……不，很大可能這將會是現實，我要是去不了的話，你自己把握去那里的時機。而我給你的建議是，最好堅持到海杰拉爾的防守不那么嚴密之后。希望那里是你成功的起點。”

朱爾娜本還想再說的明白一點，但門外一陣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叮囑。

房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對盔甲上印著金魚草徽記的武裝士兵闖了進來，將朱爾娜和半貓女圍在中間。

“像狗一樣靈敏。”朱爾娜冷冷地嘲諷道。

“克里恩大人在等著你們。”武裝士兵冷冷地“邀請”道。

見到一路上幾乎是被推搡呵斥著的朱爾娜和半貓女被帶到會客廳，這件屋子的主人，一個在房間里也戴著一頂有著寬大翎飾帽子的中年男人立刻向兩人招手示意，臉上堆滿了虛偽的假笑。

“很高興見到你的寵物貓恢復了健康，血寡婦朱爾娜。”高高在上的男人假惺惺地表達著自己的關心。

“讓你費心了，金魚草公爵。”做為影子刺客在上城區最大的客戶，朱爾娜和這個人打過不少交道，如今，在金玫瑰公爵忙于應對希塞里斯與盟國布恩比之間戰事的情況下，金魚草公爵克里恩是海杰拉爾城內唯一可以與黑薔薇公爵阿爾伯特抗衡，同時也是唯一有可能幫助自己的勢力了。

當然，一切也可能只是朱爾娜的一廂情愿。

“依照約定，我幫你救活你的寵物貓，那么夫人，也請兌現你當初許下的諾言，把公會秘密金庫的位置告訴我。”

“不要做文字游戲，我說的是在你把她安全送出海杰拉爾之后，我才會兌現諾言。”朱爾娜悄悄做了一個只有半貓女看得懂的手勢，讓她不要做出任何反應，然后自己一個人與克里恩進行交涉，“現在，她還沒有離開海杰拉爾，來自黑薔薇和艾澤梅的威脅并沒有解除。”

“恐怕我們兩人之間對安全的理解有誤。”克里恩聳聳肩，他還想把這場老鼠戲貓的游戲多進行一會，“看在我們往日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冒著與黑薔薇交惡的風險保下你寵物貓的命，哪怕加上那些錢也不行，你和你的寵物貓都可以留在我的手下做事，不過她還必須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做個小小的整形，祛除掉她身上那些作為貓的特征。”

“這樣的條件……”

“或者只有你留下來……”沒等朱爾娜出言反駁，狡詐的金魚草公爵又開出了一個更惡毒的條件，“讓我把你的寵物貓當做禮物送給阿爾伯特，用她還換回一個大大的人情，放松對我的戒備，然后我們兩人聯手暗中扳倒黑薔薇，重新成為海杰拉爾陽光下陰影中的主人。”

“這做不到！”憤怒的朱爾娜一口拒絕了克里恩的拉攏。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如果是在三年前，淪落到這種處境的她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黑暗的交易，但是現在，這些陰暗的思想全都敵不過她對半貓女的愛，那種母親對女兒的無私愛意。

這三年的相處，曾經的血寡婦從半貓女那里找到了做為一個母親的感覺。

“那真是遺憾……”金魚草公爵略顯遺憾地嘆了口氣，“你和你的寵物貓對我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我想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請你把錢交出來了。”

“你認為事到如今，我還會告訴你金庫的位置么？”朱爾娜冷笑著說。

“原本我也覺得你不會，就算嚴刑拷打你也不會吐出半個字的，所以我才冒險幫你救回了寵物貓。”克里恩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但是，我現在發現了你的一個弱點，讓我覺得又有機會了。”

話音未落，陰險的公爵就打了一個手勢，他的手下立刻動手，將手無寸鐵的朱爾娜和半貓女分別控制住。

“你對自己的寵物貓真是關懷備至啊。”克里恩走到半貓女身前，扭頭瞧著瞪著自己的朱爾娜，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猙獰，然后把手伸向半貓女肚子上的傷口，“我想，如果傷害你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許傷害你的寵物貓會有效果。”

可憐姑娘那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又被殘忍的撕開，為了加大折磨的力度，惡毒的金魚草公爵還特意讓手下在他的手上撒了鹽，僅僅是在傷口上抓了幾下，半貓女就疼得渾身打顫，冷汗直流，但堅強的貓刺客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不像克里恩低頭，不讓朱爾娜難過。

但這折磨才只是開始。

“也許我該在她的身上多舔幾道傷口，也許我該從臉開始，算了，我還是先把她的腸子扯出來好了，正好看看貓的腸子和人的腸子有沒有區別，放心，我會很小心的，畢竟在你開口之前，這只母貓還不能死……”

“夠了！住手！”在克里恩準備在朱爾娜面前進一步折磨半貓女時，心如刀割的女刺客終于如他所愿松了口，“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只要……只要你讓我再跟她說兩句話。”

“當然可以，我怎么會拒絕老朋友的請求呢。”克里恩吹著勝利的口哨，攤開沾滿鮮血的雙手，站在嘴角滲血的半貓女面前，拍了拍她的臉，“好心”的讓她保持清醒，然后大度的讓手下松開手，放她們兩人在一起，同時，還不忘“善意”地提醒朱爾娜一下，“你最好別做讓我的手下產生誤會的舉動，相信我，他們的速度比你的速度要快。”

面如死灰的朱爾娜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克里恩，恨恨地點了下頭，然后撲倒半貓女身邊，扶起又丟掉了半條命的她，盯著那雙迷離的貓眼，心痛地將她摟在了懷里。

“根本就沒有秘密金庫。”在半貓女耳邊，朱爾娜悄悄地將這消息透露給她。

半貓女現在明白了朱爾娜之前跟她說的那個歸宿的含義……

“所以……即使將要受到無法想象的折磨，你也要堅持活著么？”朱爾娜最后一次征求她的意見，“如果你想要解脫，我可以幫你。因為在這里活著要比死更加可怕。”

“她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半貓女堅定的選擇了苦痛之路。

“那么，永別了，我最好的……勇敢的活下去。”安排好一切的朱爾娜不再猶豫，迅速推開半貓女，張開嘴，摸出了一直藏在舌頭下的刀片，嘲諷地望著猝不及防的克里恩，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現在知道秘密金庫位置的之后她了！”朱爾娜說完，就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發展的太過突然，等克里恩的手下們從朱爾娜的手中奪下刀片時，面帶微笑地女刺客流盡了她的最后一滴血……

“該死！該死！”無能咆哮的金魚草公爵在摔爛了三張椅子后，頹然地癱倒在第四張椅子上。

“把她的寵物貓帶下去，在我想出辦法前，我要她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