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頭比比爾更小的小豬雅克病了，奄奄一息，比爾憂心忡忡。

比爾指揮著：“噓，輕點兒。喂，小心！”

幾個小伙伴抬了一副擔架。雅克躺在上面，不住地哼哼。

比爾安慰雅克：“雅克，忍一忍，老狼皮皮的診所就到了。”

雅克斷斷續續地說：“不，不，老……老狼皮皮，心黑極了。”

比爾說：“皮皮的醫術挺高明，你別怕，保證很快就治好你的病。”

皮皮心黑，遠近聞名；他的醫術高明，也是遠近聞名的。

毛毛熊粗聲粗氣地說：“到啦！”

毛毛熊用厚厚的手掌，使勁拍打門環，門環被敲得啪啪直響，就像放爆竹一樣。

“開門開門，皮皮，你再不開門，我可砸啦！”毛毛熊大喊大叫。

“小心小心，別把我的門拍壞了。來啦來啦。”皮皮尖聲尖氣地回答。

吱，皮皮打開一條門縫兒，他看見擔架就樂了。唔，發財的機會又來了。

二

皮皮戴上手套，架好聽診器，給雅克號脈。皮皮故意皺著眉頭，他給誰看病都皺眉頭。

眉頭皺得越緊，說明你的病情越重。

皮皮小聲咕噥：“哎呀呀，不得了；啊呀呀，真危險。”

小白兔眼淚汪汪地問：“有救嗎？他病得厲害嗎？皮皮，你是個好人，你一定要救救雅克。”

皮皮說：“雅克患的是疑難病癥，不過，我會想辦法的。”

毛毛熊一把捏住皮皮細細的胳膊說：“別繞彎子啦，快掛吊針。”

皮皮疼得叫喚起來：“快松手，快松手，你把我的胳膊擰斷啦。”

皮皮胸有成竹，但故意裝出沉痛的樣子：“住院，你們快點交錢吧。”

比爾摸摸口袋，只有三個森林幣；毛毛熊有四個；小白兔有四個；小刺猬有兩個。一共才十三個森林幣。

比爾說：“夠么？”

皮皮轉動眼珠：“不行不行，太少了，需要一百個森林幣。”

比爾說：“我們一共才這么多啊。”

皮皮說：“我幫不了你們，嘿，我進一種名貴藥材，需要九十五個森林幣哩。”

小刺猬“呸”了一聲：“一百個森林幣，可以買下你的大半個診所。”

皮皮說：“你不搞這個，你不懂。這樣吧，我先穩住雅克的病情，你們籌備錢去吧。不過，只允許一個星期，以后呢，我可保不準雅克的病了。”

三

比爾快急哭了，一百個森林幣，天哪，一大筆錢哩，怎么搞呀。

毛毛熊說：“咱們做生意吧。”

比爾說：“沒有本錢呀！”

小白兔說：“做無本的生意。”

小刺猬說：“天底下有這好事兒嗎？”

“不成不成，一個星期，做生意也來不及呀。”比爾搖頭。

突然，毛毛熊興奮地拍起巴掌：“妙妙妙，咱們開個玩具店吧！”

比爾說：“玩具店到處都有，一點都不新鮮。再說，從哪兒進玩具呢？”

毛毛熊說：“咱們的玩具店與眾不同。玩具么——你、我、他都是。”毛毛熊用手指著伙伴說。

“嘿，這主意不錯。”小白兔高興了。

不錯倒不錯，可是能成功嗎？比爾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四

比爾的玩具店開張了，這是第二天的事。比爾站在門口，熱情地對每一位玩具店門前經過的行人打招呼：“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可是，沒有一個顧客光臨。比爾厚厚的嘴唇，吐不出音樂，吐不出花朵呀。

比爾的肩頭搭著一條毛巾，毛巾上嘀嘀嗒嗒掉的凈是汗水。

黃昏時分，高貴的狐貍小姐來了。

“喲，比爾，你真像一個小伙計，怎么，給人家打工嗎？”狐貍和比爾開玩笑。

“歡迎光臨，我開了一家玩具店！”比爾說。

“是嗎？哎喲喲，沒看出來，我瞧瞧。”狐貍是第一個顧客，比爾陪著狐貍小姐參觀。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狐貍小姐哆里哆嗦地摸了一下毛毛熊。

“比爾，比爾，我跟著你干吧，保證你發財。不過你要聽我的。”狐貍樂得手舞足蹈。

比爾說：“能賺一百個森林幣嗎？用五天的時間。”

狐貍小姐說：“小傻瓜，沒問題，只怕你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比爾說：“行，聽你的。”

五

第三天，比爾的玩具店門前，張貼出一張布告。

顧客同志們：

本店的玩具栩栩如生，是從歐洲、非洲、拉丁美洲進口的，你肯定買不起。但是，只要你出五個森林幣，你就可以到本店玩上一天。如不滿意，保證退錢。提醒你注意，膽小者一律不允許進入。

那是狐貍小姐授意的。

布告一張貼出來，就有好多人圍了過來。

——什么什么？我們買不起？笑話，我去看看。

——誰膽小啦，我不信能把人嚇死。

一個、兩個、三個……

哇，比爾的玩具店里擠滿了顧客。

新鮮，刺激，熱鬧，好看。女孩子們膽兒小，只是遠遠地看。一個小女孩說：“毛毛熊那么大，我從沒見過這么大的玩具呢。”媽媽說：“你摸摸，那是玩具，別怕。”小女孩縮在媽媽懷里：“不不不，我怕。”

一個膽大的男孩，用一根小鐵絲撥弄毛毛熊的毛兒，撥撥毛毛熊，又撥弄小刺猬。

毛毛熊忍不住了：“小家伙，別逗弄我，我癢。”

小男孩對爸爸說：“爸爸，毛毛熊會說話，他說他癢。”

爸爸說：“就你頑皮，毛毛熊是玩具么，怎么會說話。”

“哎喲，小刺猬小聲笑哩。”小男孩說。

狐貍小姐忙得只顧收錢了。

六

第四天，比爾興沖沖地來到皮皮診所。昨天一天，他們就賺了一百四十八個森林幣。

比爾把森林幣嘩啦倒在皮皮的桌子上，皮皮的眼綠了：“是真的么？我倒要好好瞧瞧。真的，一點不錯。”

皮皮說：“你還得給我送一塊牌匾，你們集體簽上名，匾上寫‘妙手回春’幾個字。”

比爾一拍胸脯說：“沒問題。”

皮皮更驚奇了，有錢人看病，就是這副語調呀。

皮皮端出一碗藥湯說：“此藥服下去，雅克病就基本好了。”

比爾瞅了瞅，“咦，這不是蒲公英么？”比爾說，“這是蒲公英！”

皮皮馬上辯解：“這不是一般的蒲公英。”

比爾憤憤地說：“反正你要把雅克的病看好。”

比爾氣呼呼地走了，皮皮賠著笑臉，一直把比爾陪到門外。

七

比爾的玩具店生意興隆，他們賺了一千多個森林幣，毛毛熊、小白兔、小刺猬、狐貍小姐可累壞了。

賺了一千多個森幣！比爾興奮異常。他們在一塊兒合計，再干些什么呢？

小白兔說：“今天，雅克出院了，咱們一會兒接他去。”

比爾說：“有了，咱們開一家大診所，聘請小鎮上的山羊大夫來坐診。你們知道，皮皮心太黑了，他給雅克熬一些蒲公英喝，就收咱們一百個森林幣。最后，還厚顏無恥地索要牌匾呢。”

“壞東西！”小白兔從不會罵人，現在也罵了一句。

“對，咱們再開一家診所。”

“對，把皮皮趕得遠遠的。”

比爾玩具店停業一天，他們去皮皮診所接雅克去了。雅克見了伙伴們，感動得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皮皮說：“比爾，你們把牌匾帶來了沒有？”

比爾“呸”了一口。

小刺猬、小白兔、毛毛熊、雅克，一人呸了皮皮一口。皮皮眼冒綠光，可是一見毛毛熊的拳頭，他又不敢吱聲了。

比爾說：“雅克，咱們走！”

比爾和他的伙伴們唱著歌兒，高高興興地走了。

老狼皮皮一翻白眼，氣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