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所說,時星晴本是不屑于管這破事的,但是卻無意中望見了一個令牌,原來是七皇子宮尚,她頓時計上心來,她沖宮尚淡淡一笑,將油紙傘遞給宮尚,然后沖向了追來的人,匆匆掃視了一下,對于這些人以她的水平本可以快速搞定,可她硬是示弱了些,還故意被傷到,無意間瞥見宮尚心疼的目光,她不由暗笑,當然見好就收,她的血可是很貴的,可不能白白浪費,她一下子將最后一個人一腳踹死,然后跑到宮尚面前來扶他起來,將他背到了醫館治療。
時星晴本是想憑借皇子恩人的身份,接近其他皇親,怎奈宮尚那是根本不受寵,自身難保,而且與眾多皇親處于敵對關系,她不由得暗嘆宮尚好沒用,痛惜自己浪費了血,于是便慢慢疏遠了,與他的關系。
可是宮尚總是孩子氣的討好她,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拿錢給她買這樣買那樣,尋找一些歪門邪道,花而不實的東西來逗她開心,向她求婚,表示他非常非常想娶她。時星晴當時就很憤怒,眼前這個七皇子,本來就與其他皇親樹敵,再加上他如此討好她,這不就向外人表示,他和她的關系不菲,她一定是他的人,這讓她還怎么接近其他皇子,縱使她容顏再美,也不會有哪個皇子愿意留一個明知道有可能是自己所恨的兄弟的女人,表示宮尚成功的打亂了她的計劃,這樣她根本沒辦法繼續進行,早知道救宮尚是個錯誤,她就不該多此一舉。
“星晴,你要什么?”宮尚知道時星晴在生他的氣,他無論做什么討她開心,她都不接受,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他不想再猜來猜去,他要直接問明白,她到底要什么。
“我要天下,你給的起嗎?”時星晴毫不避諱的回答,語氣中帶著氣,沒錯,她就是想讓這個愚蠢的笨蛋知難而退。
宮尚愣了,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純粹,他鄭重的抓著她的手:“也對,只有以天下為聘,才配得上星晴!看來之前是我庸俗了,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定取天下江山奉于你手!”
從那時起,宮尚便不再常來了,但仍舊會來,每次來臉上總是帶著夾雜著疲憊的笑容:“星晴,我又殺了一個皇兄,你開不開心?”
時星晴從一開始的吃驚到如今的習慣,她的心也漸漸被他融化,有時她不知道怎么了,每當宮尚因為某些事情而錯過了約定相見的日子,她便會夜不能寐,整天整日老是浮現他的身影,心不在焉,直到他再次出現,那顆懸著的心才會放入肚中,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宮尚,為了我與兄弟們為敵值嗎?”時星晴再也忍不住,她問出聲來。
“星晴,本來帝王家便無情,我本來就沒有親兄弟,他們也不算我的兄弟,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只要知道,我這一生,只要有你一個就夠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你,永遠只有你,不容懷疑!”
那時她才知道,她已經完全淪陷了,也正是那時,她的心痛到不行,眼神也越發的冷,她不能淪陷,她有她無法改變的執念,有時她在想,若是宮尚不是帝王子孫該多好!若是她也不是……她也知道,若是她也不是,他們也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是平凡的女孩該多好!
夜深了,露水漸漸的重了,時星晴不由暗嘆自己什么時候也如此優柔寡斷,她不能因為他的溫柔而放棄仇恨,她更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大局,恨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再也揮之不去。宮尚,對不起,我雖然愛你,但是我更愛的,是你的父皇害死的。
第二天如約而至,侍女們早早便替時星晴梳妝打扮起來,畢竟這是非常重視的儀式,不能出一丁點差錯。好在她們早早準備好了,很快便完成。
時星晴望著鏡子中的她,很恍惚,她今日穿著用金絲繡了鳳凰的大紅皇后正服,頭戴鳳釵,云鬢烏黑,一張臉上雙眼媚如絲,清無塵,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一張紅紅的唇誘人可愛。
發愣了很久,宮尚來了,他滿臉喜悅,當他望見時星晴時不由的驚艷,其實今日的他也俊美不凡,紅色的衣袍為他平添了幾分魅惑,他伸出手來,時星晴也很配合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來,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如神仙眷侶一般,美好的迷人。
他與她站在高臺之上,享受著萬人矚目,時星晴的淚水流了下來,她抑制不住情緒,當眾抱住了宮尚,低低的哭了起來。
宮尚心疼,他拍著她的肩膀:“沒事,不怕,有……”
然而那個“我”字還沒有說出口,宮尚便無力的放開了時星晴,此刻他的胸口標準無誤的插了一把短刀,濃稠的鮮血流了出來,宮尚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時星晴,無力的問:“為什么?”
“因為我原姓江,名辛,十年前,你父皇下令追殺的最后一位江姓女子便是我的親妹妹。”
“原來,原來,江辛,江辛,你是男兒身吧!”宮尚慘白的確定,江辛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頭,宮尚面如死灰的閉上眼睛,笑著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女子,我以為我克服了所有能讓你接受我,只是不知道你姓江!江家的案子,我早就懷疑,調查后,卻發現不過是權貴之人,在搗亂,他們害怕江家一家獨大,才鬧出這個烏龍!本來打算大婚之后平反,看來,恐怕是不行了,所有的證據都在我的書房……”
“你,……你恨么?”江辛心里一陣抽疼,他偏過腦袋,冷漠的望著臺下一群慌亂的大臣不由問。
“呵呵!江辛啊,江辛,你還是小看了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咳咳……”宮尚笑了,他再也撐不住了,倒了下去,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喊出,“不恨你,只要……你……江辛……開心……就好!”
最后宮尚身體一抽搐,帶著一抹釋然的笑容,躺在了冰冷的高臺之上。至此,帝皇宮姓子弟皆族滅,早就從海島將勢力范圍深入到都城的江氏家族掌權。
多年之后,人間總流傳著這樣一個怪事,每逢宮氏垮臺那日,總有美到不可思議的女子在最高的渚蓮樓上跳舞,歌聲凄涼動人,約持續了沒幾年,便不見了女子的蹤影,有人說,最后一次跳舞的時候,她從渚蓮樓上跳了下來,聽說她叫江辛,不是女子,是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