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之后并沒有再與霸下說什么,而是率先走出了密室,不過魏忠賢在出門之前給霸下甩下了一句話。
魏忠賢:“對了霸下大人,回去跟‘他’告個別,然后明天你再到這里來,之后你們就出發吧!”
霸下愣了一下:“我們?哦好!那我們明天一起出發,魏大人你走好!我一定會回去跟‘他’告別的!”
霸下他是著運了一下內力,通過內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現在的狀況。
什么是內視,人們常說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而內練的那一口氣就是內視的基礎。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掌握內視這種法門的。真氣(內力)由自己的丹田發出,血運真氣,途徑身體百骸,最終通過舌尖連接任督二脈,這就是基本的運功。而內視只不過是將自己的一絲意識混入真氣之中,真氣阻、則元神到。
僅僅只是通過那一絲只能意會無法言傳的意識,就可以在腦內描繪出那傷口的形狀、深淺、受傷的程度以及自己的身體是否可以恢復或是日后的后遺癥。
內視是經過了修煉、領悟、生死以及最要的自我認知之后,才能獲得的。
霸下他已經確認自己的傷已經無大礙了,他就趕緊的從密室之中跑了出來,因為他的任務失敗了,而更重要的是霸下他必須馬上要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坤寧宮
霸下已經換好干凈黑衣,幾個閃身就來到了坤寧宮。朱由校一個人坐在他那豪華寢宮之中,錛鑿斧鋸、木刨子、散發著香味的木板與原木堆在他那整潔屋子的一邊。
朱由校起身來到桌子旁,一屁股坐在了他親自制造的凳子上,背朝著屋門。一伸手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水。朱由校的茶壺中并沒有茶葉,僅僅只是白水。但那個水是來自于玉泉山的水,這也是明清兩代皇帝最喜歡的水。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一個身穿黑衣男子一步跨了進來之后,又輕輕將門給關上了。一回身、撩袍單膝跪倒,低下了那戴著青銅面具的臉。
朱由校左手一勾,挽起了右手的袖子。伸右手拿起了那斟滿了水的茶杯,輕輕的咂了一口那已經冰涼的白水。
朱由校放下茶杯,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到:“鴟吻他說那個人,并沒有去開門,所以他沒能夠殺死那個人!不過,都那么久過去了,沒有一點特別消息傳出來,看來你也失敗了啊!但你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霸下跪在地上,靜靜地聽著皇上說的話。霸下一側身體改為雙膝跪地,同時雙手支地、彎腰扣首。青銅面具與地面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朱由校聽到了那個反常的聲音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霸下。朱由校一臉的驚恐,因為雙膝跪拜禮對九龍獸來說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們去執同歸于盡的任務,而另一個就是他們要乞骸骨(辭職回家)。
朱由校趕緊快走了兩步,來到了霸下的身前。急切的問到:“你你這是為何啊?那個人沒有殺死沒有關系,下次再去就好了!可你這是要……!”
霸下又給身前的皇帝磕了一個頭,原本厚重的聲音通過青銅面具之后更加的低沉了。
霸下:“陛下,我今后不能再聽你的調遣了!因為我要去幫助那個人了!而我這次來就是提醒皇上要小心那個人啊!因為那個人我們誰也殺不了他!”
朱由校對霸下不自稱為朕,而霸下也不對朱由校稱臣。這是源于他們帝王對九龍獸的古訓,他們可互稱你我,可不守君臣之禮。
朱由校:“什么?殺不死他!不過你為什么要離開我啊?你從我爺爺開始就保護我們朱家的了,要是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說,我有的一定都給你!”
霸下搖了搖頭:“不,陛下,我只要一樣東西,但是為了那樣東西我一定要得開你!”
朱由校聽了霸下的話,反而更糊涂了。皺著眉頭問到:“是什么東西,一定要你離開才能得到啊!”
霸下:“陛下,我要的東西就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啊!是自由的活下去而不是為了大臣們而活。只是為了自己而活。但是在那世上只有那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朱由校他完全驚了,因為他在這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爺爺萬歷皇帝為什么……,與他們皇族流傳的一個傳說——‘萬子萬孫’。
朱由校對著下跪的霸下深鞠一禮,同時口中緩緩的回了一句:“吾知已!”
朱由校他還沒有來的及感傷,一個太監匆忙的跑來,同時大聲的喊到:“稟陛下,司禮監的魏忠賢求見!”
朱由校急忙抬起頭,但眼前的霸下已經蹤影全無了。朱由校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心中默默地對霸下說了一句:“謝謝!我明白了!”
朱由校一回神慌忙的對門外太監喊到:“快!快!請魏公公進來吧!正好吾有事要與他商量。”
其實魏忠賢就這朱由校門前的地方侯著,魏忠賢他完全聽到了剛剛皇帝朱由校所說的話。
魏忠賢慢步朝著朱由校的門前走去,心中暗暗泛著嘀咕:“這個小子之前還要殺我,可現在為何又這般禮待我?難道那個孩子在預謀著什么嗎?”
魏忠賢他還在踱著碎步,同時思考著那個十五歲的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嘡~!朱由校他一下子拉開了剛剛還緊緊關著的屋門,一步跨了出來。
朱由校手中攥著那把幾乎從不離身的雕木刀,幾步就來到了魏忠賢的身前,用另外一只空著的手,一把拉住了魏忠賢的手。
突然發生的這一幕,著實的嚇了魏忠賢一跳。而魏公公的第一反應就是,朱由校要拿他手中的雕木刀刺他。魏忠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但魏公公他忘了松開皇帝朱由校的手……。
下跪的魏公公一下子就將皇帝給拉倒了。朱由校他原本就走在魏公公的前面,但那突然間的拉扯使他向身后的一側撲了過去。
倒下去的朱由校在慌忙中揮舞著手臂,而那把雕木刀一下就劃傷了他拉著魏公公的那只自己的手。朱由校在倒地之后,因為手背劃破而吃痛的大叫了一聲。
霎時間,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了數幾十名御林軍。御林軍們手持長槍、也間挎著漂亮的長劍,一瞬間就將皇帝朱由校與魏公公二人包圍在了中間。一個身穿金甲的壯漢分開眾人,來到了跪在地上發呆與躺在地上用手緊緊的捂住傷口的皇帝身前。
御林軍統領:“大膽閹人,你竟然敢傷害龍體,你是要造反嗎?”
魏忠賢他一下子就慌了,不知道現在該說什么,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先讓皇帝朱由校為他辯解。
魏忠賢跪在地上,前躬著身子伸手去扶躺著地上的朱由校。而身后的那個御林軍統領一腳就踢翻了要去扶朱由校的魏公公。
御林軍統領又上前一步用腳踩趴下了魏公公,大聲說到:“你個大膽的閹人,還敢再次行刺!”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可是如果沒有皇上親口說動物話,他們現在誰也不敢妄動。
不過多時,那個剛剛叫門的太監帶著太醫跑了過來。而太監看到皇帝朱由校在地上躺著,兩步跑了過去。
太監:“好啊!你們這群猴崽子,竟然讓陛下在地上躺著,你們都應該去死啊!”太監推開了踩在魏忠賢身上的御林軍統領,一下子跪跪在了地上,扶起了皇帝朱由校。
太醫也從人群之中擠了進來,一下子跪在了朱由校的身邊。打開隨身攜帶的木頭醫藥箱,拿出藥為皇帝止血。
朱由校看了一眼太醫的身旁的箱子:“嗯!這個箱子做的很好,很有水準!”
太醫沒敢回話,而是繼續為皇帝止血。朱由校看著踩在魏公公身上的御林軍統領點了一下頭,同時大聲喊到:“你們在干什么?快把魏公公扶起來!無禮!”
御林軍統領退了一步,一蹲身扶起了在地趴著的魏公公。同時為魏公公清理了一下,官服上沾著的塵土。
朱由校:“好了好了,全部下去吧!你們都退下吧!”朱由校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朝著御林軍們揮了揮。
御林軍統領雙手抱拳,一低頭同時說到:“是!”
太醫已經為朱由校止住了血,包好了傷口。朱由校抬起那只剛剛包扎好的手,揮了揮。
朱由校:“蘇太醫!那個傷會影響到我(做木工)嗎?”朱由校偏過頭,舉起手的雕木刀。
太醫:“不耽誤,不耽誤!幾天就好了!”太醫跪地回到。
朱由校:“嗯!好!賞!”
朱由校:“除了魏公公就都下去吧!”朱由校一揮手,太監與太醫都下去了。
魏忠賢太扶著皇帝朱由校慢慢的回到了房間之內,但在魏忠賢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皇帝真不愧是天子,永遠都不要去試圖惹怒天子,因為天子真的太可怕了!原來我的性命就在他的舉手之間啊!我再也不會去招惹他了!”
朱由校與魏忠賢回到了屋內,然后朱由校親自為魏忠賢斟了一杯水,同時笑著說到:“魏公公受驚了,剛剛都是我不小心,魏公公坐在著陪我聊一會兒天吧!”
魏忠賢一愣,但是他現在不知道為什么,他只能遵守本能的去聽出皇帝朱由校的命令。魏公公點了一下頭,就坐在了朱由校的對面,同時就將那杯水一飲而盡。
朱由校笑著有為魏忠賢斟了一杯水,一伸手將茶杯推到魏忠賢的面前。
朱由校:“伯伯!侄兒我有一事相求啊!”朱由校一臉的真誠對魏忠賢說到。
魏忠賢心中一驚,剛剛皇帝叫他什么?竟然叫他伯伯,而皇帝更是自降一輩稱自己為侄兒!而且剛剛還說有事相求。
魏忠賢他嚇了一跳,連忙的站起身來。而朱由校卻一把壓在了魏忠賢的肩膀之上阻止了他站起來的勢頭。
朱由校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到:“之前的所有事都是侄兒我不對!還望伯伯見諒!”
魏忠賢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跪倒了地上。同時體似篩糠、汗如雨下、磕頭如雞喯碎米。
魏忠賢:“陛下,老臣知罪我知罪啊!陛下……。”
朱由校上前一步,雙手攙起了地上的魏忠賢。將魏忠賢扶到了凳子上,拿自己龍袍的袖子為魏忠賢擦去眼淚。
朱由校:“唉!看來伯伯還是沒有原諒我啊!沒錯,伯伯我是因為乳母的原因才……。不過,伯伯我知錯了!你定要原諒我啊,朕的江山要都指望著伯伯幫助我吶!”
魏忠賢他看著眼前十五歲的這個由他伺候大的孩子,心中完全感覺不到朱由校在說謊。而就是因為魏忠賢是看著朱由校長大的,所以魏忠賢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孩子他就是天子,是無人可以冒犯的天子,如果我可以讓這個孩子一直相信我說的話、聽從我說的話,那我不就可以……。
魏忠賢:“陛下,你叫我伯伯那可是萬萬使不得的啊!”魏忠賢的心情慢慢恢復了,所以也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朱由校暗暗的一笑:“不打緊的伯伯,我以后就這沒有旁人的時候才叫你伯伯。不過還請伯伯日后多多來幫我處理朝政啊!”
朱由校他看著陷入深思的魏公公,感覺到事情正在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不過他要在加一把勁。
朱由校:“伯伯啊!我聽乳母說過,你的府上有一塊萬年沉香木,不知道伯伯能否送給侄兒。我要用它為乳母的生辰雕刻一個壽禮!”
魏忠賢已經恢復了他那無往而不利的狀態,微笑的說到:“好好,那侄兒伯伯我一會兒就叫人給你送來可好啊!”
朱由校心中大喜,但臉上卻表現出來孩子才有的興奮。高聲的喊到:“好!好!太好了!那我就一個人在這里為乳母六個月之后的生辰準備壽禮!不過,在這期間的一切朝政,可都要麻煩伯伯……!”
東廠密室
魏忠賢十分得意的又回到了這里,而在他的身前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子看上前去不到二十歲,但是這個身穿布衣的男子足足有二百多斤(明朝一斤約593克)。男子的手中還拿著一個醬的大肘子,一邊吃,一邊用袖子抹著嘴。把油弄的到處都是。
而男子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那肥厚的臉龐,也不是他那一直戴在脖子上,由他的父親李承義臨死前給他戴上的那個神秘的‘鎖頭’,而是他那癡呆的臉與木訥的神情。他的名字是他的母親為他起的,是一個十分霸氣的名字叫作——李天霸。
而那名女子則是今天上午來過的被稱之為嫣兒的白衣女子。如果非要用什么來形容她的美,那就只有當年的服部美子與年輕之時的奉圣夫人客映月可以比擬。
而他們三個人正在等一個人,就在等著那個一直被叫作霸下大人的唐伯文。
魏忠賢一臉溺愛的拿出手絹,為李天霸擦去臉上的油。笑呵呵的說到:“霸兒!慢點吃,你看看你吃得滿臉都是!”
李天霸嘴里嚼著香氣十足的大肘子,口中含糊不清的說到:“爹爹你也吃!你吃!”李天霸一邊說著,一邊將肘子懟到了魏忠賢的臉上。
不過,那個脾氣不好的魏忠賢卻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在那個大肘子上的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剛剛給李天霸擦過臉的手絹,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油。一邊嚼著口中肉,一邊笑著說到:“好吃!好吃!霸兒你自己吃吧!我讓他們給你做了好多好多,你要是還想吃什么東西就和我說,我讓他們給你做。”
魏忠賢的話剛剛說完,一個腳步聲就回蕩在了石室之中。李天霸突然將手中的大肘子朝著傳出腳步方向丟了過去。
咚!咚!咚!李天霸跑起來的時候不僅有巨大的聲音,還有拔山倒樹的架勢。
一個人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他手持著一個被咬了好多口的肘子出現在了密室那敞開的石門之前。
李天霸雖然跑的不快,但他的腳每一次落地,他的氣勢便漲上一分。就在那名俊美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石門之前時,李天霸他也跑到了那個位置,朝著那名男子以勢不可擋之勢就是一拳。
李天霸一拳打在了那中年男子的胸口之上,頓時一股強大氣浪以拳頭為中心爆發了。
轟!氣浪將那名叫作嫣兒女子的青絲掀起,嫣兒手縷青絲、朱唇微張、半遮笑臉回頭嫣然一笑。仿佛天地之間只有這那動人的一聲啼笑。
那名俊美的男子就是霸下大人唐伯文,而那俊美的相貌并不是他真是的樣貌。那是他鴟吻為他做的一張人皮面具,已經五十歲的唐伯文就算是長的再精神,也不說成是俊美了!
但是,那嫣兒的一笑可真是驚為天人一般。唐伯文為了他那極致的防御,一輩子沒有近過女色、沒有破過身。嫣兒那一笑對唐伯文來說那可是世間無可比擬的美妙,就好比那撕綾羅、碰茶盅、弦子響、琵琶哼、小小子叫爹第一聲!
而反觀那李天霸的情況可就糟糕的多了,他擊中了唐伯文胸口的那一拳就好似泥牛入海。但是因為他的心智不全,一下子就被剛剛那一拳給激怒了。
李天霸后跳了一步,雙拳在身前舞動著,運功過后朝著唐伯文的胸口又是一拳。嗵!又掀起了一股氣浪。李天霸的情況與剛才相差無二。
大胖子李天霸突然向后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雙腳蹬地、雙手亂舞,同時假哭到:“啊~!嗯~!我不干,我不干!他不倒,他不倒!”
而嫣兒看著那個胖子又坐在撒潑,于是發出了銅鈴一般的笑聲。嫣兒的聲音回蕩在密室之內:“哈哈哈!哈哈哈!傻子又在被人打敗嘍!傻子又被人打敗嘍!”
嫣兒一邊說著,一邊圍著李天霸轉圈,笑的像一個開心的孩子。因為她的年齡的確不大,她現在僅僅只有十五歲。
李天霸在地上哭的更厲害了,加快了手蹬腳刨頻率,同時大聲的哭喊到:“爹啊!爹她又罵我是傻子!又罵我是傻子!”
這是魏忠賢為數不多能夠真心笑出來的時候,魏忠賢一邊笑著,一邊說到:“好了好了!霸兒,妹妹她沒有罵你是傻子!她在罵那個人是傻子呢!你沒看他都被你給打的站不起來了嗎?”魏忠賢看向還在那里看著嫣兒傻笑的唐伯文,輕輕的咳了一聲。
唐伯文聽到了魏忠賢的咳嗽聲轉過頭去,看見了一直在眨眼睛的魏忠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靈神會的啊了幾聲。
唐伯文:“啊?啊。啊!!”唐伯文一個后仰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李天霸一看唐伯文躺在地上,好像是不行了,一下子就慌了。
李天霸:“爹啊爹,他不行了,爹啊爹!快救救他吧!只是在跟他鬧著玩呢!爹!別讓他死啊!”
魏忠賢站在原地拍了拍手,大聲的喊到:“好了!好了!全都過來吧!我來告訴你們這次你們要去找的,都是一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