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功了？”

剛剛回過神來的塔蘭忒怔怔地看著那站在漫天塵土之中的身影，還有那小山一般倒下的源頭的頭顱。

手中的巨劍劍尖哐的一聲砸在地上，塔蘭忒低著頭拖著那王朝送的巨劍，默默地向前走去，歡喜至極的身體還微微顫動。

“王朝！”

聽見喊聲，王朝轉過身來，可是臉上帶著的一抹莫名的神情讓想要尖叫的塔蘭忒愣在原地，歡呼的聲音也卡在了嗓子里面，她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好友會這副表情。

嘩啦——

距離他們兩人非常近的角落里，一道人影突兀從碎石塵土之中沖了出來。

兩三次跳起，兔起鶻落之下，那人影就湊到了虛弱狀態的王朝身邊，身形如勁弓般伸展，兇狠的一拳轟在了他的胸口。

塔蘭忒只聽見喀的骨折聲，剛才還戰勝了源頭的王朝已經化為一道黑光，直線撞碎了一棟建筑的墻壁。

“什，什么情況？”塔蘭忒睜大著眼睛看著那破了一個大洞的墻壁，立刻將腦袋轉了過來，定睛看向那襲擊王朝的人影。

然而，隨著煙塵散去，塔蘭忒不可置信地退了半步，然后又滿臉陰沉地向前走了過去，咬牙切齒地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莫馬！！”

一身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性筆直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材和寬厚的肩膀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山般讓人心安，滿身的灰塵和泥土在那刀刻的面孔下并不會顯得十分狼狽，反而有種忍辱負重的‘英雄’模樣。

雪國國王的右手，執掌軍方力量的莫馬將軍。

“王女！”僵硬地轉過身來，莫馬向著塔蘭忒微微點頭。

而再次驚住塔蘭忒的是，莫馬的胸膛上面正插著一柄造型厚重的長劍，那缺了一小段的劍尖自然是王朝的佩劍。

雖然王朝是和源頭差不多兩敗俱傷，不僅耗盡了內氣，就連身上的血氣都隨著三步必殺的武技消耗不少。但，就算是處于虛弱狀態的王朝也不會任人欺負，莫馬既然敢偷襲他，自身也同樣被八面漢劍直接捅穿了心臟。

可惜莫馬和塔蘭忒一樣，在用了病毒母體之后，身上并不存在什么致命傷。

看著莫馬面無表情地從左胸心臟處抽出了長劍，一股漆黑的血液很給面子地流出了兩股，片刻后，細小的傷口便愈合起來。

莫馬的左手搭在了長劍劍尖部位，雙手用力之下，被系統強化過一次的八面漢劍不安地發出咔咔的聲響。

“住手，莫馬！”塔蘭忒自然是想要阻止對方。

這兩天和王朝呆在一起，塔蘭忒還沒見過這柄長劍什么時候不在王朝腰上，顯然這是對方的珍貴寶物，王朝又幫助雪國解決了病毒源頭這種怪物，塔蘭忒同樣不想讓他難堪。

砰！

寧折不彎的八面漢劍直接斷成了兩半，這時候莫馬才遲遲看向了塔蘭忒。

看著對方隨手將破碎的長劍扔在地上，塔蘭忒劇烈地喘息了兩次，努力壓平著自己的聲線說道：“將軍，源頭已死，這一場鬧劇是時候結束了，我命你推平這座城市！”

“立刻！”

塔蘭忒上前一步，死死盯著莫馬的雙眼輕聲重復道。

“不，實驗才剛剛開始，”莫馬的聲線十分冷酷乃至于生硬，就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一般。

“實驗才開始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這里都是我父親、我！的子民啊，”塔蘭忒直接攥著對方的衣領將莫馬提了起來，有著堪比三品武修力道提起一個成年人顯然輕而易舉。

就算莫馬同樣被病毒改造過，他本身的重量也沒改變多少。

“我不想再管什么實驗不實驗的了，就算你以后對著別的人實驗也行，變成一個惡魔也行！但你絕對不許再欺辱他們，就看在他們是你的同胞的份上。”

即使被提在半空中的莫馬依舊全身筆直，就像他還站在地上一般，那灰色的瞳孔轉到塔蘭忒身上：“王女，你不該擅自動用最后一支母體，我認為你應該趕緊回......”

“夠了啊！”

少女的尖叫聲打斷莫馬不溫不火的話，塔蘭忒松開對方。

“你，好了......說說吧，你們計劃著什么，實驗的具體是什么？”

沒辦法，就算不說莫馬是自己父親的國王右手，看在對方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份上，塔蘭忒也不能不管不顧地直接弄死對方。

即便對方把一城同胞用作實驗。

即便自己的‘好友’剛剛被對方打飛，現在生死不知也不行。

“黑光計劃分為三個階段，兩個部分，從選定實驗目標開始到城市中病毒源頭初步成熟為第一階段，之后的計劃分為兩個部分，連續觀察和實驗病毒源頭巨人的成長可能和價值測定，最后由我來吸收對方完成進化。”

“進化，是什么？”塔蘭忒側著頭詢問道。

她的目光呆滯地盯著遠處破敗的高樓，好像能在上面看出花似的，但塔蘭忒自己也能猜得出那是什么。

“病毒分為母體和源頭，源頭相當于母巢產生并擴散病毒，制造子體。在病毒擴散到某種程度之后，源頭開始控制一種名叫九頭蛇的怪物，用來狩獵、運輸和喂養。”

“就像是蟻巢里的蟻后一樣？”塔蘭忒扯動著嘴角，笑的十分難看。

莫馬點點頭。

“狩獵什么？”

“狩獵病毒子體，子體寄宿的生命體會成為源頭的‘食物’，來真正完成自身成長，最終成為擁有非凡價值的巨人，但這并不重要！”莫馬的語氣首次有了波動，“黑光計劃著重的是對母體的進化，源頭只不過是沒有高等智慧的巨人病毒，而寄宿著病毒母體的我們可以憑此完成無法想象的進化！”

塔蘭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冷笑道：“也就是說，你把我的子民當作食物來喂養這種東西，最終還要進你的肚子？”

從遠處的高樓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塔蘭忒顫抖著身體看著莫馬：“這可是一座城的人啊，你還存在人性嗎？你還是雪國人嗎？”

“這種依靠病毒來完成進化，到最后你又成了什么東西？”

莫馬張了張嘴巴，最后堅定地點頭：“一切為了雪國！”

“我父親也同意了？”塔蘭忒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點嘶啞起來。

真是神奇，明明在服用了那所謂的病毒母體之后，自己已經變成了不會死的東西了，就算是致命傷也能快速恢復，這聲帶怎么出的問題呢。

其實塔蘭忒的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莫馬所說的一切為了雪國名副其實！

他是雪國的將軍，自己主動注射了病毒母體，之后的所有行動同樣是在雪國國王的授權之下才進行的，他也敢保證自己以后同樣忠于雪國。

“王女，就算是這殘破、不完全的源頭，我吸收以后也有把握成為五品戰士！”莫馬有點急促地想要獲得塔蘭忒的認可，現在居然開始用‘前景’來打動對方。

塔蘭忒再一次轉過頭，盯著遠處。

“王女，黑光極致，可期半圣！”

咬咬牙，滿腹忠心的莫馬丟下一句話，便一頭鉆進了那還剩下大半個腦袋的源頭血肉里面。

塔蘭忒聽著旁邊那撕扯血肉的聲音，嘴里呢喃了一句：“半圣......”

如果雪國真的有人能夠達到半圣的層次，那便可以直接帶動整個雪國文明的躍升，先不考慮同樣把文明升為半圣級文明，但三級文明那也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這個時間的長短，也不過是由雪國自身的承受能力和技術消化能力來決定的。

畢竟有一位半圣級的族人，就算不是去掠奪其他的文明，也有了資格去換取一些三級文明才有的詳細的科技資料。

而另一邊昏暗的建筑之中。

“系統，給我恢復傷勢！”王朝捂著被轟出了一個血洞的胸膛咬牙道。

【10點作死值已扣除，傷勢恢復，剩余作死值150點！】

“沒事，等會就能回漲了，咳咳，”王朝咳出兩塊黑色的肉塊碎片，頓時覺得呼吸順暢了。

不僅是身體的傷勢完全恢復，就連他體內那小太陽似的灼的內臟生疼的內氣也恢復了過來，系統給予的是真正的原地復活能力啊！

一直擔任掛件角色的老墨不由問道：“王朝，你沒事吧？”

“沒關系，本來就是要引出那個人的，系統給的探查功能早就反饋出了那病毒源頭的能力，作為一個戰爭巨人不過是它的附帶價值罷了，那玩意兒就是一個汲取能量的儲能裝置，還能幫助它的源頭，也就是病毒母體完成晉級！”

王朝邊說話，一邊習慣性地在旁邊的地上摸了摸，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長劍好像是留在對方的心臟里了。

“也不知道是那個混蛋的想法，制造病毒、種下源頭、擴散病毒，然后就可以等著收割果實，這晉級的簡直不要太輕松，就算是我們還有悟性不足的時候和挨雷劈的時候呢。”王朝一邊給老墨解釋著那源頭的真正用法，一邊向外面走去。

塔蘭忒雖然服用了病毒母體，但她自己還不知道怎么用。

但另外那個同樣注射了病毒母體的莫馬將軍可就不一樣了，雖然源頭還沒完全成熟就被自己轟碎了小半，但那里面最起碼還有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生命的能量吧。

如果全被那什么莫馬給吸收了，怕是能直接沖到六品武修的程度！

不快點去阻止的話，就算把朱陽子給救出來也是玩完的節奏，干他娘的黑光計劃和操蛋、‘變’態的雪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