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雨手里拿著一個相框，陸衍雪知道那是她們一家人的合照，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她們的父母。那張合照一直放在她的書桌里，她每年回來的時候都會把它放到桌上，走時又把它放回去。這張合照只有一張，她父母還在的時候，都是放在客廳的，她父母走后，便被她據為己有，從來不讓陸衍雨碰。

陸衍雨放下相框，問陸衍雪：“怎么不在下面和其他人聊天？”

陸衍雪語氣不大好：“你不也沒在下面在這兒當小偷？”

“只是看看，又怎么能是偷？”

“沒經過我允許動我的東西，就是偷！”

陸衍雨無心和陸衍雪爭吵：“你說是便是吧，我先下去了，你也快點，大伯從國外趕回來，人要是不齊，他會不高興?！?

陸衍雨在家中的裝扮比在外多了一絲隨和，少了一分強勢，卻依舊是那人上人的姿態，高雅肅穆，容不得玷污。陸衍雨直視前方，從陸衍雪身邊走出去，出于教養，輕輕地關上了房門，留陸衍雪一個人在屋里生悶氣。

陸衍雪想起來給陸一水放繩子的時候，陸一水已經凍成狗了，從窗戶跳進來，轉眼間就鉆進了被子里，順便把掛著的鼻涕擦在被子上。

陸衍雪頭上掉下幾根黑線：“你邋不邋遢??？”

屋里暖氣開的很足，但陸一水是從內里涼到外，在被子捂半天捂不熱。陸衍雪陪他坐了一會兒，因陸衍雨產生的壞心情慢慢退下去，起身去浴室放熱水，接著把陸一水拖到浴室，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陸衍雪收好鑰匙，對著里面說：“浴缸有恒溫系統，你可以泡久一點。記得在里面安靜點等我回來，別讓人發現了哈?！?

回到大廳，長輩和小輩們都圍在一起說笑，陸衍雪笑著和每個人問好，然后坐到了幾個同輩中間。

家庭聚會，大家穿的都是便裝，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不少，陸衍雪抱起自己一個四歲大的小侄女逗弄，她堂姐見她喜歡小孩，問道：“小雪，現在有男朋友沒有啊？趕緊結婚生一個，給咱老陸加添點人氣?！?

陸衍雪的奶奶生了兩個男孩，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大伯。她大伯下面又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年齡都比陸衍雪姐妹倆大。三人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嫁出去的女兒為了遵守爺爺留下的規矩，年夜飯從來都是在主宅吃，陸衍雨為免堂姐的婆家人有想法，便把一家子都請了過來，一來讓堂姐的婆家人知道陸家對自家人的重視，省得對方委屈了堂姐，二來是人多在一起吃飯也熱鬧。

陸衍雪的堂姐叫陸瑾瑤，生了一個女孩。陸瑾瑤的女兒和她一樣有些漂亮的小臉蛋，嘴巴甜，招人疼，家里人都叫她小忘憂。陸瑾瑤的丈夫心疼媳婦兒，有了小忘憂后便沒再要孩子，小忘憂也成了他們全家人的心頭寶。

陸衍雪捏著小忘憂的鼻子不讓她喘氣，小忘憂半天呼吸不了，小臉通紅，在陸衍雪懷里掙扎。陸衍雪聽到堂姐的問題，松開小忘憂的鼻子說：“還沒呢，都單了二十五年了，要有人要啊，早嫁出去了。”

“魏家那小子小時候不是說要娶你嗎？”

“魏重先？他從小學就開始跟小女生談戀愛，他說的話你也信?！?

“那可不一定，這小子看著花心，但我感覺啊，他還是很專一的，像這種男人，抓住了就是一輩子?！?

陸衍雪的姐夫在一邊幽幽出聲：“很有經驗啊，明明只和我談過。”

陸瑾瑤嗔了他一眼，接著給陸衍雪介紹相親，陸衍雪聽了一會兒就尿遁了。

過年回家就要面對相親，廣大網友誠不欺我。

晚飯結束后，所有人又都聚在大廳聊天，男人們說事業，女人們說家庭，陸衍雪從廚房偷了一只沒動過的燒雞和幾瓶果酒，悄悄咪咪地回了房間。

陸一水還在浴室呆著，陸衍雪把房門反鎖上，過去叫陸一水出來吃東西。

陸衍雪房里沒有男士服裝，陸一水又不想穿臟衣服，于是裹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屋里暖氣足，倒也不怎么冷。

“一水，吃……”陸衍雪一回頭就看到陸一水赤裸的上半身，老臉一紅，趕忙轉過頭：“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衣服扔洗衣機里洗了，估計明早才干?！标懸凰萏茫^有些暈，擦著頭發走過來，看到那只烤雞來了精神，“一整只都是我的？”

陸衍雪眼神飄忽，不好意思去看陸一水：“都是你的，不跟你搶?！?

陸一水揪起雞腿“嗷嗚”一口咬下去：“衍雪，你對我太好了！”

陸衍雪心虛一笑，沒敢告訴陸一水，她在下面吃的比他這只雞豐盛。

陸一水吃了一只雞腿，又拿起旁邊的果酒：“這是什么？”

“果酒，很好喝的，你嘗嘗?！?

陸一水抱著好奇的心態喝了兩口，發現味道特別好，和上次賀石巖給他喝的味道完全不同。陸一水抽起酒瓶，一口氣喝光了一整瓶，特別不雅地打了個嗝。

陸衍雪嫌棄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沒形象呢？”

陸一水毫不在意：“又沒外人在。”

又沒外人在……

陸衍雪感覺心里暖洋洋的。

她和她家小土狗是一家人。

“一水，新年快樂。”

陸一水吃了半只雞，連喝了兩瓶果酒，臉色微紅，意識漸漸有些模糊，抓著一只雞翅靠著陸衍雪啃，邊啃邊不停地打嗝。

果酒的酒精度不高，正因如此，她才給陸一水帶了兩瓶。陸衍雪以前連喝三瓶都頭不暈眼不花的，但看陸一水現在的狀態，似乎不太好：“你是不是醉了？”

陸一水打了個嗝，沒回應。

陸衍雪把陸一水的臉板正，只見對方目露迷離之色，雙頰微紅，嘴角露出一個傻氣的弧度。

陸衍雪剛要笑陸一水，就見對方把雞翅往地上一扔，餓狼撲食一般把她撲到在床上，抱著她不撒手，甚至還伸出舌頭在她臉上舔。

陸衍雪又羞又憤，臉紅得滴血，對著陸一水又踢又打，對方就是不撒手。

陸一水毫無目的地在陸衍雪臉上啃，偶爾掃過陸衍雪的唇瓣，引起陸衍雪一陣顫動。

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陸衍雪忽然發覺自己并不討厭這樣，甚至還想陸一水能精準一點，捕捉到她的唇瓣。

陸衍雪只聽到陸一水親吻她時發出的羞人的水聲，和自己心臟的跳動聲。陸衍雪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迷糊間，陸衍雪又聽到了門口傳來的驚呼：“小雪?。俊?

陸衍雪頓時清醒，腦海中只剩兩個字：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