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凜未能對蕭宸鈺的質疑給予答復，許是覺得如此不符君王身份，又怕旁人落了笑柄，蕭宸鈺隨后就讓慕容凜離開了，事實上，如果讓慕容凜回復，她也沒有什么說辭好為自己辯解，畢竟說想忘掉過去的是她，是她那么自私的想無視當初所有的承諾，而蕭宸鈺竟然都記得。

“凜兒，凜兒……”

“啊，娘，怎么了？”

聽仆人說慕容凜一回府就獨自回了清竹院，而且人似乎沒什么精神，這不，才回府，蘇鳶卿就和程綾一道來了這里，果然有問題，這喚了好些聲，慕容凜才有反應。

“那個……我先回去了。”

程綾怕也是被這樣的慕容凜驚到了，雖想問些什么，但蘇鳶卿在場，她只能先離開。

對于此舉，蘇鳶卿顯然是很滿意的，但也未過多在意。

“所以呢，凜兒，你后悔了嗎？娘一直都知道你心性純良，所以哪怕知道大師批言，還是讓你在宮中護了君上那么些年，可你不知道的是，娘后來很后悔，我當時只想到了那個孩子生活凄苦，邊上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卻忘了我的孩子身上背負著什么，這些年來，雖然你爹少有跟我提及朝中之事，但在與其他府中夫人閑聊的時候，娘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當今圣上的為人，前些日子，方尚書將自己的獨子送入了宮中，而君上竟未拒絕！”

龍陽之癖，這是蘇鳶卿未言明的，但慕容凜在外游歷這么多年，怎會不懂，在民風尚且古樸的辰耀竟出現了如鄰國岷夏一般的景象，慕容凜自然是不會往自己身上想，但蘇鳶卿不能不這樣想，是以在慕容胥和她分析利弊的時候，她選擇了妥協，當今君上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太深了。

“當初本就是怕你入宮才有了此舉，可誰知防了那么多皇子，卻忘掉了這一個，不過幸好，你現在是男兒，君上也顧忌到我們慕容府的身份和你，未做其他逾越之舉，但凜兒，娘希望你始終記得，君上畢竟是君上，他現在可以顧及你的感受，但未來，誰說得清，所以，不要有所負擔，帝王的感情當不得真。”

蘇鳶卿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但卻是實話，她沒有告訴慕容凜的是，她曾經和寧府夫人閑聊過，寧絮雅的現狀其實并不如慕容凜看到的那么好，而且寧府夫人也從旁透露出了寧絮雅曾經的心思，只是她裝作不知道罷了，她知道對不起那個孩子，但她的孩子，她必須得好好護著。

“知道了，娘，你就希望我做個壞孩子是吧。”

被蘇鳶卿這么一說，慕容凜心中的負罪感果然少了不少，他們慕容府的人啊，或許天生就比較心狠吧。

……

三日后，一封密信由宮中傳入慕容府，由武安侯代為轉交。

“凜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以為你懂皇兄的心思，這么多年他就盼著你能回來為他分憂呢，結果你竟然要從軍，你是不知道皇兄這些日子臉色有多難看，也就是你，敢這么惹他了。”

“侯爺說笑了，這朝中有才之士眾多，我不過是在山野中混的人，哪能做什么輔佐之事，從軍不過是隨心罷了。”

“罷了罷了，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旁人插手不得，你覺得好便好吧，這信我帶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蕭宸燁也是個明白人，不然哪能安安穩穩這么多年，慕容凜和蕭宸鈺的事情，他從頭經歷，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插手不得的，就做個旁觀者吧。

隨著這密信的送達，慕容府眾人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畢竟當時慕容凜確實是惹了盛怒的，能夠安然無恙回來已是萬幸，沒想到圣上還真能松口，這算是意外驚喜了。

慕容胥是個行動派，早些時日已經在軍中打點過，慕容凜去時和一般小兵無二，而她也算是趕巧，這新兵訓練就從三日后開始，慕容凜隨大家一起。

“你爹也真是的，平日里看他做什么事情沒這么積極，這會兒送兒子上戰場就積極了，這不知道的還當這孩子是撿來的呢，還這不讓帶，那不讓帶，這是要。”

“夫人，將軍想必也是為了凜兒好，帶著這么多物品過去，怕是會被其他人笑話，我看夫人買的這些藥包便很好。”

程綾這些日子和蘇鳶卿來往得比較密切，這在旁人看來，未來兒媳和婆婆如此相處實屬正常，倒也沒人多說些什么，只是每每慕容睿到翠竹居看著程綾捯飭的那些東西，就覺得悲涼，這不是他的“媳婦”嗎，為什么心心念念的卻是在幫寶貝弟弟準備東西，當然，這種情緒也就維持那么一會兒，因為會被嫌棄。

畢竟是小兵身份，這帶隨從肯定是不和規矩的，沒辦法，最后折衷也是蘇鳶卿讓步的唯一辦法便是楚昕楓和慕容凜一道從軍，這是知根知底的人，在軍營中也可以幫忙照看著，以免受了欺負，而這樣一來，香葶便被留在了府中。

香葶自是有百般不滿，但她不敢抱怨卻可以把氣撒在旁人身上，她可是伺候在慕容凜身邊的人，這主子木訥，旁人看不清門道，但在她看來，卻是見到程綾第一眼就充滿敵意的，尤其是這幾日幫著慕容凜收拾行囊時，眼看著程綾各種各樣的小物品往院中送，轉眼她就像慕容凜告狀，訴委屈，沒辦法，最終程綾所有的東西都被退了回去，附贈的是香葶得意的笑容。

“什么情況，這些東西不是你給凜兒準備的嗎，她馬上就要走了，還不送去？”

翠竹居內，慕容睿哼著歌走了進來，心情甚好。程綾不喜人伺候，平日里也就慕容睿會造訪，只是今日“她”竟未察覺。

“心情很好？”

待程綾抬頭，慕容睿才看到“她”似乎很不爽的臉色，頓覺寒從腳起，他來得怕不是時候。

“不好不好，小祖宗，這是誰惹了你啊，這樣，我去給你報仇？”

說著，慕容睿就想落荒而逃，娘誒，您兒子現在性命受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