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始終介意，這張臉……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蕭宸鈺握手成拳，最終只能無奈放下，是他虧欠慕容凜，他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指責，曾經長輩們都說這個孩子將來定會招惹不少桃花，因為確實好看，他都每每為之癡迷，可八年了，他再未看過這張臉，這張因他而毀了的臉。

“臣說的是真心話，不過是皮囊罷了，君上真的不必介懷，只是臣已習慣如此，望君上體諒。”

“習慣？怎么可能習慣，說到底都是他們的錯……罷了，現在還不到時候，到時我定會讓你看看我這些年的成果，沒有人可以欺負……”

“君上……”

不知為何，明明是未說明清楚任何事情的話語，卻讓慕容凜很是不安，可再問下去，她以何種身份呢。

兩人終究是沒什么話題好聊，蕭宸鈺多講了幾句，估計也覺得無奈，李越又稟報有軍情來報，便讓慕容凜自行離開了。

離宮之后，慕容凜便去了禮部報到，在李儒的帶領下，不得不說，這些禮部官員個個堪稱遵德守禮的典范，這舉手投足間克己復禮，慕容凜的到來，倒是顯得有些另類了，幸而禮部新進了兩個年輕官員，雖平日里只是負責些雜事，也不影響他們三人迅速建立革命友誼，當然，另外兩人肯定是這么覺得的。

李儒畢竟和慕容胥交好多年，這慕容凜又算得上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便多了幾分寬容，第一天只是讓她看看卷宗，熟悉一下禮部的事務，不多時，便讓她回去了。

不過慕容凜卻未順道回府，而是在擺脫監視之人后，便去了城西一座外表破敗，內里卻風景秀美的園子。

“泠哥果真是享福之人，這才到淮安便能置下如此秀美的園子，竟比我那慕容府還要美上幾分，比不得呀，比不得。”

“怎么，有人跟蹤，看你氣息稍微有些急。”

園中婢女眾多，卻都在遠遠等候，園中心這一片亭子此刻也不過駐足慕容凜、月辰泠以及一位明顯與婢女穿著不同的女子。

說話間，月辰泠自然將一碗冰鎮的蜜水端到了慕容凜面前，邊上候著的女子眼神明顯暗了幾分，卻還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蘇公子消息倒是靈通，哥哥不過才到淮安，便被蘇公子尋到，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公子在哥哥身邊安了眼線呢。”

“清梧，閉嘴！”

雖是呵斥，卻沒帶半分狠厲，畢竟是兄妹，幽冥宮的二小姐——月清梧。

“哥，本來就是，你前腳剛到，他后腳就跟來了，擺明了圖謀不軌，也就你……”

月清梧說著竟還想動手，只是月辰泠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下去！”

“我……哼！”

月清梧憤然離去，此次好不容易尋得和月辰泠一道出行的機會，她求了好久才求得姨娘松口，哪曉得又有“蘇臨容”來礙事，她怎么能不氣憤。

“抱歉。”

“無礙。”

本就如此，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用多說，便能知曉對方心意，這七年，慕容凜學會了“沒心沒肺”和“自私”，所以她能輕易割舍與蕭宸鈺的那幾年。

“第一天上朝，感覺如何……”

……

慕容凜平日里并不是話多的人，不知為何到了這兒，卻像是話匣子打開了似的，全程似乎都是她的聲音，間或月辰泠會摻雜進幾個字，待覺得慕容凜許是渴了，也會貼心遞上茶水，好一幕讓人……嫉妒的畫面。

“二……二小姐，少宮主不喜……”

“滾，這兒有你說話的份！”

廊檐下，月清梧雙拳緊握，指縫間隱約可見血絲流下，可嚇壞了婢女，但大家都知這位小姐的脾性如何，也只能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

“蘇……臨……容，一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丑陋之人，還是個男人，憑什么就能得你另眼相待，我哪一點不如他，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目光中似是含了火，月清梧真恨不得殺了這個礙眼的男人，可她不會傻到用自己的手，不急，會有人幫她的。

“走。”

“是。”

廊檐頃刻恢復了寧靜。

“清梧……”

那駭人的目光如此熱切，慕容凜怎么可能絲毫未覺，她把這理解為可怕的占有欲，和蕭宸鈺怕是有得一拼，只是她是斷然沒有上升到感情這個角度的。

“沒事，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月辰泠笑容溫和，言語間不見半分不適，這是慕容凜熟悉的月辰泠，卻不知，旁人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凜兒，如果真的很累，你大可不必……慕容府如今地位，還不能讓你無所顧忌嗎？”

“泠哥可真會說笑，慕容府如今地位？何種地位，難道你也和旁人一般想法，說到底，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瞧我，泠哥是江湖中人，這朝堂之事于你而言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你……沒什么。”

月辰泠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兩人最后話別已是傍晚，慕容凜如來時一樣，走了小道，這正門，是留給不該走的人走的。

因已告知家人會晚些回來，是以回府之后，慕容凜也未驚得仆人迎接，只是香葶和楚昕楓還是習慣了在院內等候。免不了又被抱怨了幾句。

真的只是無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翠柳居，卻發現往日還是燈火通明，今日卻是這么早便歇下了？

“公子，對面住的可是二公子未過門的妻子，您未來還得喊一聲嫂嫂呢，而且她姿色如此普通，您可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香葶其實想說的是她根本配不上慕容凜吧，哪怕只是外人看來的搭配。

“香葶，你這嘴啊，平日里你就是這樣跟程姑娘說話的嗎，或許你是該學學禮節了。”

“我……我……”

本是為了維護，卻反被說道，香葶氣不打一處來，如果可以，此刻她怕是要沖到對面去，質問那個長得還沒她好看的女人是如何耍了心機的，實在是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