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馬在院中停下,年輕魔將看著屋內三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冷笑,身后長劍飛起,一劍斬落,魔氣森森,漆黑如墨。紫蛛蹙眉,手中長劍發出紫光,如一道虹光劃破黑暗。
一黑一紫兩道劍光在空中撞擊交錯,劍氣破空,掀起水浪重重。
“不好!”紫蛛忽然厲喝一聲,面色凝重,手捏劍訣,食指中指并攏,往回一勾,一道靈光搖搖晃晃從魔氣當中飛來,被她一把接住,一看,頓時氣得面色發白,只見長劍表面坑坑洼洼,靈氣黯淡,一看就知道靈性受損,要想復原,恐怕需要數年時間溫養才行。
“你們小心,這魔頭的魔氣能腐蝕靈器,不要與它碰觸。”
鐵公公手捏印訣,一指點在三葉紫銅香爐之上,三色神光交相輝映,化為一根長矛,朝著年輕魔將射去。
嘎嘎~
年輕魔將冷笑,右手握住長劍,一道道漆黑的魔氣從手臂涌來,注入長劍之中,劍吟聲響,透著嗜血殘暴,他舉劍一揮,凌厲劍氣從天而降,與三色神光所化的長矛重重擊在一起。
轟!
魔氣翻滾,就像是滾油當中潑了一瓢冷水,三葉紫銅香爐是道家寶物,天生克制魔物,將劍氣壓下,鐵公公當機立斷,手中出現竹簪子,青光一閃,直刺魔將眉心。
“嘿嘿,老鬼,就怕你不上當!”
年輕魔將忽然露出殘忍笑意,雙手暴漲,化為遮天之手,對著鐵公公一拍,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將他從空中撞飛,咳血不止,魔氣化為長龍,纏住他的身子,陰森恐怖的力量鉆入他的體內,摧毀他的肉身和神魂。
鐵公公的身體頓時變得虛幻,元氣大傷。而年輕魔將的攻擊卻并未就此打住,屈指一彈,劍光直取鐵公公首級。
鐵公公一咬牙,張口吐出一口精氣,三葉紫銅香爐神光大作,將魔氣逼離,隨后化為一道護身光環將其籠罩,他看向年輕魔將的目光有些難以置信,聲音艱澀道:“你不是凝氣境,而是筑基!”
年輕魔將大笑道:“怎么,很奇怪?若只是同境界較量,又何必這么大費周章?只有跨境勝之,才勉強算得上天之驕子,有資格爭奪渡厄仙府的機緣,若你們連我都勝不過,就把命留在這里吧!”
紫蛛和蘇城的心同時沉了下來,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為仙府之中都是同境界的修士,就是在城門口,落魄書生也好,賣元寶的老嫗也好,都是凝氣境巔峰,這也讓他們潛意識認為,這就是同境界之爭,直到年輕魔將出現。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一齊動手。
一柄木劍,一張蛛網。
蛛網呈紫灰色,直到靠近年輕魔將三丈距離時紫蛛才猛地發難,手掌一推,蛛網從掌心飛出,朝著他當頭罩下。
年輕魔將面色凝重,忽一拍馬身,骨馬高高躍起,蹄下生風,就這時,一柄木劍詭異出現,縹緲浩蕩,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逼得骨馬不得不退回去。
“好!”紫蛛大贊一聲,一口氣吐在蛛網上,蛛絲頓時發出明亮的光芒,一閃,出現在骨馬上空,她眼帶喜色,只要被蛛網罩住,不要說筑基境修士,就是再厲害的人物,她也有千百種方法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骨馬忽然昂首,嘶鳴一聲,馬尾一甩,掛在尾巴上的魔兵飛起,身體迎風而長,化為一尺高的矮人,各自抓住蛛網的一角,一抖,蛛網被繃得筆直,倒卷而去。紫蛛又驚又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連本姑娘凝練數千年的蛛絲也敢碰,起。”
她一指點出,蛛網忽然發出淡紫色煙氣,化為十數道,直往魔兵口鼻當中鉆。這煙氣蘊含劇毒,普通修士聞一口,必然七竅流血,慘死當場。可這些魔兵僅僅晃了一下身子,身上魔氣發出輕微漣漪,錚地一聲,背后戰刀一齊出鞘,結為陣勢,刀意沖天,直接將煙氣鎮壓。這些不起眼的魔兵,竟個個有筑基初期修為。
“糟糕,看來不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不行了!”看著周圍魔兵,紫蛛面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揚手一揮,其手中已多了一張彩幡,幡上用彩色絲線繡滿各色飛禽走獸,大到虎豹,小到蟲蟻,應有盡有,都是她獵殺之后,將它們的精魄抽離,煉制了這張千妖幡。
幡上的妖物修為最低的也是觀山境。不過受制于紫蛛此時的境界,它們能夠發揮出的最高戰力也在凝氣境巔峰。
彩幡飄動,幡面上的妖物從沉睡當中蘇醒,張牙舞爪,妖氣彌漫。幾頭氣勢異常強悍的妖物更是蠢蠢欲動,猩紅的目光時不時掃過紫蛛。
“狗東西,莫非還想反噬?”紫蛛冷光一閃,雙手不斷結印,幡上忽然響起轟鳴雷聲,雷鞭抽打在它們精魄之上,如錐心之痛,那幾頭妖物頓時低頭垂目,不敢與她對視。
“將這些魔兵殺了,我既往不咎,否則!”紫蛛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感情,千妖幡上獸吼聲連連,妖獸虛影從幡上飛起,朝著魔兵撲去。
三葉紫銅香爐當中,銀珠和玄鼠的心情也不平靜,他倆是壓陣的,萬不得已不會出手。玄鼠道:“千妖幡是紫蛛師姐的第一重寶,沒想到現在就被逼得用了出來。”
銀珠道:“現在不用,恐怕以后就沒得機會了。”
玄鼠面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對于銀珠,他內心一直心存忌憚,猜忌她的來歷,不然一般人不會對渡厄仙府有這么深的了解。
銀珠道:“神魔難敵,更何況是勝咱們一個境界的魔族,你也做好準備,光憑他們三個,不一定能勝得了這個魔將。”
太一劍經被蘇城施展開來,每一式都標準規范,挑不出一點毛病,像是浸淫此道幾十年的老手,任誰也看不出他只是練了幾個月劍法的新人。木劍神出鬼沒,好幾次都差點刺中年輕魔將,但在緊要關頭,總是被他險而又險的避開。
“你的劍法比起太一來,差遠了!”與蘇城斗了數百招以后,年輕魔將忽然搖頭,手中長劍一斬,天地都似要被劈開,而且其劍很快,倏然而至,劍氣壓得他步步后退,一口逆血從喉嚨涌來。
如此一幕,就是鐵公公也面色微變,卻無動于衷,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一道銀光從香爐當中飛出,一閃,就出現在年輕魔將身前,眼看就要穿透其心臟。年輕魔將忽然大喝一聲,黑色魔氣爬上身體,在他身上凝結出一具鎧甲,同時身體詭異橫移,銀光擊穿了鎧甲,卻只在肩頭留下一竄血花。
見此一幕,銀珠暗呼一聲可惜,從香爐當中緩緩走來,銀光飛回,卻是掛在她脖頸上的那枚桃核。
“竟敢傷我,你們都要死!”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貓,年輕魔將目露兇光,仰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