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城同行的還有一個壯如鐵塔的男子,名叫昆楮,是一名純血魔族,曾來過希蘭城數次,此次來是他自己主動要求做蘇城的向導,問緣由,他笑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祖魔的氣息,雖然很弱,只有純血魔族才能感受到,你是祖魔后裔嗎?”
蘇城笑而不答,道:“怎么這么問?”昆楮道:“祖魔后裔數量不少,但到如今,仍然延續其血脈之力的已經不多了,希蘭城里,強勢的是黑焱魔族和陰月魔族。”
“他們有多強?”
昆楮道:“據說黑焱族長和陰月族長都是大修士,執掌著七紋魔器,有他們在,這兩族就沒有衰敗的可能。”
蘇城皺眉道:“希蘭城還有七紋魔器存在?這已經屬于圣器的范疇了。”
昆楮道:“城里的歐陽家是鑄造世家,據說這兩柄魔器都是出自他們之手,可惜后來,歐陽家就逐漸沒落了,鑄造的兵器從未突破過五紋。”
蘇城道:“這是為何?難道是傳承出現了斷層?”
昆楮搖了搖頭,低聲道:“聽說是黑焱和陰月兩大家族聯手打壓,不允許希蘭城再出現第三柄七紋魔器,歐陽家不得不低頭。”
蘇城恍然,這是大勢力一貫的做法,也是他們保持強大的方式。
“不過黑焱魔族和陰月魔族再強,也要聽命于城主府,像是每百年舉行一次的大師賽,是魔族最盛大的賽事,主辦方就是城主府,黑焱魔族和陰月魔族協助。”
蘇城道:“大師賽真有你說的那樣玄乎?已經聽你說過好幾遍了。”
昆楮道:“對我們這些小家族小地方的魔族來說,大師賽是晉升最重要的渠道,只要打進前一千名,就能得到城主府招攬,進入城衛軍,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后半生就算有了著落,若能打進前一百名,則有資格得到大家族的招攬,但真正厲害的還是前十名,是有資格進入寒髓血池修煉的。”
寒髓血池,蘇城也有耳聞,據說是一處風水寶地,有玄級靈液寒髓生成,后來被希蘭城第一代城主發現,花費大力氣,才將其改造成適合魔族修煉的寒髓血池,可改造肉身,激發血脈之力,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強者在此重生。
“若是你有機會進入寒髓血池,說不定體內的魔族血脈就可激發出來,成為真正的祖魔后裔。”昆楮鼓舞道,不過他也知道蘇城要進入前十,希望渺茫,因為大師賽是沒有條件限制的,只要有實力,都可上臺挑戰,據說每次死在賽場的人數都超過了一萬。
“咱們先入城,找個地方落腳,大師賽是百年一遇的大事,許多魔族不遠萬里而來,有許多珍貴之物會在市場流通,不可錯過。”
昆楮有些興奮,他正處在突破觀山后期的關頭,也許這次就可在希蘭城中找到自己所需之物,一舉突破藩籬。
進了城,昆楮打算先找自己的熟人,問他要不要一起同行,蘇城搖了搖頭,道:“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去逛逛。”于是兩人交換了聯絡用的飛符,約好大師賽的時候再見。
城里熱鬧,特別是販賣靈物的店鋪,擠滿了魔族之人,看穿著,應該都是參加此次大師賽的外地人,好不容易到了這里,自然將身上一些用不著的靈物拿出來售賣了,興許還能賣一個大價錢。
蘇城在山中生活二十年,不知獵殺多少兇獸,儲物袋中內丹獸齒堆成山,本想找間鋪子,看能不能換取一些自己所需之物,不過看了看滿是人影的店鋪,頓時取消了這個打算,轉身去尋歐陽家的鑄造鋪。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蘇城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背著一個兩三歲的娃娃,正在鑄器,鐵錘一錘錘往下砸,也不動用靈力,純粹以肉身力量淬煉兵器。
“請問這里可是歐陽家鑄器鋪?”蘇城問那漢子,漢子頭也不抬地道:“有事?”
蘇城道:“嗯,想打一把劍。”
“什么樣的劍?”
蘇城道:“至少六紋。”
那漢子猛的抬頭,眼里精光一閃而過,道:“對不起,這單生意,我歐陽革接不了。”
蘇城道:“那你何不問問家里其他人。”
歐陽革咧嘴一笑:“你是說我兒子?可惜他只有三歲,我歐陽家的鑄造之術他一無所知。”
蘇城面色微變,心道:“歐陽家竟已人丁單薄,落魄至此!”
“打攪了!”蘇城轉身離開,歐陽革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眼中有仇恨一閃而過,“是黑焱家還是陰月家的?抑或是城主府?難道我歐陽家真的只是你們手里的一把刀,鳥盡弓藏嗎?”
離開鑄造鋪不過十多米遠,小巷的盡頭處就走來一胖一瘦兩名魔族,他們的手又長又大,手背上生著細細的鱗片,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
“老大,這個人好像是從鑄造鋪出來的。”
“別管他,我們只殺歐陽家的。”
“可是他剛才就是從歐陽家出來的,會不會是一伙的?”
“有道理,那還是一起殺了吧!”
兩人突然動手,漆黑的光芒從掌心噴涌而出,陰暗腐敗的氣息令人作嘔,手臂上鱗片銀光閃閃,欺身而上,直撲其面門。
蘇城冷喝一聲,身上出現一道洪爐虛影,一拳轟出,拳芒與兩個魔族的手臂撞在一起,頓時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就見他們手背上的鱗片出現細細的裂紋,隨后砰的一聲爆裂,血水濺了一地。
“你是誰!”
這個時候,兩個魔族也知道蘇城不是普通人了,蘇城笑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們才是,你們是誰?”
兩人咬牙不說,蘇城上前,手指連點,每點一次,兩人的身子就扭曲一分,蟻咬蟲噬的感覺讓他們欲死欲仙,近乎崩潰。
“還不說?”蘇城眉頭一挑,眼中已經有了殺氣,歐陽革背著娃娃走了過來,道:“問不問差別不大,還是殺了省事。”說著走上前,腳掌在二人腦袋上狠狠一踩,紅白之物流了一地。
“我家就在隔壁,要不要去坐坐?”歐陽革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問他,蘇城也不推脫,道:“如此就叨擾了!”說完跟著他進入小巷旁的一座院子,濃郁的藥味撲鼻。
“你隨便坐,我先去煎藥!”歐陽革將背后的小男孩放下,急匆匆跑去廚房煎藥,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臥室那邊傳來:“歐陽,是你回來了么?”
歐陽革又連忙從廚房跑到臥室,里面傳來他略帶責備和心疼的聲音:“你都病成這樣,怎么還在繡這個?”
那虛弱的聲音道:“不礙事,橙子身體長得快,我就怕這些衣服他以后穿著小了,會怪我這個做娘的。”
歐陽革道:“他敢,我不抽他!”
“你呀,以后你一個人帶他,可不能這么暴脾氣,他會嚇著。”
“我會多賺靈石,請丹師來給你看病。”
那虛弱聲音道:“還在我面前逞強,現在誰還敢找你鑄器?又有哪個丹師敢來給我看病?命該如此,我倒不怕,就是沒有看到橙子長大,總有些遺憾。”
隨后是長久的沉默,隨即歐陽革一聲大叫:“不對,請我鑄器的家伙就在院子里。”房門猛的打開,他從臥室跑出來,望著蘇城:“你要鑄器,先把靈石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