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風起
- 名傳萬界
- 若塵宮主
- 3255字
- 2018-09-08 10:35:51
此時扶桑,仰慕漢唐文化,各種制度、度量衡,也參考唐朝。
土地不按面積劃分,而以實際開墾出來的糧食產(chǎn)出為基準,一石大約是150斤,折合黃金約一兩。
通常情況下,是八公二農(nóng),也有稍微放寬些的,六公四農(nóng),對農(nóng)民的盤剝,很是嚴重。
五千石的領地,是世代傳承的土地,能開出這種賞格,足見誠意。
當下,林正陽已經(jīng)動心,略一思忖,就提筆在一方白絹上,涂涂寫寫,隨后風干筆墨,交到一名侍女手中。
那名侍女默默地鞠躬,然后退下。
場上,二三十名侍女,在桌案之間走來走去。
無論是與不是,去與不去,大抵上,都不是在場諸人可以一言而決的。
“大江山鬼王,麾下百鬼,數(shù)目很多,盤踞在京都附近,早已成為禍患。”
“如果是那么能輕易討伐的,也等不到今天了。”
以己度人,林正陽就知道最后的結果了。
“單獨某一家,或者某一道場,根本不可能清剿大江山,除非有大陰陽師級別的人物,纏住酒吞童子,才有幾分勝算。”
大陰陽師,是位于陰陽師之上的某個階層。
起初只是一個榮譽稱呼,那如同流星一般,照亮平安時代的安倍晴明,曾被贊譽為大陰陽師。
后來漸漸就演變成為一個實力的劃分,指的是在陰陽道上的修行,抵達一般陰陽師終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地步,這種人,就是大陰陽師了。
“神仙方術,道教秘法,巫蠱之術,傳到扶桑就變了味道,大陰陽師太偏重于道性修持,以及法術應用,而不涉及武家之道,實際上已經(jīng)跟道門區(qū)分開來。”
不知道為什么,東方那個古國的東西,傳到扶桑這地方,總是會發(fā)生詭異的變化。
明明是性命雙修的道術,到這里就演變成了武家與陰陽道兩脈。
陰陽師純用術數(shù),絕不涉及武家,而身體孱弱,不堪為載道之基。
過于偏向道性修持的后果,就是陰陽道幾乎不可能脫離固有藩籬,只能淪為神道的附庸。
到進無可進之后,也只能選擇轉入神道。
“大陰陽師,差不多是陰陽道的巔峰,各家都不可能存在太多。”
“從族里的幾位驚才絕艷的前輩手札來看,他們之中也有登上這個層次的,只是各個都語焉不詳,可見都是偶然間抵達這個境地,本身也是懵懵懂懂,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
“我明悟真種,撫育真靈,可能在成就路數(shù)上與本土大陰陽師不太雷同,但是層次上應當相差不遠。”
他仔細對照著,分析了下。
“大陰陽師,應該有幾個共通標準。”
“其一:靈力,或者說法力,其質量、總量,都有明顯提升。過去十幾份的靈力,僅僅只能轉化為蛻變后的法力的一份甚至半份;蛻變之后的法力總量,大抵上會擴展到最初的八倍乃至于十幾倍·······按照質量和總量計算,需要蛻變之前的一百五六十乃至于二百多倍的法力,才能填滿大陰陽師的靈池。”
“按照即將瀕臨極限的陰陽師靈池總體為10計算,打破極限后,走到大陰陽師,瞬間擴容到110到150都有可能,而這10的法力可能提純后僅僅只剩下1。”
“大陰陽師繼續(xù)修持,靈池是成指數(shù)倍數(shù)地提升,可能最終可以走到400或者五百。”
“正式陰陽師,靈力設定為1,質量是未曾蛻變的,要低一等。”
“陰陽師的巔峰,靈力約為10,實際上各家有所不同,可能有秘法能在這個階段抵達30,是普通陰陽師新人的數(shù)十倍。”
“初入大陰陽師,靈池填滿,姑且取中,為120,這是蛻變后的法力,按照12:1的轉化比例計算,就是1440,是陰陽師新人的1440倍數(shù)。”
大陰陽師,光是在力量總量上,就是普通陰陽師的上千倍。
這種人物,放到哪一家,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實際上在陰陽道發(fā)展還不完善的現(xiàn)在,這種人物屈指可數(shù)。
“我修的法,大量參考了花開院流陰陽道,以及后世的內(nèi)丹術,到如今修成鬼仙之后,靈池有三尺三寸,正在形成真靈,和符合這樣標準。”
“大陰陽師的第二個標準:低等術法,俯拾皆是,無需結印念咒,念動即咒成。”
“這是因為對于陰陽術的研習抵達了新的境界,或者說本身力量足夠,可以免去繁瑣的儀式,直接引動外界相應,這一點,我也符合。”
“第三點,就是大陰陽師,都有各自的獨門術法,凝聚了他們畢生的道路精華,比如晴明的《占事略決》,就是他在占卜之術上的造詣所成。”
“我到這境地,是花費了六年時光,苦讀道書上百卷,參悟道理,結合一點至誠超脫之意,培養(yǎng)出這似真似假的真種,劃分兩重陰陽,在靈池之中,精心打磨而出。”
“上個世界的寶具,蘊含有法則道韻,英靈之軀,本身集合了概念,恰含生死之秘,這些經(jīng)由主神大能,都化為了我的資糧,為我凝聚道種,省去了自己揣摩生死的功夫·······換成本土的陰陽師,想?yún)⑽蛏乐兀靼走@內(nèi)外兩重陰陽的道理,哪怕天資過人,要是運數(shù)不行,一輩子鉆研也未必能成。”
“就算如族里那些前輩一般,恰巧摸到關竅,也是偶爾為之,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在手札里,含糊不清地用一句參悟道理,豁然開朗代指。”
“從這里看,陰陽道的發(fā)展,還是處于相當不完善的地步,較之東方古國那邊已經(jīng)漸漸系統(tǒng)化的內(nèi)丹仙術,又等而下之了。”
想到了這些,林正陽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就各方面而言,他如今的鬼仙法門,相較于本土陰陽道的大陰陽師,并沒有劣勢。
“大陰陽師的地位,不是普通陰陽師能比,我回去之后,就跟族里攤牌。”
“按照規(guī)矩,我就是下一任家主,有資格研習式神破軍,家族藏書也不限制參閱。”
這時,忽然想起一事。
“族里出過大陰陽師?”
他皺著眉,仔細回想著。
“我印象里······有些沖突啊!”
“記得族里最大的戰(zhàn)績,不是封印了土蜘蛛嗎?如果族里出過大陰陽師層次的人物,怎么沒有別的拿得出手的戰(zhàn)績?”
“這也是世界線變動后的影響?”
世界線變動后,花開院家與蘆屋道滿搭上了關系。
“是了,只有我還保留著原先的記憶,在這個世界,花開院家陰陽道傳承于播磨流陰陽師蘆屋道滿,自然戰(zhàn)績斐然,后代出幾個大陰陽師是正常的。”
“畢竟,能在京都與晴明的子孫競爭,沒有底氣怎么可能?”
宴席上,漸漸起了歌舞,林正陽心情頗為不錯。
盡管那些臉上鉛粉撲朔撲朔往下掉的公卿,讓他很是倒了胃口。
然而那些自幼訓教而出的舞女,歌喉婉轉,姿態(tài)妖嬈,容貌都算是上等,用著漢話,唱著漢歌,確實很有一些意思。
很快,就上了菜。
他的桌上,有水煮魚、鹽漬梅子、海苔、海帶、腌蘿卜,以及一些特色的菜肴。
特點是分量少,而且味道淡。
盡管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好些年,林正陽依舊是對此很無力。
既營養(yǎng)不良,又吃不飽,而且淡而無味,菜色還少·······
更令人奇怪的是,明明這里海魚很多,又不貴,偏偏很少出現(xiàn)全魚宴。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些公卿短命的緣故,也跟飲食有關系。
此時的扶桑,本身的草文,已經(jīng)被外來的漢語漢字徹底擊潰。
民間也就罷了,在京都,說漢語、用漢字,已經(jīng)是一種必須。
各地方大名,都以能說一口字正腔圓的漢語官話為榮。
公文、詩歌、文獻,縱然還保留著部分本土草文,但是也都必用漢字重錄一份。
每一名京都貴族,都能欣賞唐詩,甚至能做唐詩········
歌舞之后,來了興致的公卿,偶爾詩興大發(fā),就即興作詩。
水平如何不提,至少韻腳都是符合規(guī)制,可見真的是下了點功夫的。
也有些酒水,不過很淺。
是米酒釀制的,酒精度數(shù)不高,當成飲品來喝。
淺嘗輒止后,又應付了那群年輕的陰陽師,混了個臉熟。
漸漸,就到了午后。
宴席散去。
緩緩步行著,謝絕了幾位同齡人的邀請,他順著人流,來到停放車馬的地方。
早前見到的那家少女的車架,已經(jīng)離去。
“應該跟我們不是在同一處。”
那少女應該是因為旁事而來。
找到了自家的馬車,村上已經(jīng)等在那里。
看得出來,他也已經(jīng)用過了飯。
藤原家的招待很周到,他們這些主家在里面赴宴,外面的的下人其實也有招待。
當然,宴席不可能,只是飯團什么的總是有些的。
見到他,村上拍了拍身上的樹葉,從靠著的樹蔭下走出,迎了上來。
“大人,我已經(jīng)打聽到了。”
“那就說說。”
“是莊司家的姬君,拜訪藤原家的兩位姬君。”
“莊司家?”
林正陽想到了一人。
“就是小名清姬的那位?”
“這個·····”
村上訕笑了下。
“藤原家還有莊司家的人都口風很緊。”
“罷了,這事先不急,先回去。”
左右那清姬也不是他的誰,只是偶有興致,才關注到而已。
現(xiàn)在心里裝著事情,已經(jīng)沒有那個興致了。
馬車緩緩駛出,在寬敞的大道上行著,兩邊都是茂密的竹林
一陣寒風吹來,竹海濤濤,嘩嘩作響。
“起風了啊。”
他感嘆著。
“今日之后,京都又要動蕩了。”
“不知道這次,又有多少人,要埋骨荒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