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看準他的方向并沒有馬上追趕他，而是迅速回去抱了箱子才爬出來追上去。

那人跑的并不快，沒幾分鐘就重新出現在李明哲前方，似乎反應過來會被李明哲追蹤去處，步伐開始凌亂猶豫，最后干脆停了下來。

回頭嘆息著對李明哲說：“那箱子里的東西對你來說沒有什么用，但是對我來說卻很重要，你可以還給我嗎？”

“如果證實這里面沒有違法的東西，當然可以還給你。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你是什么人呢，住在哪里，和什么人住在一起？有沒有同山下的警方登記過？”

一連串兒問題讓這位老人語塞，顯得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他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警察兄弟，我不是壞人，只是個在山上隱居的老人，我厭倦了凡塵俗事，只身一人住在山崖邊，沒有與這里的警察打過招呼，也不想麻煩別人。那箱子里，都是我以前工作期間的研究成果，盡管沒什么用了，還是想給自己留個紀念，我保證絕不違法。”

李明哲注意到他說的是“絕不違法”，而不是“絕對不是違法的東西”。前者說的是行為不違法，而后者的意思才是東西不違法。這是偷換概念，看來他的內心可比外表清醒多了。而且他拒不透露自己的名字。

“不對！”李明哲確定地說：“你并不是一個人隱居，你們至少有兩個人，對我隱瞞信息實在不明智。而且我剛剛提到的幾個人你都認識，如果我沒認錯，您是江山的大哥，江騰龍的父親，對嗎！”

江唯聽了立馬出了一身冷汗，頭部搖晃的更嚴重，臉上顯得很難堪。他的左手張開五指插入頭發之中從前往后梳理了幾下，好像在理清思路一樣。

“這位警察兄弟怎么稱呼？”

“我姓李，李明哲！”

“我就叫你小李吧，看來你知道一些過去的事情，我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我和妻子十幾年前聽說山下的村里有戶人家撿到個孩子，但找過去的時候孩子已經被送走了，沒見到，只見到孩子身上攜帶著的一小塊晶體，出于好奇就買走了，但是我們能力有限，沒辦法搞清楚那是什么東西，后來到了夜歌鎮附近的研究所工作一陣子就把東西留在那兒了，那是屬于孩子的，我交待了那些研究員她什么時候去都可以還給她。其他沒有什么可說的，我們夫妻可以跟你們達成一個備忘錄，我們自愿隱居在山上，不勞煩別人，他日作古也自有安排。僅希望能安靜地生活，不愿被外人打擾。”

“你們真的能安心隱居嗎？為什么安諾跑到這里來，為什么安諾與方文靜年齡相差幾歲，還有著相同的DNA？你知道還有一具無名女尸也與她們有相同的DNA嗎？江山大費周章綁架了方文靜，他的實驗室里還藏著一具渾身長滿毛的無頭尸體，而他自己現在不知所蹤。這些駭人聽聞的事件與你們夫妻過往經歷毫無關系？”

“沒關系！你說的這些確實可怕，我也告訴你，江山早就與我們斷絕來往了，他做的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

江唯斷然與江山切割關系，他的目光躲閃著，努力維持平靜。

“你的兒子江騰龍去世后，你們為什么從醫院辭職呢？據我了解，你們還去了夜歌鎮？”

李明哲換了個話題。

“就是去散散心，沒有什么特殊用意。”

“散散心要去大廢墟？那里顯然不是什么度假區。”

“小李兄弟，我不是罪犯，請你不要用這種盤問的語氣，很不尊重人！”江唯反感地說。

李明哲馬上舉手道歉：“對不起啊，職業病，我向您道歉！剛剛您聊起山那邊的研究所，指的是那家超自然調查機構吧？我這次正好要過去找他們的執行官，因為我懷疑江騰龍還活著！”

“不可能！”江唯明顯受到了驚嚇，“他……他……怎么可能呢！心臟移植手術讓小雨已經重獲新生，他不可能活著。”

“如果你知道江山這些年都在研究什么也許會改變想法，或者你是在裝糊涂。這樣吧，既然你已經被我找到了，我希望你們夫妻倆配合我們警方把江山抓捕歸案。他正在做的事情很危險也很邪惡，我不想有更多受害者出現。”

江唯目光有些呆滯，好像聽不懂李明哲說的話，后者只能重復了一次，把危險、邪惡、受害者這些關鍵詞特別強調的語氣，他這才如夢方醒，忙說：“我要去跟我太太商量一下。”

“那我們一起去吧。”

李明哲跟著他向大山深處走去，七轉八拐的盤山路走了能有半小時，迂回地到了一個山崖邊，有一座小木屋建在一棵古樹上。

江唯妻子聽到聲音趕緊從里面探出頭來，一看到李明哲臉色就變了。

“別怕，他知道咱們，也知道小龍和我弟弟的事，咱們可能得下山了。”

江唯妻子沒說話，迅速收拾好兩個破舊的登山包，自己背一個，遞給江唯一個，還扔出兩個樹枝制成的登山杖。

李明哲見她手里還有一個，就撿起來兩根，遞給江唯一根，說了句：“謝謝阿姨！”露出一個很孝順的笑容，他還上前扶著她從上面下來。

江唯妻子眼眶有些濕潤，好多年沒有見過陌生人了，終于可以回家了。她打定主意，不管江山做了什么事，該她承擔的責任她一定不推脫，她已經恨死這與世隔絕的生活了，不想再回來。

三個人收拾好東西就相互攙扶著向山下走去。

江唯夫妻對這座山相當熟悉了，江準妻子遞給李明哲一些水果給他補充能量，李明哲除了背包外手上還搬著箱子，因此體力消耗很快。

快到山下的時候，手機有信號了，任何聯系上了李明哲，表示沒看到什么發光體，他會告訴巡山人留意一下。

李明哲謝了他，讓他們回去了，如果回來的話還需要找他們幫忙。

走到山下，雨又下上了，好在雨停的幾個小時路上的積水已經慢慢滲下去了。

華燈初上，三個人終于一身汗和泥水來到了研究所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