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酒吧內。

“阿燁，你這一段不太正常?！背铺旄C在沙發的角落上，似笑非笑地對顧燁說道。

“怎么不正常了？”顧燁低頭，抿了一口雞尾酒。

“你對你的小同桌很不正常，我可不記得你會對哪個女孩子那么特殊。”

顧燁手一頓，片刻后又恢復如常。

“有趣罷了。”

“是嗎？”楚云天挑眉，“你難道不是喜歡人家小姑娘?！?

顧燁的臉籠罩在陰影中，不辨神色。

“……”

楚云天見顧燁不說話，挑起唇角笑了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小同桌倒也是很可愛，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就可要去追了?！?

顧燁抬頭，對上楚云天的鳳眼。

“你敢?！?

楚云天輕飄飄移開視線。

“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她什么人，我追就追咯，你又管不著，說不定吱吱妹妹就喜歡我這一款呢?！?

顧燁沉默。

他腦中在回想和蘇知之的點點滴滴，他似乎的確對蘇知之很不一般，面對她，他可以無限容忍，無限包容，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可卻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她一人。

顧燁之前一直沒有想過，或者是刻意回避自己喜歡蘇知之的這種可能，因為在他這么多年的認知里，蘇知之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他顧少什么女人沒見過，各色美女都往他身上撲，可他一個都看不上，他覺得自己還沒有禽獸到對蘇知之這種小孩子下手。

但楚云天今天這番話，是在逼他看清自己的感情，逼他做出選擇，喜歡，還是不喜歡。

那個“不”字，在喉間滾了幾圈，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若是說不，楚云天就要下手，說實話，楚云天這種痞氣邪氣的少年也很招女孩子喜歡，他無法想象蘇知之會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的模樣。

所以，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喜歡吧。

顧燁仰頭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后把杯子摜到地上，在楚云天面前摔個粉碎。

“喜歡?！?

顧燁說道。

“喜歡什么？”楚云天壞笑。

“我喜歡，蘇知之?！?

然后顧燁就起身朝外面走去。

楚云天看著一地的玻璃渣子，唏噓不已。

他剛才那一番話其實是逗顧燁的，沒想到他還真招了。

楚云天對蘇知之是有些興趣，但僅限于她是顧燁在乎的人的緣故。他今天就是用了激將法，來試探顧燁。

從小到大，他們二人身邊不乏有追求者，楚云天是幾乎來者不拒，同時和幾個女生玩曖昧也是常有的事。可顧燁就不一樣了，他在面對那些狂熱的女生時，多半是不耐煩的。

楚云天從來沒有見他對哪個女生親近過，他甚至有一段時間懷疑過顧燁的性取向問題，覺得他是對自己有意思。

可是從剛才來看，顧燁不是對女生不好，而是他把他的全部溫柔都保存起來，只留給那個對的人。

不管怎么樣，那小子有了喜歡的人，他替他高興。

希望蘇知之這個小太陽可以暖化這個大冰山。

顧燁走到衛生間，站到洗漱池前，打開冷水，伸出手去。

聽著嘩嘩的水流，感受著冰涼的觸感，顧燁冷靜了一下。

他之前認不清自己的內心，還以為不過是親近一點的朋友之情，可現在看來，他對她的情感遠超朋友界限。

他喜歡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話。

他喜歡無時無刻跟在她的后面走著。

他那么驕傲的人，可以卑躬屈膝地去哄她。

他想照顧她，包括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替她在意。

他喜歡她親近自己，卻不喜她親近別人。

他……喜歡她。

可是就是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傾向，又能怎么樣呢。

去追她？

不行，她還太小了，而且她還對男女之情沒有怎么開竅。

那么就接著守在她身邊吧，等著她長大，然后再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什么人，可是現在發現了自己所喜愛的小姑娘，只覺得心不再像原來一樣空空的，對未來的生活也變得期待。

我的小姑娘啊，你可要快快長大。

——

“嘀嘀嘀?！?

鬧鐘響了又響，蘇知之才從被窩里伸出胳膊，關掉鬧鐘。

可是一看表，竟比原來晚起了二十分鐘，完了，要遲到了。

她像觸電一樣從床上彈起來，火速換上衣服，去洗手間刷牙然后抹了一把臉。

早飯是來不及吃了，她拿起一盒牛奶就慌慌張張出門。

開門后，顧燁仍在門口等待，看起來不緊不慢的樣子。

“對不起呀顧燁，我今天起晚了?！碧K知之有點喘氣著說道。

“沒事?！?

“那我們趕緊走吧。”

蘇知之說這就準備把吸管拆下來插到牛奶盒里，準備邊走邊喝。

顧燁伸手截下她的牛奶，入手冰涼。

“大冬天早上喝涼牛奶對身體不好?！?

“來不及了。”

蘇知之伸手去搶。

顧燁不但不給，還揣進了懷里。

“我幫你捂著，到班里就溫了，到時候再喝?！?

“可是……”蘇知之怕顧燁受冷。

顧燁打斷她的話，拉起她就沖向電梯。

“你不是說快遲到了嗎，趕緊走吧?！?

.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在上學的路上偶然聽到圣誕歌，蘇知之才驚覺，圣誕節要到了。

街邊的一些店鋪已經開始裝飾上貼紙還有圣誕樹了，圣誕氣息漸漸濃厚。

“圣誕節要到了?！碧K知之說道。

“嗯。”

“不知道今年許什么愿望好呢?！碧K知之自言自語道。

顧燁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笑。

“都多大了，還相信圣誕老人?！?

蘇知之一臉的不認同。

“心誠則靈。”

顧燁不置可否。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還相信童話，不過，今年他可以當一次她的圣誕老人。

“那你圣誕節想要什么禮物呢？”

“還有沒想好?！?

“那你想好了能告訴我嗎？”顧燁接著問道。

蘇知之搖搖頭：“告訴你就不靈了?！?

顧燁點點她的額頭：“小迷信?！?

蘇知之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到了班里，一落座，顧燁就從懷里掏出那盒牛奶，遞給蘇知之。

牛奶已經變得溫熱，帶著顧燁的體溫。

蘇知之插進吸管，啜飲一口。

覺得，今天的牛奶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