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離開的兩人連戲服都沒來得及換,出了劇組就直奔邢家而去。
風景坐在副駕駛上,手指輕點大腿,面色微凝。
邢初墨瞥見風景這凝重的表情,心中一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打滑,險些撞了車。
風景給邢初墨一個安慰的眼神,輕聲道:“別慌,我也只是猜測?!?
邢初墨摸了一把額前的虛汗,哀怨道:“那你剛才的表情那么嚇人……”
風景輕柔一笑,“無事,回去就知道了?!?
可,真的只是猜測嗎?剛才她腦中一閃而逝的火海,還有一群似鬼非鬼的影子是什么?
……
一路無言,很快兩人就抵達邢家。
一進院子,風景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似是從屋中飄出來的。她不由得抿緊唇,步伐加快了些。
邢初墨顯然也聞到了,臉色倏地變得煞白,大跨步向前沖去。
兩人走到門外,都止住步子,有些猶豫。
風景拍拍邢初墨的肩膀,然后用手推了推門,發現里面被鎖上了,就叫邢蒙。幾息過后,無人應答,風景直接暴力踹門,踹了好幾腳,門才破開。
她率先走入屋子,邢初墨也緊跟了上去。
仔細掃視一番,屋內好像并無異常,里面的陳設也沒有任何變動,只是空氣中一直彌漫著一股焦味兒。
而且,今天燒的安神香料貌似有點兒多。平日里聞著總是淡淡的清香,今天就有些嗆鼻子,香味兒也太濃了。
風景有些反胃,掐著鼻子說:“我們去師父房間看看吧?!比缓缶蜕狭藰翘?。
走了幾個臺階,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風景疑惑的扭過頭去,卻發現邢初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連轉都不轉一下,一時驚訝的沒了動作。
她走到邢初墨面前,右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好像沒了生息一般。
風景又在他腰間狠狠地一擰,可他還是不動換。
漂亮的少年眼神呆滯,暗淡無光,這一眨眼的工夫就發生這么詭異的事情,風景也不知怎么辦好了。
“咳咳,咳咳咳……”樓上傳來一陣咳嗽聲,風景訝然道:“師父?”
一個黑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下樓來,風景也不管身上的白袍,一把攙扶住老人。
老人跟從火爐里出來似的,身上全是焦黑,臉更是黑黝黝的,風景差點兒沒認出來。
她輕拍老人的背,刑天罡順過來氣后忙說:“快!快把臭小子拖院子里去……”
風景連忙把邢初墨扛背上背了出去。
刑天罡也緊隨其后。
“出什么事兒了?”風景待刑天罡緩過氣來后,問出她剛才一直想說的問題。
……
沉默半晌,刑天罡好像并無開口的打算。
風景皺皺眉,又問:“邢蒙呢?”整個邢家大宅就他一個管家,平常也沒見他去別處,出這么大事兒,他人呢?
“死了。”刑天罡語氣帶了絲悲愴。
畢竟邢蒙是個老人,他們感情挺深厚的。
風景眼底帶了些震驚,疑惑道:“怎么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刑天罡摸了一把臉,淡淡的說:“丫頭,去給我打盆水來,一會兒就跟你說?!?
風景遲疑了會兒,然后點點頭,向屋里走去,走了幾步,她又轉過身,說:“邢初墨怎么樣,他是什么情況?”
刑天罡看著風景,微微擰巴著臉,淡然道:“沒事,過會兒就好了?!?
風景感覺不對,可刑天罡的臉太黑了,她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只好去打水。
……
刑天罡洗了把臉,就露出了臉上的傷痕。
有細細的小口子,還有流血不止的大劃痕。
風景指指他的傷口,問:“怎么弄的?”
刑天罡表情有些僵硬,遲疑了幾秒,說:“我們去古武界再說。”然后背起邢初墨走向八卦陣。
風景眼神幽深,看了看邢家旁邊的宅子,朗聲道:“師父,今天的事,君家知道嗎?”
聞言,刑天罡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就說:“古武界的事情,外人不會知道?!?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知道刑天罡不想讓她知道,風景也不細究,雙手插兜跟了過去。
身上的白袍已經被她脫下,可惜被弄臟了,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風景拿出手機,卻看到君虞的回復短信:已經在查故障原因了,拍戲時間推遲三天,你好好處理你的事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去找君家。
風景挑挑眉,發了個“好”就進了古武界。
……
繞過一個個庭院,穿過數個亭臺,刑天罡終于停下腳步。
他把邢初墨放到地上,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劍模樣的鑰匙。
風景新奇的看了幾眼,就開始打量眼前的大門。
走過那么多地方,這里還真是讓風景大開眼界。
刑天罡帶風景來的地方是古武界高層的居住地。
古武嘛,自然離不開個“古”字,這里的庭院都建的古色古香的,還應用了奇門遁甲,到處都是陣法,真真是端得起高深莫測。
若不是有正事兒,風景只怕是早就到處參觀了。
……
刑天罡打了數個手結,嘴里還念念有詞的。幾分鐘后,在刑天罡的操控下,小劍飛向空中,然后嵌入門上的孔,“咔嚓”一聲,磚紅色的大門應聲而開,一股股白色的霧氣從中奔涌出來,直叫人心曠神怡。
風景感覺全身上下都被洗滌過一番,身子輕盈了許多,好像馬上就能沖破瓶頸。
坐在地上的邢初墨眼珠子轉了轉,逐漸恢復知覺,目光變得清明。
風景把他拉起來,邢初墨順勢靠在了她身上。
見他腿軟,風景也沒說什么,問道:“你來過這兒?”
邢初墨點點頭,臉色并不是很好,冷聲說:“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風景聽了,心下倒多了幾分警惕,扶著邢初墨進了大門。
門內的擺設很是簡單,沒有風景想象中的亭臺水榭,只有一個不大的院子,還有幾間精致的茅草屋。院子里種了幾棵杏樹,樹枝上已經掛了幾個小杏,周圍卻是長了一堆雜草,快有半米高了。
看樣子,這里好像常年沒有人居住。
風景心下判斷,有了勁兒的邢初墨已經門兒清的搬出桌椅來。
兩人坐了下來,風景問道:“你剛才怎么突然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啊?”
邢初墨滿臉迷茫,什么被定???
“我還想知道我怎么毫不知情的就來這鬼地方了呢。”邢初墨狐疑的看了風景一眼,懷疑的問:“老大,是不是老爺子讓你把我騙過來的?什么出事兒,都是他自導自演的……吧?”
還沒說完,邢初墨瞧見風景那涼颼颼的眼神就自動降音。
“老頭兒雖然不靠譜,可你為什么這么想他?”
這是風景不解之處,邢初墨好像對這個地方異??咕?,總感覺……他在這里應該是經歷過什么,而且留下的一定是不好的記憶。
他……原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邢初墨抬頭看看天,再開口時啞了嗓子:“反正,他知道這是我的忌諱,他還總想讓我過來,總之……很過分?!?
少年的臉上多了幾分哀傷的神色,眼底涌出淚花。
邢初墨胡亂一抹,驚訝道:“呀,我還穿著戲服呢,這要是弄壞了,君導不得虐死我!老大,我去換個衣服哈!”說罷,就蹦蹦跳跳的進了草屋。
風景支起下巴,清凌凌的眼睛蒙了一層霧靄,掩藏了她的心事。
……
卻說刑天罡,風景這才發現,剛一進院子他就沒了蹤影,不是說好過來他就告訴她真相嗎,這人呢?
邢初墨倒也不是去宣泄感情了,沒幾分鐘他就換了一身休閑服出來。
望著昳麗秀致的少年,風景微微出神,邢家不簡單,風家呢?這個世界,也并不是和平的啊。有隱藏于人世的古武界,有神奇的靈氣,還有一些潛在的危險分子,等等等加起來,好像更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