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夜。

九里胡同大街上只有蕭瑟的寒風。

幾家店的的店旗已被吹翻在地，也無人收拾，隨著呼嘯的寒風，四處紛飛。

“哼，這王公平算什么東西，請我來幫忙，自己卻沒了影蹤。”

一家酒館之中突然傳出了一個男子不滿的聲音，自然是王公平從應星河那借來的首席弟子，凌霄城。

要想成為華山派的首席弟子，入門條件就必須是內功大成境。

放眼整個渭南武林，又有幾個內功大成境的高手？

屈指可數。

所以說他凌霄城傲，他也自然有傲的資本。

那些個凌天學府的弟子連內功小成境都沒有，哪里敢對凌霄城說半個不字，但是王公平貴為凌天學府第一執教，他們同樣也不敢得罪，只能個個點頭頭如搗蒜，嘴里含糊不清地吐著誰也聽不懂的字，企圖蒙混過關。

“那個拿刀的小子，你過來。”

凌霄城知道從這些弟子口中也問不出個屁來，只能自己找些樂子，他一眼就看到了縮在柜臺旁的郭正義，這里所有人都拿著劍，唯獨這傻小子拿著一把像是玩具一般的木刀，自然惹眼的很。

郭正義眉頭皺成了一個山，依言走到了凌霄城的面前。

待得郭正義走近，凌霄城頓時又是笑彎了腰，那把刀甚至連玩具刀也稱不上，玩具刀好歹還像把刀，這把刀說它是狗嘴里啃出來的都是抬舉它了，刀柄和刀身處只是簡單的用釘子固定，刀鋒更是仿佛拿臉蹭出來的一般，處處都是坑坑洼洼。

“你皺著眉頭在愁何事，說出來，讓大伙樂呵樂呵。”凌霄城打趣說道。

郭正義自然也聽不出這是玩笑之話，便如實回道：“我最近感覺快要突破內功小成境了，卻又不知道如何突破，真是讓人頭疼。”

“你拿著把破刀，就說你要突破內功小成境了？”凌霄城突然一愣，隨即又笑得腰都彎了下來，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他決定好好關照一下這個小師侄。

“對的。”郭正義如實說道。

一旁的眾弟子自然也看出凌霄城是要作弄郭正義，只有郭正義還茫然不知。

“你可知突破小成境的基礎便是要有十年內力？”凌霄城問道。

“十年內力，我有啊。”郭正義道。

“好，那你用盡全力劈我一刀，你這一刀若是能沾到我的衣角，我便教你如何突破內功小成境。”凌霄城臉上帶著戲謔的表情道。

“好。”

郭正義卻是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劈出，他也不知何為保留，竟是直接使出了九陰刀法，瞬間刀風大作，那刀光竟是瞬間亮過了酒館之內的油燈，帶著無比凜冽之氣劈向凌霄城。

明明是木刀，為何竟有刀光。

凌霄城猛地一驚，也幸虧他是內功大成境的高手，心動，人便跟著動了起來。

兩人之間僅僅隔著一尺不到的距離，所以僥是凌霄城武功蓋世，也只是堪堪避開了這霸氣無匹的一刀，但是衣服的下擺，卻是整個被刀風削了下來。

凌霄城的臉瞬間就紅成了猴子屁股。

一個呼息之前他還大言不慚、放著狠話，轉眼就被狠狠地打了臉。

眾弟子瞬間也個個大睜著眼睛。

“好快的一刀。”

“讓這凌霄城囂張，還真以為我凌天學府沒人了。”

“哎，你們懂什么，郭正義這傻子今天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果然。

凌霄城瞬間踏前一步，一把便抓住了郭正義的左手，道：“小子，你既然真的沾到了我的衣角，我今日教你這突破之法。”說完便是一個小擒拿手，輕易地將郭正義整個人甩上了半空，然后便急速地一個反向下壓。

郭正義便像個棒槌一樣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后再次飛起，摔下……

飛起，摔下……

飛起，摔下……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凌霄城甚至沒有出劍，只是用著華山派并不擅長的小擒拿手，便將郭正義玩弄在股掌之中。

郭正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子拂了凌霄城的面子，凌霄城自然下手毫不留情。

幾次摔下來，郭正義早已是滿臉的血污，周遭一眾弟子都不忍心去看，心中雖然都是憤恨，卻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阻攔。

只是沒有人發現，滿臉是血的郭正義眉間的那個“山”字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相反卻是出現了舒展的笑容。

郭正義喜歡思考，他每做一個決定，都會花足夠多的時間去思考，所以他本來早就可以突破內功小成境，但是他卻選擇了思考如何突破，如今被凌霄城像個棒槌一樣甩來甩去，他突然就做了個決定。

他要突破。

于是，他就突破了。

于是，江湖上從此就多了一個傳說。

一個挨著打，挨著、挨著便就突破了內功小成境的傳說。

“轟。”

郭正義體內澎湃炸開的純正九陰內力瞬間將他的丹田氣海撐大了一倍有余，狂泄不止的內力以丹田氣海為中心朝四周快速地發散開來。

這種力量自然傷不到凌霄城，卻迫著他松開了手，倒退出三步，然后不可思議地看著郭正義，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破了。”

“居然被打著、打著就突破了。”

“這……這……這……真是太牛了。”

一眾弟子瞬間也是驚呆了，他們最近見到了太多的奇跡，胡來站在臺上、站著、站著就突破了，游子吟跪在臺上、哭著、哭著就突破了，現在郭正義居然被打著、打著就突破了。

落地的郭正義卻是一臉感激地小跑到凌霄城的面前，拱手道：“多謝、多謝，你果然知道如何突破內功小成境，我謝謝你，我謝謝你全家。”郭正義大笑著，一臉的真誠。

伸手不打笑臉人，凌霄城也只能尷尬地笑著，屁都放不出一個。

好在這個時候，王公平滿面紅光的沖進了酒館之中，然后大手一揮。

“行動。”

一眾弟子臉上立時神情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華山長劍，實力強的盤算著要殺多少人才能立功，實力弱的則是想著如何在這場大戰中保住小命。

“王公平，你怎么現在才來？”凌霄城連忙撇開郭正義，板著臉對王公平喝道。他雖然要叫王公平一聲師兄，但是江湖中本是實力為尊，這王公平不過內功小成境的弟子罷了，自然是呼來喝去。

“真是不好意思，凌師弟，讓你久等了。”王公平連忙上前安撫，他心中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對一個死人有什么好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