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灰溜溜地逃出長樂宮，不想卻在宮門口撞上了大皇子秦武。不但是撞見了，偏偏還撞了個滿懷。

秦武是太子秦勉一母同胞的兄弟。我朝立儲以嫡不以長。雖則秦武和秦勉都是當今皇后元氏所出。但是元氏并非是皇上的結發皇后，是先皇后許氏病逝后扶正的。而大皇子秦武出生時元氏還是元夫人，嚴格來說，秦武是庶出，但一年后秦勉降生時，元氏就已經是元皇后了，秦勉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這個規矩并非是衛國開的先河，而是借的商朝留下的規矩。商紂王帝辛上面本來還有兩個同胞兄弟微子啟和微中衍，也是因著同樣的原因，帝乙立了帝辛為儲。

江月每每見著大皇子總覺得惋惜。明明可以是嫡長子入主東宮的，偏偏卻讓人說成了庶出。幸而秦武和秦勉一直是兄友弟恭的，不然她真擔心他們會同室操戈。作為一起長大的玩伴最是見不得這種事情發生的。

“大皇子？江月見過大皇子。”江月抬起頭見是大皇子，顧不得儀態，先行禮問安為上。

比起繁文縟節，秦武其實更擔心江月剛剛那么一撞傷著了沒有。“你起來。江月，什么事那么著急忙慌的，母后在嗎？”

江月微微放松了些，說話也正常了起來：“回稟大皇子，皇后一早去了萬佛寺。大皇子可有要事？”

“沒事，我這不剛進京嗎？想著來給母后請個安。”

“所以大皇子是和哥哥一起回來的？”

“正是。”

“那怎么昨日哥哥進宮沒見大皇子？”江月本是寒暄，不料卻問到了硬傷。

秦武尷尬地笑了笑，眼神飄忽不定的，支吾了一會兒才找了個不是很高明的理由。“我……我病了。”

江月也覺得尷尬，趕緊轉移了話題：“前些日子捷報來傳，說是大皇子打了好幾個勝仗，鄭國軍隊聽了是您帶兵都潰不成兵了呢。”

“你少打趣我，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作戰的是你江家軍，坐鎮的是令尊雍州王定遠將軍，我不過是打個前鋒，算不得是什么本事。”

“江月！”從長樂宮來傳來一聲急喚，江月和秦武齊齊看過去，原來是秦姝追了出來。秦姝本是想來做秦勉的說客，沒想到卻正好碰上了大皇子秦武。

“給武哥哥問安。”秦姝見了秦武便收起方才急躁的性子，乖乖地向秦武請安。便按說秦武才是大哥，可秦勉從小就愛充大，硬是要當“大哥”，秦武便由著他，弟妹們私下里便都改稱秦武為“武哥哥”。可在正式的場合，還是稱其為皇長兄，稱秦勉為二皇兄。

“姝兒也在？”

“武哥哥，我來不及同你說這么多了，我找江月有事，我們就先告退了。”秦姝顧不得儀態，一個箭步，拉著江月就走了。倒是留著秦武一個人在那兒驚愕，余后也不免笑了笑這個稚氣未脫的妹妹。

“江月告退。”江月被秦姝扯著右臂，勉強做了個揖施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