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歌一邊追著顧清讓，一邊回想著離開時不小心回頭看到的，蘇妙雨那張臉上再也繃不住的表情，不禁有些擔憂的道：“你今天這么下了她的臉面，說不定她會報復你的。”

顧清讓冷冷道：“她能怎么報復我？”

“……”流歌卡殼了，想了好一會才想到一句“她可以欠錢不還”……但是她能把這句話說出來嗎？而且這算是哪門子的報復？蘇妙雨還真是拿顧清讓毫無辦法。

她只得道：“那你不是說要用師生戀的名義對付她嗎，怎么又改主意了？”

顧清讓眼睛都不眨地就開始瞎扯：“因為我回去仔細看了看張煦的記憶，發(fā)現(xiàn)師生戀都是老師受罰，基本會被開除，你希望我被開除嗎？”

流歌不知道顧清讓完全就是在鬼扯。一般情況下師生戀確實是老師方會被學校開除，但那是建立在老師的家庭背景完全比不上學生的基礎上的。而顧清讓所使用的張煦這個身份，還真的被蘇妙雨說中了，就是一個游手好閑跑來當老師的富二代，而蘇妙雨又是個被江家?guī)нM來的，再普通不過的普通學生，只要江家不護著她，被開除的人絕對是她。

當然，這些流歌通通都不知道，她聽了顧清讓的話，還納悶道：“開除就開除吧，你還在乎這個嗎？反正任務完成就離開這個世界了啊？”

顧清讓忽然覺得一把火從心底竄了起來，他反問道：“所以你覺得我就是那么隨便的人是嗎？你覺得我可以跟任何女人虛與委蛇的演戲，是嗎？”

流歌聞言一愣，連忙解釋道：“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清讓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沉默不語地轉(zhuǎn)過了身去。

見他臉色很不好看，流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真的只是好奇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而已，你……你別生氣了行嗎？”

“……我沒生氣，”顧清讓說完，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半響，他才轉(zhuǎn)過身來，將流歌手中捧著的教學資料全都拿到自己手里，輕聲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流歌抿著嘴唇，對他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嗯。”顧清讓捧著手里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室，流歌目送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離開了。

顧清讓靜靜地倚靠在門上，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直到聲音徹底消失不見，他手臂一甩便將那些資料全部扔在了地上，整個人方才強撐著的一切也全都垮了下來，有些頹然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臉深深地埋進了手心。

他失控了，但是比失控更可怕的，是導致他失控的那個原因。

他心亂了，幾乎可以說是慌亂。

他拼盡全力，努力了那么久，終于再次見到的那個人，似乎并非是他記憶中那深刻了一千年的身影。

他知道目前的流歌還沒有自己的形體。